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南云城
日子又回到了往常。
只不過,多了一抹顏色。
秦聞被推醒五六次,直到天亮才昏昏睡去。
醒來時,已經(jīng)是中午了。
“公子,用不用配一方藥,好好補補?”小埋見他醒了,壞笑著調(diào)侃道。
秦聞白了她一眼。
扶腰站起,就著小埋打來的清水開始洗漱。
“你看看你,哪有一點丫頭的樣子?”
“那還不是因為公子人好,要是伺候別人,小埋可不敢這么放肆?!毙÷裢铝送律囝^,一邊準(zhǔn)備午飯一邊換了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要是公子不喜歡,那小埋以后就不這樣了?!?p> 秦聞什么話都沒說。
誰知道你私下有多少種面孔,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對了,讓你幫公主他們處理藥草,怎么樣了?”
“那些狩人一聽是我要指揮協(xié)助他們,一個個吹胡子瞪眼的,是長公主給我出頭,臭罵了他們一頓,嘿嘿,公子你別說,還挺解氣?!?p> 秦聞點點頭,準(zhǔn)備坐下用食。
一個爽朗的聲音從屋外傳來,不用看都知道,是大舅哥谷郎。
谷郎一進門,就狠狠拍了秦聞一巴掌。
“原來我妹妹也有溫柔的一面,妹夫,干得不錯,她終于肯報答你了!”說到激動處,竟熱淚盈眶,激動的手舞足蹈。
“大舅哥,你來干什么?”
秦聞心想,你不會專門來道喜來了吧?
至于嗎。
谷郎卻不管這些。
一屁股坐在秦聞對面,開始了新一輪的說教。
“趁著年輕,感情火熱,趕緊生個孩子。有了孩子,不管是對你們小兩口,還是對南云和岐國,都有利無害?!?p> “我們還年輕?!?p> “年輕什么?!我妹妹她大你一歲,再有兩年,可就是二十的人了?!?p> 谷郎完全沒把秦聞當(dāng)外人。
一通說教后,壓低聲音對秦聞?wù)溃骸拔夷?,是傾向于南云岐國和平共處的?!?p> “了然,了然?!?p> 秦聞和他們之間,有一個無法邁過去的坎兒。
南云。
岐國。
秦聞到?jīng)]想那么多,只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谷郎說這么多,又是催谷遙報答自己,又是催自己抓緊生個孩子,不就是害怕谷遙威脅到他下任的首領(lǐng)位置嗎?
秦聞很想說:“放心吧,大舅哥,谷遙根本沒那個心思?!?p> 相比遠(yuǎn)在咸陽宮的那些個公子公主們,狩部的這些兄弟姐們還是好太多,知道“親情”二字,不知道比他們強多少倍。
秦聞是傾向于谷郎當(dāng)狩部首領(lǐng)的。
這個得看歷史走向。
《戰(zhàn)國》游戲中,是明確有蝴蝶效應(yīng)的,不同人物、地區(qū)、國家的結(jié)局,有幾百上千種不同的結(jié)果。
有時候,一個小人物都能影響到歷史走向。
骨阿正值壯年,谷郎的實力也遠(yuǎn)遠(yuǎn)不夠,現(xiàn)在說這個,為時尚早。
這時,外面有人來催。
“少主,長老們讓你趕緊回去?!?p> “知道了知道了,催什么,不就是個刺客嗎,他刺誰?刺我阿爹?給他一百個膽子,頭給他擰下來?!?p> 說著,谷郎接過小埋遞給他的一杯酒。
順勢摸了一把。
“這個楚國丫頭姿色身材都也不錯,妹夫你不要的話,就太可惜了,不如讓給大舅哥我?”
“你還是趕緊去吧,小心一會兒被罵?!?p> “嘶……”
突然,谷郎咬牙捂著肚子,一臉便秘的模樣。
“剛才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肚疼了呢?!惫壤赡樕y看,隨后肚子咕的一聲,起身就跑,“妹夫,改天再聊!”
