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少年少女在云重和云真的帶領下,正討論的熱火朝天,所以云秀這冷不丁的從旁邊冒出一句話,真的是很有些不合時宜的味道。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就都看了過來,發(fā)現(xiàn)說話的竟然是云秀,一個個眉頭大蹙,神色怪異。
這些參加成年冠禮的少年少女,已經(jīng)在這極短的時間里,隱約間分成了幾個階級,像云重云真二人就是第一階級,是領導者和支配者,因為他們的實力最強。而第二階級,就是那些已經(jīng)半只腳踏入了騎士境的佼佼者,在討論中的意見也是不可忽視的,是很有分量的一個階級。而第三個階級人數(shù)最多,但是說話的分量卻也是最低的,因為他們的實力最差。
雖說是團結合作,共同進退,但是實際上第三階級的人是幾乎沒有話語權的,他們更多的只是看客,要做的就是服從第一第二階級的人所作出的決策而已。
成年冠禮的意義不僅僅是檢驗一個人的勇武與智慧,同樣是在劃分階級,成年冠禮中所扮演的角色差別,將會很大程度上決定著日后他們在王府里的地位。這種結果對貴族子弟來說,是理所當然的。
而云秀呢?
一個只能坐在輪椅上的廢物,毫無疑問是第三階級最末位的,而且還是本次戰(zhàn)陣對抗中最大的累贅。他自己的戰(zhàn)斗力為零,根本不可能在對抗中有任何貢獻不說,還徹底束縛了云紫這個在第二階級也是頂尖的大高手,將他們的戰(zhàn)斗力生生削弱了不少。
在場的所有人可是都非常清楚的,云紫是絕對不會離開他身邊半步的。甚至,他們中間不少人也被迫跟黃子佳進行了一番深刻的’交流’,恐怕也得分出一些精力照看他。
就是這樣一個本世紀最大的拖油瓶,竟然還敢在他們認真討論戰(zhàn)術的時候無禮的打斷他們,一個個頓時怒氣橫生,覺得云秀有些不知所謂了。
云真陰沉著臉,冷淡的問道:“怎么?難道云秀表弟有什么高見不成?”
云秀像是沒有聽出云真語氣里的冷意,悠然的搖著紙扇,說道:“高見倒談不上,我只是在想,既然一進入這里就代表著對抗開始了,那么這么長時間過去了,咱們卻還圍在一起,滔滔不絕的高談闊論著,但是對四周的情況卻是一點也不清楚,這樣真的好嗎?”
云重聞言眉頭一皺,旋即像是想通了什么,臉色微變,神色凜然的低喝道:“云彩表姐,云歸堂哥,你們立刻帶幾個人像各個方向打探一下,觀察是否有試煉騎士的蹤跡,而且順便摸清楚周圍的地形,免得咱們成為盲眼瞎,被人堵在里面打”
聽到云重的話,一男一女應聲而動,挑選了幾個身手敏捷的少年少女,飛快的向著各個方向散開。
而云重本人則是轉過頭,神色有些驚異的看著云秀,別看云秀在云王府生活了十六年,而且是最嫡親的世子,但是因為他平日里深入簡出,很少與府里人來往,所以像云重這等同齡人,其實大多數(shù)都只是經(jīng)常聽說他和黃子佳那幾個人又在外面惹了什么事,實際上與他并沒有過太多的交集,根本不了解云秀。但是看剛才云秀的那一番話,云重覺得,這個聲名狼藉的堂弟,似乎并不像外面?zhèn)鞯哪敲礋o知。
他看著云秀說道:“多謝云秀堂弟的提醒,否則愚兄等人差一點就犯了大錯了”
云秀聳聳肩,隨意的說道:“別謝我,我可什么都沒做”
周圍的少年少女有些奇怪,為什么云重會突然對云秀道謝,不是應該訓斥一番這個不知禮數(shù)的臭小子嗎?倒是一旁的云真若有所思,看著云秀的目光里多了一絲陰鷙。
云重笑笑:“怎么會,如果不是阿秀你的點撥,恐怕我們不知道還要這樣耽誤多少時間,而一旦被試煉騎士給圍困在這里,那咱們就是真的完了,肯定必輸無疑”
云秀笑了笑,從云秀堂弟到阿秀,這稱呼的轉變還真是挺快的,而且沒有絲毫突兀的感覺,這個堂兄也是個有意思的人。
“人回來了,堂兄最好問問清楚”
云重轉頭看去,哪里有什么人影,他還以為云秀在開玩笑,剛想回過頭,卻發(fā)現(xiàn)幾道人影突然從拐角處轉了出來,赫然是出去探查情況的云彩和云歸等人。
云重神色一愣,竟然真的回來了?自己堂堂的騎士都沒有感知到,他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云重急忙轉過頭想要詢問,卻發(fā)現(xiàn)云秀竟然正在云紫的推動下,緩緩的離開,心中一急,問道:“阿秀,你要去哪里?”
