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回來了?！鼻?zé)ㄊ盏搅藢庱訖C(jī)成功的短信，他也已經(jīng)等候了許久了?？粗?zé)樕系男θ荩瑴赝韰s沒有開口再提起佟璐的事情，可是秦?zé)]有避諱：“東霆破產(chǎn)了?！?p> “怎么回事？”
“師東霆為了替佟璐還咱們?nèi)偃f欠款，把公司賣了?！?p> “一個地產(chǎn)企業(yè)，三百萬拿不出來嗎？”
“都是表面生意罷了，內(nèi)里早已爛的不成樣子?！?p> 沈濯清和溫晚點點頭。秦?zé)ɡ^續(xù)說：“今天是佟璐去世一個月整。”
“那你去看看吧。”
“有人去了?！?p> “誰啊？師東霆？”
“嗯。佟璐是師東霆的未婚妻?！?p> 方方站在溫晚背后，他不禁咂了咂舌。
溫晚笑了笑，她回頭問他：“怎么？”
“貴圈真亂。”
“那時候我和她在一起，師東霆根本不知道?？墒呛髞?，他還是聽說了佟璐放棄辯訴的機(jī)會自愿認(rèn)罪，如果她不自殺，師東霆也不會放過她。今天上午我去陵園的時候，看見師東霆也抱著一束花去了。遠(yuǎn)遠(yuǎn)地我聽不清他和她說了什么，但是我知道，盡管師東霆控制她很多年，他也是真心愛著她的。不像我……”秦?zé)ㄐα诵?，他耐心的對大家做出了解釋?p> “上樓吧?！?p> 年底期末審核前，溫晚接到了妹妹的電話：裘珮玖也去世了。安排好事情之后，溫言和盧豐便回到了公司。
這一年，是他們第一次在這個城市過年。因為今年家空了，爸爸媽媽沒有在家里等他們了……
這天晚飯后，孩子們在臥室里做作業(yè)，沈濯清和溫晚坐在陽臺看著車流。
“你說為什么今年和往年不同了呢？”
“怎么不同了？”溫晚抽了抽鼻子，手背擦去了臉上的淚痕。
“我感覺就是不一樣了?！?p> “我也想問為什么，但生活畢竟是生活?！?p> 沈濯清喝了口茶：“佟璐真的會因為一些學(xué)費就選擇跟師東霆在一起嗎？”
“什么意思？”
“她不是為了秦?zé)ㄗ栽阜艞夀q訴了么，是因為秦?zé)ńo了她足夠的愛，讓她選擇了背叛師東霆。可是愛這種東西虛無縹緲，她怎么會信了呢？”
“十八歲的人談愛，二十八歲的人談物質(zhì)，誰都逃不過?；钌娜兆訑[在面前，關(guān)關(guān)難過關(guān)關(guān)過，咬著牙也得往下走。她信的事物質(zhì)條件，不是你所謂師東霆對她的愛?！?p> “你是這樣想的？”
“不是所有女孩都是曾經(jīng)的我，她們確實會為了心中所謂的理想不擇手段，在足夠多的籌碼面前，沒有什么東西是永恒的。對于佟璐來說，秦?zé)ǚ笱艿膼垡鈩龠^了師東霆幾年的關(guān)懷?！?p> “假如佟璐沒有棄訴呢？”
“秦?zé)敲戳私馑鸵欢ㄊ亲龊昧送耆臏?zhǔn)備才敢走上原告席的，就算她把手里厚厚的辯訴詞都講完了，我仍然相信溫言和秦?zé)?，他們倆會用畢生所學(xué)維護(hù)著瑾逸的利益的。”
“那以后秦?zé)ㄔ趺崔k？”
“他等到女朋友回國之后就結(jié)婚唄，照樣還是好日子?！?p> 沈濯清喝了口茶，又清了清嗓子：“我派人去查過了，他在國外根本就沒什么女朋友，也沒有姐姐?！?p> 面對沈濯清證實的謊言，溫晚愣了愣，隨后點頭回應(yīng)著：“哦?！?p> “你不介意他騙你？”
“這種謊話對我而言無關(guān)緊要，我本身也并沒有損失什么，無所謂了?！彼龘u頭笑了笑。
“我的意思是：秦?zé)ɑ蛟S真的也很喜歡佟璐，他只是為了瑾逸不得不那么做，這個世界上有許多種無法訴說的遺憾?！?p> “遺憾嗎？就算是遺憾，那這些遺憾也會藏在眼神里、丟在歲月里、然后消失在人海里！秦?zé)馨盐账那榫w，卻不能留住她的生命，這場看似勝利的賭注的背后，是秦?zé)▽矍榈恼`判。佟璐高估了他對自己的愛，他也低估了佟璐愛她的心。喜歡是平分秋色，愛卻是甘拜下風(fēng)?！?p> 沈濯清點了點頭。
“爸爸媽媽，作業(yè)寫好了，要簽字?！蹦畲仁掷锬弥约汉偷艿艿淖鳂I(yè)本站在房間門口。
“來吧。”沈濯清一招手，女兒就向自己走了過來。
“媽媽？”看著出了神的溫晚，沈念慈輕輕地扥了扥她的胳膊。
“誒?！?p> “在想姥姥姥爺嗎？”
“是?！睖赝韲@了口氣。
“要不今年期末，咱們再回去看看吧。”
“到時候再說吧，快回屋去吧?！鄙蝈搴灪昧俗郑雅畠核偷椒块g去，又順便看了看兒子。
怎么回家？還回家嗎？家里的念想呢？都不在了。
沈濯清突然提到的這幾個字，讓溫晚的心劇烈的疼痛了一下；“那我們的爸爸媽媽呢？”
“這場旅途中，總有人要先下車。但是無論誰離開了我，我都不會忘記，這一生原本就應(yīng)該是一個人的路。我用歲月燒掉了我所有的幼稚和瘋狂，我?guī)е鵁o比清醒的眼睛望向每一個人，可是我好像并沒有多快樂?！?p> 新年就這樣過去了。
開年頭一天上班，溫晚把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的，她看著鏡子里明眸皓齒、儀態(tài)萬方的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三十歲結(jié)婚那一年。
“姐姐，你今天真好看?！鼻?zé)崆榈拇蛄苏泻簟?p> “是么，比以前精神了不少？”
“那可不?！?p> 看著秦?zé)骼实男δ?，溫晚猜測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走出了那段故事。事實證明，溫晚猜對了。秦?zé)ㄕ娴臎]有再提起過佟璐，他為了放下這個姑娘，放下他和她的故事，也在一個又一個漫長的暗夜里流下了很多眼淚。
“干媽。”
溫晚被這個聲音拖住了腳步，她回頭一看，原本方濂洲的工位上換了一個年輕人，和方濂洲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你爸爸呢？”
“他出國旅游去啦！”
此刻，方濂洲正在候機(jī)樓預(yù)備給溫晚發(fā)一段長長的信，可是最后，溫晚收到的來自他的短信上只寫著：
為我保重千萬千萬，從此山高水長，一定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