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人,在下記得趙大人曾言揚州有事可知曉與他,他一定是全力相助,不知,我能否見見趙大人。”孟廣山略顯愁容。
“孟東主,真是不巧,我家大人出海未歸,臨走之時,大人有過交代,如果是生意及官場上的難處,孟東主所求,我等盡力幫忙?!碧骑@文立時明白孟廣山恐怕遇到了麻煩,以往也是聽張庭提及,當時張庭所言還可支撐,此番,孟廣山如此言語,孟記恐怕遇到了難題。
“此番嘛,說來話長?!泵蠌V山長嘆一聲。
原來,孟家同揚州黃家上一輩因鹽結(jié)怨二十余載,去年起不知怎么搭上了兩淮巡鹽御史孫三省的路子,鹽運司等是當?shù)毓俾?,巡鹽御史乃是朝廷都察院奉旨派駐揚州的御史,代表中樞監(jiān)察地方鹽務(wù),對于鹽運使等都是直屬上官,于是通過巡鹽御史孫三省的發(fā)話,鹽運司主官就在鹽引上做了文章,減少了官鹽提取數(shù)量,雖說鹽商的販鹽都是四分官鹽六分私鹽,不過,畢竟得有官鹽掩護,如是官鹽太少,鹽商照常出鹽那就是自取滅亡之道。
黃家就是想把孟家擠出鹽商之列,一是孟家一旦脫離鹽商,就是意味失勢,很有可能墻倒眾人推,萬劫不復(fù),黃家也就是報了宿仇。二是孟家的鹽市份額也是讓黃家眼饞,當然想取而代之。
于是近半年來,孟家的鹽引數(shù)量急降,漸漸不敷使用,下面依附的中小商家日益離心,情況不妙。有些平常喂飽的鹽運司判官也是伸出手來,甚至揚州府衙中一些人也是蠢蠢欲動,孟家也是花了十萬余兩銀子打點才維持住如今的局面,但是日后也是極不樂觀,孟廣山本不打算找到趙烈頭上,畢竟孟家依賴石島已是太多,只是幾經(jīng)疏通巡鹽御史不果,無奈只好開口相求。
唐顯文立即派人通秉杜立來會,畢竟這已經(jīng)不是他的職掌范圍,他知道目下這只能是杜立處理。
杜立到來后,孟廣山第一眼有點失望,這是一個極為年輕瘦削的軍將,他沒有趙烈逼人的氣勢,很是平常,同他家里的年輕伙計差不多。
見面寒暄完畢后,唐顯文只是提了個頭,杜立就把揚州孟家和黃家的恩怨說出,讓孟廣山驚出一身冷汗。這位杜大人如何對揚州如此明了,特別是兩家的秘辛都是知之甚深。
“孟東主,我石島早在揚州派駐了人馬,對于揚州官場商家都有涉及,你們兩家的事我們大人早就知曉,不過,孟家從未向我家大人求援,所以。。。”杜立笑瞇瞇的說道。意思很明顯你是危急之時,如果你不提出請求,我等怎么出手呢。
“在下慚愧,本不想叨擾趙大人,畢竟已是所欠趙大人極多,只是此番黃家過于貪婪,要與我孟家不死不休,只好厚顏相求,望大人勿怪。”孟廣山慚愧言道。
“孟東主多慮了,你我本是一體,何分你我?!倍帕⒗^續(xù)笑瞇瞇的說道。
孟廣山心中一凜,這位杜大人是敲打他現(xiàn)在他和石島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不要再有三心二意,孟廣山略一思索,現(xiàn)下只有依從石島趙大人了,否則眼下這關(guān)就不好過。
“在下今后必定唯趙大人馬首是從。”孟廣山一咬牙說道。
“孟東主言重了,用我們大人的話講,你我雙方乃是合作共贏?!倍帕M意的點點頭,嗯,姓孟的很上道嘛?!懊蠔|主回去專心生意,至于些許麻煩三個月內(nèi)石島必為東主消除?!?p> 孟廣山忙躬身謝過。
杜立留下眾人,自己先行告退,眾人也是習(xí)慣了,杜立自從統(tǒng)領(lǐng)軍情司后,有意同昔日同伴保持距離。
天啟七年大年初七,今年過年晚,天氣已是暖和很多了,陽光散在大地上,骯臟的積雪在上午就開始融化了,天氣還是乍暖還涼。
顧五岳吃過早飯后,看了半個時辰書,在室內(nèi)打了一趟拳,安撫了下躁動的心緒,等待著。