云秀懶洋洋的躺在輪椅上,頭也不回的說道:“四處走走,反正打起來我也幫不上什么忙,還不如到處看看,試煉騎士也許不會發(fā)現(xiàn)我,這樣反而更安全”
云重啞口無言,因為從某種意義上說,云秀躲起來還真的是最好的選擇,不管是對他自己,還是對這些一同參加冠禮的少年少女,最起碼,大家不用因為他而分心了
“啊,對了,最好是幾個人一組分開吧,免得聚在一起被試煉騎士一網(wǎng)打盡的好,當然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個人建議,聽不聽隨你們了”
云秀隨意的揮了揮手,便在云紫的推動下消失在了街角,只余輪椅轉動的吱呀聲漸行漸遠。
一眾少年男女全部都皺著眉頭看著云秀離開,更有甚者,頗為見不慣云秀那副明明是廢物一個,卻始終一種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冷笑著說道:“哼,懦夫,就知道逃跑,既然想躲,最好就躲得遠遠地,千萬別被發(fā)現(xiàn),等到咱們通過成年冠禮了再出來才好”
“就是,一個殘廢而已,居然也這么囂張,看看他對云重大哥說話的那個態(tài)度,一點尊敬都沒有。竟然還敢口出狂言,說什么一網(wǎng)打盡,當我們是跟他一樣的廢物嗎”
“就是,不但自己沒用,還拖得云紫姐無法盡情戰(zhàn)斗。要不是因為他的拖累,云紫姐這些年至于會過得這么辛苦嗎?云紫姐她……”
“慎言!”
云重低喝一聲,打斷了少年的抱怨,沉聲說道:“各位難道忘記了族長大人下的禁令了?”
云重口中的族長就是云中天,聽到禁令二字,少年頓時臉色一白不敢說話了。
“不要在背后隨意的侮辱別人,這不是咱們云王府的人會做的事情,如果你們對阿秀有什么不滿,盡可以當面提出了,在這里逞口舌之利,算什么英雄?”
云重目光一掃身色愧疚的的眾人,然后放緩語氣說道:“不管怎么說,阿秀剛才提醒了我們沒有探查周圍環(huán)境的漏洞,算是有功無過,而且現(xiàn)在他自己主動遠離我們,也使得我們可以更加集中精神對抗試煉騎士了,他已經(jīng)做了他所能做的事情,接下來就看咱們的”
云真皺著眉頭問道:“你的意思是?”
云重點著頭說道:“阿秀剛才的提醒很正確,剛開始咱們的確是想錯了,咱們聚在一起固然是人多勢眾,但是也因此缺少配合,而且這里大多是這種狹小的巷道,咱們這么多人擁擠在一塊,根本施展不開,相反的,這里的地勢卻很適合十幾名試煉騎士的陣勢,要是他們也聚在一起同時發(fā)動攻擊,咱們根本抵抗不了,甚至連逃跑都會很困難,中間要是再出現(xiàn)一些其他的變故,咱們可就真的被堵死了,成為甕中之鱉。到那個時候,以精銳騎士的戰(zhàn)斗力,足以輕松碾壓咱們,咱們必敗無疑”
他神色凝重的看著眾人說道:“所以我覺得咱們還是分散開來的好,幾個人為一小組,這樣可以相配合,大家都可以大展拳腳,反而更容易發(fā)揮最大戰(zhàn)斗力。而且咱們化整為零,不但可以分散試煉騎士的力量,還可以起到拖延時間的作用。畢竟咱們的目標是把時間拖到冠禮結束,而不是與試煉騎士硬碰硬。老是想著和他們拼命是咱們進入的一個誤區(qū),這么多年來,試煉騎士們可還從來沒有全部被擊敗過”
眾人聽到云重的話,也是如有所思,很快的他們便也想通了其中的關鍵,即使心中還有著不安,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法子的正確性,不由得對云重大為嘆服。幾乎所有人都選擇性的遺忘了這個建議,其實是云秀提出來的。
“那大家就自由組隊吧,人員構成最好不要太少,否則很難抵擋試煉騎士的,但是也不能太多,最好是相熟之人,這樣大家也能多一點信任,配合起來也會更好”
“好的”
“知道了,放心吧”
“阿越,咱們一起啊”
……
觀禮臺上,燕蒼天撫掌輕嘆:“這個叫做云重的少年,很不錯,沉穩(wěn),聰慧,一點就通,可以迅速的改正自己的錯誤,而且更為難得的是年少高義,那一番‘英雄’之談,真是擲地有聲,頗得云王你們家族之門風啊”
云中天似乎也對云重的表現(xiàn)很滿意,老懷大慰:“哈哈,國主過獎了,不過重兒的確是我云家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不論武功還是心性,都是上佳之選,有如此表現(xiàn),其實也是正常的”
燕蒼天笑著點點頭,旋即口風一轉,說道:“不過更讓我感興趣的還是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小家伙”
云中天神色一頓,道:“國主說的是阿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