谷郎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走后,小埋湊了過來。
“看吧,還是公主你好,要是伺候的是少主,小埋早就被……”
小埋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她“哼”了一聲,出門去忙谷遙的事了。
吃過午飯。秦聞開始收拾。
換了身衣服,帶好防身用的暗器,準(zhǔn)備去南云城找些岐人回來。
南云并不像人們認(rèn)為的那樣,是蠻荒未開化的地方。
這里是有一座城市的。
南云城處在各部領(lǐng)地之間,不設(shè)防,無宵禁,有酒肆樓倌,珍寶店鋪,街邊攤販走卒不計其數(shù),是各部族人享受交易來往的地方。
雖然不大,但繁華熱鬧程度,一點不比咸陽差。
秦聞初到南云的時候,就是從南云城的主街走過,被狩人當(dāng)成戰(zhàn)利品一樣炫耀了一番。
生活在南云城中的人,主要是尤部。
尤部專掌生意。
城中一多半的店鋪,都是他們開的,他們主要和中原各國的大家門派們進行著生意往來,把南云的寶貝運出去,換回錢財寶物等各種需要用到的東西。
別看他們沒有一技之長。
在各部見周旋,加上換回來的各家寶物傍身,實力也不容小覷。
其次,是歧楚兩國人。
他們因各種原因流落至此,除了那些被擄為奴隸,沒有人身自由的人外,剩下的大多在城中落腳。
平時做些小買賣,或者受雇于各部。
不管是地位還是生活條件,都處在最底層。
到南云城時,天已經(jīng)暗了。
晚風(fēng)拂過,吹散了白天燥熱濕悶的空氣,街上人頭攢動,叫賣大笑聲不絕于耳。
相較于各部本部領(lǐng)地死板又無趣,人們更喜歡來南云城中。
熱鬧一直會持續(xù)到第二天早上。
秦聞走在街上,感受南云城的異域風(fēng)情。
南云女人沒有禮節(jié)束縛,未婚少女們會大膽物色心動的少年,一般是在斗勇大會上找,但斗勇大會不是隨時都有,所以平日里就在南云城中,一邊玩樂一邊尋覓。
遇到動心的,就往他身上丟一件信物。
如果這個少年也看對她的話,就會把自己身上的一件信物扔回去。
這樣,就算連線成功。
就可以隨便去一個沒人的地方,交淺言深了。
秦聞一個人走了沒一會兒,身上就多了七八件信物,有系帶,發(fā)箍,還有貴重的戒指手鐲等。
他不敢跟那些眼神火熱的少女們對視。
她們不會真的找一個岐國或是楚國人,之所以暗送秋波頻投信物,完全是因為秦聞長得標(biāo)志俊朗,氣質(zhì)迷人,不過是想嘗鮮罷了。
好不容易才擺脫了她們。
正當(dāng)秦聞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尋雇岐人的時候,一個穿著短衣短褲,帶著斗笠的老漢出現(xiàn)在他視線中。
老漢胯上別著一把柴刀,身后背著一個竹筐。
他精瘦有力,走路穩(wěn)健。
只是腰有些彎,低著頭,避開人多的地方,徑直走進了一家門口沒什么人的雜貨鋪里。
秦聞看出竹筐里都是些異草靈石。
出去好奇,跟了上去。
一進雜貨鋪,老漢輕車熟路的放下竹筐,一屁股坐在了一張木椅上,自顧自倒了碗水,一飲而盡。
一個伙計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的上前,瞄了眼筐里的東西。
“我說,老黃頭。你怎么一回不如一回,以前還能見著七品的好東西,現(xiàn)在怎么全是些九品的玩意。怎么,老了?”
“快些拿錢。”
“哼?!?p> 被稱作老黃頭的老漢不接伙計的話茬。
伙計翻了翻眼皮,也只是哼了一聲,似乎對此早已習(xí)以為常,他隨便抓了把銅錢,扔給了老黃頭。
“怎么這么少?”
“你也不看看你賣的都是些什么貨色,我們南云很缺這些九品的東西嗎?”
“也罷,給我換些圜錢來,我不要這些狗日的蟻鼻錢?!?p> 老黃頭從那把銅錢中挑出幾枚銅幣。
這些銅幣上狹下廣,面有刻鏤,形似鬼臉,是流通在楚國的錢幣。
“還圜錢呢?拿了圜錢,你能回岐國?”伙計不以為然,甚至還幸災(zāi)樂禍道,“我聽回來的商隊說,中函關(guān)就快被攻破了。以后,有沒有岐國都不好說?!?p> “放你娘的屁!”
老黃頭聽了伙計的話暴怒而起,一刀劈在了椅子上。
“放肆!”
伙計絲毫不怕,反而幸災(zāi)樂禍的看著他。
一直在柜后的雜貨鋪掌柜見椅子被劈爛,頓時火冒三丈,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兩個滿臉橫肉的打手從后面跑了出來,把老黃頭夾在了中間。
“黃原,誰給你的膽子?念你來南云幾十年了,我就不計較你的冒犯之罪,但你劈壞椅子……得賠!”
話音剛落,一個打手強硬的奪過老黃頭手中的錢。
老黃頭想搶回來,卻被一把推開。
他手握刀柄,目眥欲裂。
“不會是聽說了那個狩部招婿的事,覺得有人能給你撐腰吧?呵呵,今天幸虧是我們,要是別的部人,你早死了?!?p> 掌柜的一頓譏諷奚落。
他數(shù)著奪回的銅錢,臉上浮現(xiàn)出了笑容。
他料定老黃頭不敢動手。
果然,老黃頭氣得渾身發(fā)抖,卻始終立在原地。
氣不過,一把提起竹筐就要離開。
“站住,那筐東西你都已經(jīng)賣給我了,這錢是椅子錢?!闭乒竦囊宦暲浜?,顛了顛手里的銅錢,兩個打手橫在了老黃頭的面前,“怎么,你想搶東西?”
“你……”
“哼,我什么我,凡事都要講規(guī)矩。你一個岐人,敢在這里撒野,沒問你的罪就不錯了?!?p> 老黃頭氣得不輕。
賠了一筐東西,偏奈何不了對方。
他狠狠瞪了一眼掌柜和打手后,一把奪過早已空了的竹筐,不忿卻也無可奈何,只能轉(zhuǎn)身離開。
剛出門,就碰上了一個青衫少年。
老黃頭先是一愣。
看清少年的長相后,頓時驚喜不已。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