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三請三辭
金烏西斜,忙了一天的朱思明回到大將軍府。
人言一個韓王府、半個平?jīng)龀?,確實毫不夸張,雖遠不及紫禁城,但奢華遠勝。
崇禎窮的快當褲衩,哪有錢修紫禁城,相反歷代韓王富得流油,除了大修寺廟,還大修宮殿。
不過現(xiàn)在全便宜了朱思明。
偏殿之中,幾個侍女和太監(jiān)伺候左右,這些都是方正化精挑細選的。
桌上擺著四菜一湯,都是家常小菜,以及一小壺酒和一大碗米飯。
初入府時,廚房為了討好朱思明也做了幾個拿手好菜,什么雀舌羹、水晶丸子都在其中,朱思明嘗了一口,也就那樣,隨即制止了這些奢靡的玩意兒。
侍女倒上酒,朱思明開始用膳,菜一入口,眼睛一亮,“正化,這菜是秀秀做的?!?p> 侍立在一旁的方正化恭敬道:“大將軍英明,任姑娘的確已到,這些菜也是任姑娘做的。”
朱思明出征,任秀秀父女都就在延安府,如今拿下平?jīng)龈?,政治中心遷移,任秀秀自然也跟著過來。
“她人呢?”
朱思明有些奇怪,一直以來,他都習慣了任秀秀的存在,這些日子甚至有些食不甘味。
方正化自然看在眼里,本來任秀秀是不來的,畢竟現(xiàn)在的大將軍府是有專門的大廚,還是他多方勸說方才有了這桌菜。
這會聽朱思明詢問,方正化回道:“任姑娘父女兩被奴婢安排在外邊一間大宅。”
“外面?將軍府那。。。。。?!?p> 朱思明本想說將軍那么大,可話沒說完便住了口,任秀秀一個黃花大閨女,名不正言不順的住將軍府算幾個意思。
看著桌上的菜,朱思明忽然有些意興闌珊,接著慢條斯理的吃完。
這時,有人來報裴知遠求見。
“大將軍成了?!?p> 裴知遠將一份奏章遞給朱思明,臉上全是驚喜。
朱思明粗略看了一遍,不禁拍案叫好。
“好好好,知遠干的不錯?!?p> 裴知遠同樣面露喜色,又十分恭敬的說道:“全賴大將軍運籌帷幄,鼎力支持,屬下不過做了微末之功而已?!?p> “呵呵,”朱思明笑著指了指他,“知遠你的功勞本將會記在心里?!?p> “多謝大將軍?!?p> 裴知遠非常明白,這事的功勞是沒辦法拿到臺面上說的,可那又如何,有時候明面上的功勞不及老大心中的獎勵。
“大將軍,岷王和慶王都派人帶來禮物,您要不要見見?”
