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闌起身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大亮,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屋里,把屋里照的格外的明亮,屋子明顯被人才不久前才打掃過,這是正巧白祁輕輕的推門進來。
從安陽過來的這一路,白祁和夜闌兩人在途中經(jīng)常遇到從南陳追過來的殺手的圍追堵截,為了夜闌的安全,白祁往往十二個時辰不離開夜闌左右,男女之別在幾個月的出生入死的朝夕相伴中慢慢的淡了,他們時常毫不避諱的推門進對方的屋子,所以夜闌對白祁直接推門而入并不避諱。
今天的白祁已經(jīng)重新梳洗過了,他今天沒有穿平時的塞外牧民常穿的樣式,而是穿的中原男子常穿的素白箭袖長衫,只見他劍眉下卻生了一雙桃花眼,常年軍中征戰(zhàn)讓那對桃花眼多了幾分英氣,白祁面皮比其他軍中漢子要白凈,他今天把胡子刮掉以后,英氣中又平添了幾分斯文氣。正是女孩子喜歡的那種英俊青年。這個樣子的白祁竟然把夜闌看傻了。
在安陽的時候,她只敢遠遠的偷看,后來一路上風餐露宿,兩人誰也顧不得梳妝打扮,兩人最常見的形象就是衣衫襤褸,蓬頭垢面流民或者叫花子形象。
她這還是頭一次見到這幅俊美模樣的白祁,竟然不覺得有些看癡了。也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或者是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
白祁走近,在夜闌腦門上輕彈一下,輕快的說道:“看啥呢?小傻子?!?p> 夜闌坐在床邊,摸摸自己的額頭,仰頭笑著說道:“看你呀,傻子?!?p> 白祁習慣的拍拍夜闌的頭,歪頭看著她,說道:“嗯,看來寶珠恢復(fù)的不錯,今天的氣色很好。這四天沒白睡!”
夜闌說道:“什么!我睡了四天了?”
白祁撇了夜闌一眼,說道:“嗯,那可不?!?p> 夜闌低頭喃喃自語道:“我竟然誰了這么久了嗎?”
白祁彎腰勾起夜闌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輕聲問道:“小傻子,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沒想到竟然會睡了那么久?!币龟@仰頭看著白祁說道。
白祁沉吟片刻,把一個凳子搬到床邊,在夜闌對面坐下,正色對夜闌說道:“寶珠,你昨天答應(yīng)我的事情還算數(shù)嗎?”
夜闌也正色說道:“我昨天并未吃酒,我說的話當然作數(shù)?!?p> 白祁沉思一會兒以后,語氣盡量放緩的對夜闌說道:“王爺和王妃新喪,我的祖父和叔叔也才病逝,我們現(xiàn)在談?wù)摶榧?,會不會讓你覺得不合時宜?”
夜闌搖搖頭,說道:“祁哥,現(xiàn)在這個時候和你提結(jié)親的事情,你會不會覺得我是一個很自私的女人?我是想利用結(jié)親強行把你綁到我這艘破船上。我現(xiàn)在只是暫時擺脫南邊的追殺,殺手隨時都可能找到這里,我還有父母的冤屈需要我來昭雪,我孤身一人深處敵國邊境隨時可能會被北齊人抓住殺掉或者被韃靼抓住當奴隸賣掉,在我身邊即危險又麻煩不斷,如果你沒和我結(jié)親,你大可以丟下我一走了之,回南陳也好,去北齊別的地方也好,總之只要遠離我,什么危險和麻煩都沒有了?!?p> 夜闌沒有給白祁回去思考的機會,而是直接把問題都拋出來丟給他。
她沉睡的這四天里,她也想了很多事情,父母為什么會被誣陷,案件中老皇帝到底參與了多少?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先皇后沈氏為什么要自盡?以及今后自己應(yīng)該怎么做才能活下去?父母的冤屈應(yīng)該怎么去昭雪?幕后的黑手應(yīng)該怎么做才能被揪出來?
難道自己以后要一直寄居在白家的暗樁里過暗無天日的日子?自己以后只能依靠這白家的暗樁活著?如果有一天白家要撤掉北齊的暗樁或者暗樁換主子了,自己又該怎么辦?
夜闌從來不是一個只想依附他人而活的柔弱女人,自己要做的事情甚多,自己的事情必須自己掌控不能假手他人,前面要走的路很是兇險,假手他人只會把自己變成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白祁同意和自己結(jié)親,那么往后的路可以有人陪自己走下去,如果他不同意,自己一個人也要走下去!
白祁萬萬沒想到夜闌竟然會那么想,自己怎么會是那種膽小怯懦的人呢?陳寶珠說的那些,從他們踏上北齊的土地那天,他就不再想了,他只想和眼前這個姑娘長相廝守,好好的愛她護她,有什么刀山火海他都陪她一起闖,有什么艱難險阻他都陪她一起過!眼前這個姑娘就是他認定的妻,可以和自己生活一輩子的妻。
于是白祁說道:“寶珠,咱們出生入死一路走來,我們之間需要這么滿是算計嗎?我還需要和你計較得失嗎?我不管你怎么想,但是我就算是飛蛾撲火,我也會一往直前,我定不會辜負你!”
夜闌見白祁如此明明白白表明自己的心跡,于是安心放下自己的擔憂,對他說道:“前路漫漫,前途亦未可知,君若不棄,我亦不負君,與君共進退!”
白祁眼睛亮了,自己多年的愿望終于得償所愿,總覺得自己有些趁人之危,可巧了,夜闌也和他差不多想法,覺得是自己要挾了他。
兩人的長輩均已亡故,唯一的長輩黃二叔還遠在南陳回不來,幸好白狼城民風灑脫并不計較那些繁文縟節(jié),兩個年輕人的婚事就這么自己定下了,德壽堂的邱郎中做的他們證婚人,雖然覺得這倆人這親結(jié)的著實倉促了點,但是還是為他們高興。
結(jié)婚當天,證婚人邱郎中坐了主座,他身形瘦削,留著一撮山羊胡,細長眉眼銳利中透著精明,事故又不失通透,三十多歲年紀卻盡顯年長者的風度,雖然身處異族之地,卻仍然做中原漢人裝扮,醫(yī)者慈心,廣受遠近愛戴。
客棧今日也閉門謝客,為一對新人舉辦婚禮。觀禮的賓客除了邱郎中就只有店里的伙計,夜闌白祁拜完天地以后,大家一起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喜酒,婚禮也就算成了。
這場婚禮辦得簡單的不能在簡單,低調(diào)得不能在低調(diào),不過每個人臉上都寫滿心悅,老主公病逝給大家?guī)淼年庼?,也在白祁少爺?shù)倪@場婚禮沖淡了很多。他們相信跟著白祁少爺,以后的日子會越來越好。他們不知道夜闌小姐的真實身份,但是夜闌小姐那一身的氣度,再看著少爺對夜闌小姐的珍愛,以及夜闌小姐對少爺?shù)囊缿俸腕w貼,他們也是真心為自己的少爺感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