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周過去了。
今天沈濯清必須親自出差臨市,一大早的收拾好行李就走了。下班之后,溫晚想著在家里也是沒什么事兒干,索性她就來到醫(yī)院,想著看看這位肝癌晚期的杜女士。
“給你買的吃的怎么還沒吃完?你以前可是最愛吃這些點心、零食了?!?p> “沒什么食欲。”
“這腦門兒還發(fā)熱呢?”
“嗯,護士說我有些發(fā)燒?!?p> “那你好好歇著吧,我先回了?!?p> “別……”
“怎么了?還有事兒嗎?”
“我想喝點酒?!?p> “現(xiàn)在?這可不行!這千萬不行!”
“你也不用攔著我了,我知道我活不長。你照顧我八年了,咱倆因為沈濯清鬧得誤會還挺多的,當年我也不是就……咱倆還沒認認真真的聊過天呢?!闭f著說著,杜煙哭了起來。
“別這么說?!睖赝淼难劬餂]有欲望,很溫柔。
“那你去買幾瓶酒吧,陪我喝兩口。”
“好。”她不是不知道杜煙只要接觸酒精就必死無疑,可她還是答應了。
從前那個‘寧可傷敵一千,也不惜自損八百’的女孩子,她只是年紀大了,她是不會改的。
“我要是男的,我也喜歡你。你看你知書達理的,多像個富貴人家的小姐,走起路來一搖一扭的,怪好看的。如果我的出現(xiàn)沒有為你帶來痛苦,那我們之間應該也不會有誤會,我們可能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你說呢?”杜煙看著溫晚,臉紅的笑了。
“我們之間沒有誤會,是你和沈濯清之間有誤會?!?p> “我和你老公?”
“對,是你和我先生?!睖赝碚J同的點了點頭。
“怎么說呢,我和他可能是一時興起吧。那時候你也是太忙了,你不在家?!?p> “我在家又能怎么樣呢?我在家懷著孕的時候也沒耽誤你和他呀。難道七次都是一時興起?”
“你都知道?”
“每次的地點、誰先提出來的、找的什么借口、多長時間……我都知道?!?p> “那你怎么從來沒和他吵過?”
“吵什么?那玩意兒不管用??!有些事兒我真的懶得說?!?p> “你也真是能忍?!?p> “是么?!睖赝硖ь^看著杜煙,笑了笑。她將沈濯清與杜煙帶給她的每一次傷害都積攢了起來,她要一次性報復到這個女人身上。
誰也不能說如果沒有杜煙,沈濯清就能對溫晚忠心、對他們之間的愛忠心??墒且粋€曾經(jīng)說過只愛她的人居然和別人茍且了,那她一定不會放過這個人。一次性的意思是要快、要管用、要讓他長記性!
“你栓不牢你丈夫的心,是你沒本事?!倍艧熀鹊淖眭铬?,這時候說出的話才是真相。
“我會讓他永遠在我身邊的?!?p> “這份愛讓你弄的變質了。愛是迎合,是你和他尋歡作樂;不是控制,不是牽著他鼻子走?!?p> “我承認我沒本事。但是這不重要,我有本事親手除掉我討厭的人,這就夠了。如果有一天沈濯清也令我心生厭惡了……”
“那你可得留著他,他可是你的搖錢樹?!倍艧熭p輕地碰了溫晚的酒杯,她輕描淡寫的訴說著八年以來的秘密。
“現(xiàn)在的瑾逸,他只負責董事會。只要我留好了他董事長的位置,我能保證在我有生之年盛世瑾逸永遠是盛世!”
“你怕不怕今天咱們這番話被他聽到?”
“不怕?!?p> “你是不是被他的寵愛浸潤的太久了?”
“他寵我愛我嗎!”溫晚只記得自己懷龍鳳胎,痛的腰都直不起來的時候,沈濯清和杜煙在翻云覆雨。
“他這個人,沒什么手段。就連追女孩子,都是笨笨的。但是今天就你這幾句話要是讓他聽見了,你知道后果嗎?”
“那你知道重新奪回權利有多難嗎?我花了將近十年的時間親自架空了我丈夫的集團,董事會是我留給他的最大權限,你別看僅僅一個董事會,那其實很有用的,它管理著整個瑾逸的經(jīng)營和決策。”
“那你憑什么說你架空了呢?”
“因為除了董事會,我不會讓他接近任何一位下屬,就連那些員工的年終獎金我都改為了線上頒發(fā)。不過,我仍然會維護他的名譽,季度獎金派發(fā)、公司團建以及大大小小的請客,都是他的名義?!?p> “我懂了。所以你當年去德國也不完全是為了沈老先生才一定要保住瑾逸,也是為了你自己。”杜煙向后靠去,斜倚著枕頭。
“不,那時候我和你才剛剛認識?!睖赝硇α耍Φ暮芎每?。這種笑容杜煙只見過兩次,一次是在德國她用刀劃傷自己的時候,第二次就是今天了。
“是因為今天你喝多了才說的這些話嗎?”杜煙抹了把眼淚笑了笑。
“因為今天喝酒的人是你?!?p> “你什么意思?!?p> “你知道肝癌晚期的人不能喝酒,可是你還是讓我去買了,這說明你也不想活了。沈濯清今天出差,如果他明天一早聽到你去世的消息,他一定會趕回來,那我們的合約不就毀了!你覺得我是那種沒有把握的人嗎?”
“所以你買的不是酒,可我明明喝起來暈乎乎的?!?p> “你酒量不太行,今兒喝的是無醇葡萄酒,酒精含量很低的。不管怎么說,我也得把你留到沈濯清回來的那一天?!?p> “等到他回來,我就把你今天說的話都講給他聽?!倍艧熀茸砹?,她笑嘻嘻的把心里話都說了出來。
“好?!睖赝睃c點頭,笑著回應她。
看著杜煙睡著了,溫晚并沒有急著離開,看著杜煙熟睡的臉,她的手避開了她的身體,順著床邊插了進去,勻速向下移動著……她掏出了一支錄音筆。
“杜煙啊,您先睡著,明兒我再來?!?p> 走之前,溫晚把一支假的錄音筆放在了她枕頭下面,把病房里所有能飲用的液體都換成了酒,還順手掐斷了連接到護士站的警示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