綏江府
續(xù)過了一杯茶水。梁仙芝顯得悠哉，又是實在無趣，就開始和華少德有的沒的閑聊起來。
梁仙芝更喜歡聽華少德說，更貼切的說是喜歡聽華少德問。
啟蒙好壞程度來看，華少德早就算是已經(jīng)通匯。就算是有名師引路，兩相對比，華少德也不妨多讓。
只少有深思后，其中絲線糾纏繁雜處，等華少德問過梁仙芝后，總會有一些暢然。
不知不覺，兩人手中都出現(xiàn)了書。
梁仙芝手中書籍名為《黃老錄》，梁仙芝介紹：“其中道理重道，偏重于天地自然。其中隱逸空泛，視角微妙。雖然自己絲毫沒有興趣讀下去，卻切實從中學到了一些養(yǎng)身體的手段，”
華少德似懂非懂，只能聽個大概。讀書者都不能讀后說出梗概內(nèi)容，又何必指望著順耳一聽能從中得悟呢？
華少德也是先看見梁仙芝無端手中生出書來，自己也打算找本書來看。兩人還真沒有話題多到能再聊聊的程度。
這也是為何梁仙芝喜歡多聽華少德問的原因。
回房打開包裹，華少德只有兩本書可選。
一本陸筱著作的《行走江湖的必備寶書》，另一本家傳的《華家槍法》。
華少德看著這兩本書，手還是不自覺的拿向了后者。
這書華少德到現(xiàn)在看過了很多次。
其中基礎的六式，拳法槍法通用。基礎的哪怕尋常莊稼漢苦練數(shù)日也可耍的有模有樣。
幾招玄妙槍術華少德用起了也是頗為順手。剩下的都是些雜亂無章的東西，像是普通人沒有做手賬的習慣。
卻硬著頭皮寫上的，想到一些就寫一些。行軍，練兵心德，破除魔修謎障的方法。收集到的拳架招式，民間攝除病的土方等等。
今天正好有空仔細翻閱。
梁仙芝見華少德拿出這本書來，本來想彰顯一下自己博學的想法也就消失了。
兩人坐在小院中，曬著陽光看著書。
過了有一陣，梁仙芝似乎想到了什么，開口：“華家鐵騎，最有名的莫過于除畏?！?p> 華少德聽聞饒有興致的抬頭看向梁仙芝。梁仙芝見對方這種反應，也就輕輕合上了書。
“當初仙魔大戰(zhàn)過后，征魔將軍華瞻算是歷史上少有的活著進入武廟的將軍。最重要也是少有戰(zhàn)后竟然自愿上交了兵權，只愿頤養(yǎng)天年?！?p> 華少德這故事何止是從小聽到大啊。自然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等到文昭帝繼位，勵志恢復國力。其中重要的一項就是整合好了華家鐵騎。其中為了強化軍士實力，號集全天下的頂尖力量，完善了一套集眾武學的練兵法門。華家的無畏法這才讓天下所知?！?p> 華少德聽得認真，從小就沒接觸過這段舊事，如今聽見自然是在意。
“據(jù)說華家鐵騎有法門練兵使人無畏，其實也沒有說的那么神奇。到最后那舉國之力編出的練兵法門也只是改善了華家的練兵法，結果嘛。效果自然好了些，卻還算不上無畏?！?p> 說完梁仙芝還憑空拿出一冊沒有名錄的書來，遞給華少德。
“這本就是現(xiàn)在大鞠王朝的練兵法。不是什么機密，若是有些門路總能知曉一些?！?p> 華少德接過打開看看，不過就有幾頁，往后再翻都是空白。
梁仙芝見華少德看的專注也就沒有打擾的意思。
華少德也是很快在華家槍法書中找到了所謂的無畏法。
兩者對比完全不一樣。華家的無畏法，的確會讓人無畏，但生死面前，又豈有無畏。華瞻很明確的表示了，不過是數(shù)次沖殺后戰(zhàn)場凝練的法門罷了。
但百戰(zhàn)之兵的確隱隱有無畏之勢傍身，相輔相成的后半截，還有畏的法門。
畏不會無端消失，戰(zhàn)場上就如同血煉熔爐。畏會不斷滋生，無端游走在戰(zhàn)場中。免去的同時，華瞻還能讓畏匯聚停留在自己身上。
并在書中，華瞻用很多筆墨寫上了，畏的重要。無畏重要，畏同樣重要，只有相輔相成斷不能割舍其中一方。
而大鞠的練兵法，在畏的調(diào)用上，只有無畏的精化。更多的是多種方面的補足，可以說是一本相當不錯的練兵法了。
哪怕是丟到江湖上，恐怕也會是令尋常江湖人看過覺得是本好書的程度。遠遠強過了一些尋常三腳貓。
華少德打算回屋一趟，似乎是被窺破了心思。
梁仙芝開口：“一共也沒有幾頁紙。留在我這實在也是無用，不如就此拿去吧?！?p> 華少德轉(zhuǎn)身楞在原地，看向梁仙芝，最后還是點點頭。將那本大鞠練兵法送回屋內(nèi)，繼續(xù)兩人躺在院中，悠哉的躺著。
又是一下午的仔細鉆研，華少德這才明白了，這兩本練兵法。完全算不上道書秘籍。
到了最后，華少德與梁仙芝也沒一起吃上個晚飯。
走到院中的梁仙芝終究還是眉頭微皺實在想不明白其中關節(jié)。
華少德則是獨自一人坐在床榻上，再次運轉(zhuǎn)起那一套沒有任何用處功法。
豎日