外邊一陣急促的腳步響起,叩門聲響起,
“大人,王錚來報?!绷_東的聲音響起。
“進?!鳖櫸逶榔降穆曇繇懫稹?p> “大人,”王錚進入室內(nèi)施禮?!按笕耍袢粘綍r初,我與本隊在碼頭接應(yīng)到石島來人。大人,開海了。”
呼,顧五岳長出一口氣,好日子終于來了,身懷重任在鐵山游走,他深怕一不小心露出馬腳,自己安危是小,耽擱大人大事可是吃罪不起。終于堅守到大軍前來,總算是不負大人所托。
“王錚,來到這里的有多少人。”顧五岳問道。
“大人,只有一個百總隊,我等將其分批帶入城中,此時就分布在店外,碼頭上我還安排了幾個弟兄,接應(yīng)大隊人馬。”王錚答道。
“將百總帶入見我?!鳖櫸逶勒f道。
“遵命?!蓖蹂P返身出去,須臾,王錚帶著一個身著破爛鴛鴦胖襖的清瘦兵丁進入。
“大人,屬下百總陳報國見過大人?!标悎髧鴵嵝匦卸Y。
“陳百總,你等隨我前往魯游擊府上,五十人圍在外圍,不可走脫一人。余者與我攻入魯府,一定生俘魯銘德及家眷。”顧五岳吩咐道。
“屬下遵令?!标悎髧鸬馈?p> “嗯,王錚,你即刻帶領(lǐng)手下攻下碼頭后一里的靖海墩,然后通知大隊人馬上岸直取鐵山?!鳖櫸逶乐币曂蹂P道。
“大人放心,王錚必定拿下靖海墩,接應(yīng)大軍上岸?!蓖蹂P躬身回應(yīng),轉(zhuǎn)身離去。
靖海墩離海灣只有一里有余,是警戒西朝鮮灣最近的鐵山火墩,墩長方順,四十出頭的年紀,臉色蠟黃,身著破爛不堪的鴛鴦胖襖,頭戴斗笠,他看看遠處灰黑的海水。
“他娘的,這天真是凍人不凍水啊?!狈巾樴洁斓?,大聲喊道,“老于頭,生把火,取取暖?!?p> “馬上,方頭,馬上就好。”老于頭的聲音從下層傳來。
方順正要從墩臺上下來,只聽到西面?zhèn)鱽眈R蹄聲,方順遠遠望去隱約幾匹人馬出現(xiàn)在遠方,可能又是到這個港口的,今天一天從早上就開始有人上岸,都是修港口的商人的屬下,早上剛剛打過招呼。
六七匹馬來到靖海墩外,當先一人大喊,
“方頭,放個吊橋,讓我等進去暖和暖和?!?p> 方順仔細一看原來是早上打過招呼的王錚,不禁是心中一喜。王錚這小子很是上道,自從去年認識后,每個月都是孝敬點銀錢,美其名曰為他們東主照看貨物,這兩三個月封海,沒見到他,今早上,從這里路過,說是一會回來聚一聚,方順就明白孝敬又來了,唉,鐵山的墩軍苦啊,每年的不足十石的雜糧也不能全都到手里,沒有這孝敬自己一家不知如何過日子啊。
方順美滋滋的下令老于頭和另一名墩軍放下吊橋,王錚帶著三個人手里拎著油紙包裹進入墩內(nèi),上到二層見到方順,
“方頭,給您老拜個晚年了。”王錚一拱手笑嘻嘻的說道。
“你小子,就沒有個老實樣子,怎么,拿了什么好東西?!狈巾樣檬忠稽c王錚,笑瞇瞇的說道。
“方頭,這是我特意在鎮(zhèn)里買的鹵肉、燒酒,咱們好好喝一口。”王錚說著打開了紙包,方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油汪汪的肉食上,沒有注意一個王錚的手下堵住了進入望臺的入口。
方順正在開著那小壇燒酒,只聽咔的一聲響,一縷寒光入眼,接著一把利刃橫在他的頸項,
“方頭,與我下到底層,叫你手下的兵丁放下武器?!蓖蹂P冷冷的說道。
方順驚恐萬狀的看著王錚,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方頭。?!蓖蹂P用了用力,方順剛到了刀口的鋒利,身子一顫。
“好,好,我照辦?!狈巾橆澮舸鸬?,他可不想莫名的丟掉性命。
ps劇情將要進入鐵血搏殺的橋段,書友們可不可以打賞些推薦收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