朱思明沒太大興趣,擺了擺手,“這事你來著應付就行?!?p> 至于二王的奏疏,相信蔣首輔應該能處理好。
。。。。。。
果然,二王奏疏一到,朝廷上下又是一陣軒然大波。
甚至有些二百五上書彈劾朱思明,說他逼迫藩王太甚,應該下獄嚴懲。
不過,朱思明要不要嚴懲不知道,這幾個屁股不干凈的二百五已經(jīng)被錦衣衛(wèi)和東廠盯上,為他們祈禱三分鐘。
本來一切都在可控范圍,然而大明朝唯二的監(jiān)國太子朱慈烺的表現(xiàn)卻是令蔣首輔目瞪口呆。
朱慈烺看了二王的奏疏后,又是憤怒又是擔憂,跟群臣大談親親之誼。
若不是最后王承恩傳來旨意,這事估計沒完。
但蔣德璟卻沒有絲毫慶幸,相反心沉到了谷底。
太子本身就是一個高危職業(yè),監(jiān)國太子更是超級加倍。
如果皇帝真的病重無法理事還好,可事情恰好相反。
對于皇帝來說,監(jiān)國太子就是一個工具,一個穩(wěn)定人心的工具而已。
工具是不可以說過話的,更加不可以有思想,更更更不可以有截然相反的思想。
朱慈烺被人教歪了,他們是在作死啊,自己該怎么跟皇帝交代呢。
蔣德璟心里堵的慌,明知朱慈烺即將走上不歸路,卻又無法提醒。
他似乎已經(jīng)看到紫禁城里的刀光劍影,無數(shù)人頭落地。
不管怎樣,回復二王的詔書已經(jīng)發(fā)出。
。。。。。。
岷王府。
太監(jiān)剛剛宣讀了詔書,詔書說得非??蜌?,大說親親之誼,讓岷王在藩地安心生活。
岷王始終處于蒙圈之中,有些失落,又似乎有些慶幸。
“田先生,您看?!贬和跤行┠貌欢ㄖ饕?,于是看向田洪。
岷王朱企崟首鼠兩端的表現(xiàn),田洪自然洞若觀燭,心中又是一陣鄙視。
不過面上還是老神在在,“大王可知您現(xiàn)在比先前危險百倍?!?p> 岷王朱企崟不解,問道:“先生何出此言?這是朝廷的詔書,豈能有假?”
說完,還要將詔書遞給田洪。
田洪瞟了一眼,絲毫沒有接過的意思,而是起身,說道:“既然大王已經(jīng)有了決斷,想來也用不上晚生,那晚生便告辭了?!?p> 說完,就要離開。
本來心中動搖的朱企崟,見田洪如此做派立刻驚慌起來。
“先生留步,先生留步。”
朱企崟連忙攔住田洪。
可田洪卻搖了搖頭,“大王既然不用我計,晚生留下又有何異,他日清明重陽,晚生定會清香水酒祭奠大王,以報大王厚恩。”
聽到這話,朱企崟差點尿褲子。
特么的,要不要這么嚇人。
朱企崟哭喪著臉說道:“小王已經(jīng)六神無主,還請先生指點迷津?!?p> 田洪見火候已足,于是嘆息道:“大王,您可聽說過三請三辭一說?”
“三請三辭?”
朱企崟忽然臉色一白,他好歹是岷王,這種基本常識豈能不知。
大明親親之誼是太祖定下,他上書削藩,若皇帝一口應下,各藩王如何看待,天下人如何看待?
唯有三請三辭,方能顯示皇帝的胸襟和氣度,即便最后應下,天下人也無話可說,甚至在還會大加封賞,到時雙方面子里子都有了。
可現(xiàn)在才來了一請一辭,你忽然說不玩了,你讓皇帝臉往哪兒擱。
你這不是以退為進,你這分明是調(diào)戲皇帝吧,這跟作死有什么區(qū)別?
想到這,朱企崟冷汗都下來了,心中不禁念叨,果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要不是自己留下田先生。
就算趕不上今年的重陽節(jié),明年清明節(jié)的香火應該能趕個熱乎的。
朱企崟雙膝一軟,差點跪倒在地,田洪連忙扶住,他可不敢受這一跪。
田洪道:“大王何至于此?其實事情恰好如咱們先前所料,而且最壞的打算可以勾除了。”
朱企崟聞言一喜,“先生所言當真?”
田洪自信一笑,道:“皇帝要臉面,必然會加恩,大王作為首倡之王,封賞必不可少,不過要快,不然可就被別人搶先了?!?p> 朱企崟有些不解,“先生何意?”
田洪說道“晚生之前在神武大將軍遇到了寧夏慶王的使者,雙方雖然沒有交流,但晚生肯定,慶王必然與大王做了一樣的打算,若是慶王搶先。。。。。?!?p> “來人,來人,準備筆墨,另外準備快馬,快快。。。。。。”
“慶王那個慫貨也敢跟本王搶。”
朱企崟罵罵咧咧的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