清晨時分，詩會將在綏江府內(nèi)一處巨大庭院中舉行。
甚至無人知曉這處較大庭院到底是哪位留在綏江府的產(chǎn)業(yè)。
這院匾額三字招云院，院內(nèi)傳聞亭臺樓閣具有。之前傳聞頗多。有說是圣上行宮所在，還有說是哪位那位養(yǎng)在院中深閨中囚禁著哪位的禁臠，夜夜有女子哭泣聲。
傳的都是有鼻子有眼，但卻真沒人進出，也就算是個綏江府怪談。直到那日永壽王入住了招云院，一切方水落石出。
華少德起的很早，前幾日一行人就早早定好行程。都在喬庸奄院內(nèi)集合。
天色稍早，華少德這才算理解了為何秋桂園是綏江府內(nèi)數(shù)得上的客棧。早早就也有人起來準備早食，確定院中細枝末節(jié)。
只為了能讓秋桂園中少生披露。
走到半路，竟然看見了意料之外的兩人。遲國與王志虎。
遲國依舊是精氣神飽滿的穩(wěn)重姿態(tài)，穩(wěn)坐亭中，閉目養(yǎng)神。進了城住在秋桂園里，遲國就換了一套灰撲撲的尋常服飾，頭發(fā)則是用褐色布條纏著。
王志虎呢，則是還一副睡眠不足的衰樣，若不是遲國在身邊稍有克制，估計哈氣早就要連起來打個不停了?；蛟S也是在遲國身邊，就連身上痞氣都少了幾分。
換種說法，看著都不能讓人第一眼確定就是地痞了。
等著華少德走近，遲國若有所感的睜眼看來。
“吃過了嗎？”
遲國突遭開口，華少德有些沒意識的接話：“還沒?！?p> 遲國立刻示意要不要一起吃點。王志虎也擺擺手，招呼著華少德進來。
“華小友今天沒帶你那把劍啊。”王志虎最喜歡的搭話毛病立刻就犯了，但話沒說到一半，就想抽自己兩巴掌。這問的算什么話啊？誰不知道，這今日華少德是要參加文會的？
就好像修空調(diào)的師傅在那，你非要問一句：“師傅，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華少德見此，看向二人腰間。遲國還是別刀的，王志虎則是空空如也。
“不了。今日就不多麻煩遲伯了?！边t國聽后還是點點頭示意明白。
隨即轉(zhuǎn)頭：“今日確實不方便些?！?p> 王志虎還是叫住了打算離開的華少德：“哎，哎。華小友，小友啊。我們也想著湊湊熱鬧。不行你這等等我們一起走吧。”
這華少德才頓住腳步。想要過后一同坐坐，王志虎和遲國卻像早就做好準備起身，向著他走去。
三人一路走到喬庸奄院門口，輕輕叩響了院門。竟是高茂云開門，見是三人，臉上欣喜就盡快的讓三人進來。
一進院內(nèi)，看見了一身烏梅色大袖衫，內(nèi)襯肩章灰，下褥處特制的線腳顯得毫不拖曳的喬庸奄。天然真樸，本色真淳，見了幾人毫無架子打了個招呼。
王安君洗柿色裙，內(nèi)搭牙白襖，外披細綢直領對襟披風，穿的厚實。唯獨頭戴金步搖，算是不顯得平庸?？雌饋碇昂孟翊蛄恐鴨逃寡俨貢?。
除此之外，華少德還看見一人，申康年。
幾人聚齊，都打算同去招云院。剛到秋桂園正堂。就看見早有掌柜本人候在此處。
這也是眾人第一次見到這秋桂園掌柜，相貌并不出彩，儀表端正，但臉上笑容和煦，有路過文士裝扮的住客。都能叫出名字，并趕快叫著自家侍女速速送去準備好的薄禮。
具是香囊一般的小物件。但作用則是不容小覷，里面都是特定比例調(diào)配好的醒神香物。隨身帶著方便，用處更大。
要是有文士手中提著東西的，侍女還可自薦幫著提起隨侍前往。甚至不需要和掌柜的打個商量，當然更有面容較好的男侍，但還算少數(shù)。
見到喬庸奄，掌柜的告罪兩聲來到近前，打起招呼：“喬公子，鄙人就是這秋桂園掌柜，廖冬青，閣下當真如傳聞所言，氣度不凡?！闭f完躬身一禮。
喬庸奄還禮：“廖掌柜實在客氣，萬不敢當?！?p> 廖冬青擺手否認的同時，招呼著身邊男侍。男侍秒懂，飛身跑向二樓。帶來了一位烏云疊鬢，嬌柔柳腰，一身青衣落落大方，緩緩幾步顯得急促的腳步，見到喬庸奄，才在樓梯上稍頓腳步，稍稍睜大了眼睛，美目流盼。
見得正是自己心中念著的那位公子，似是感覺失態(tài)，又不免嬌腮欲暈。這一幕又讓堂中眾人不免悄然緘默，不想打破此刻美人如畫。
低下眉目，走到了幾人面前。抬起頭，站在廖冬青身側(cè)，望向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那日初見亭中灰衣，起身一句：“兄所言極是，可難案牘?！蓖笠?jīng)據(jù)典的身影就仿佛刻在了某處，短短幾日。
本是無關者，卻不自量的找人打探起了那人底細。越是打探越是想不在意，卻又想多了解幾分。
一不小心，往日眼前亭中客，朝暮已成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