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勘查了小道后,約定了兩面同時發(fā)動的時間,趙匡胤這才領軍重新上路。
壽州大營內(nèi),郭榮煩躁的來回踱步,不知為何,心中總是不安,早上巡營時,許多士兵都在抱怨當?shù)厣特溬u的餅太小,同樣的價格根本吃不飽,郭榮親自去查看了,果如士兵所述,郭榮一氣之下將這些奸商都抓了起來。
可這并不能解氣,而且心中煩悶難消,郭榮真想殺一儆百,好好殺殺這些唯利是圖的家伙的囂張氣焰,可是左右將官都在勸郭榮不要動怒。
這時,龍牙衛(wèi)來報,鐵騎第一軍副都指揮使,揚州方面監(jiān)軍趙弘殷求見。
郭榮強壓火氣,讓人將其領進來。
“陛下,揚州方面已準備妥當,各部正有序減慢推進,示敵以弱,只待清流關將當面之敵,就可直撲揚州城?!?p> “老將軍辛苦了!”郭榮客氣了一句,興致不高。
趙弘殷察覺不對,整個方略應該是郭榮最關心的問題,為何郭榮卻這么個態(tài)度,于是望向郭榮左右。
于是有人悄悄告訴趙弘殷先前發(fā)生之事。
趙弘殷微微一笑,出列勸諫道:“陛下,南北差異不同,臣覺得那些商販只是以南人飯量來做餅,應該不是故意缺斤少兩,而且南唐富庶,物價比我大周高一些說的過去。”
郭榮聽后默然不語,只是揮退左右,唯獨留下了趙弘殷。
待眾人退去,郭榮請趙弘殷坐下說話,道:“岳丈,我心中煩悶不安,是不是整個計劃哪里考慮的不周全,還請您替小婿參謀參謀?!?p> 郭榮私下以翁婿述話,趙弘殷卻不敢怠慢,拱手道:“陛下雄才偉略,臣不敢當?!?p> “岳丈勿需客氣,一人計短,二人智長,多一個人參詳總是好的?!惫鶚s依舊親切說道。
趙弘殷心想確實如此,南征計劃是經(jīng)過朝中重臣多方論證的,他趙弘殷自然也參與其中,但是,計劃畢竟是計劃,執(zhí)行起來必然會有偏差,比如為了麻痹南唐方面,還將擅長水戰(zhàn)的韓通留在了開封,負責擴建修繕,當然,韓通的任命還有其它的意思,主要也是怕他功勞太多,君臣將來不好相處,這個他趙弘殷也是出力了的,結果導致李谷出征兩個月沒有戰(zhàn)果,還差點前功盡棄,要不是陛下果斷親征,挽回局面,說不得全軍只能打道回府。
趙弘殷聽郭榮話里并沒有追究責任的意思,于是細想整個戰(zhàn)局,比如他負責的左翼,任命他為監(jiān)軍,就是利用他的威望,來督導如韓令坤這些子侄輩的戰(zhàn)將,這些年輕一輩的剛剛走上戰(zhàn)場,經(jīng)驗自然沒有老一輩的豐富,但郭榮自己年紀也不大,也喜歡用這些新生代將領。
左翼沒有問題,他這次出京后便直奔左翼前線,巡查了各部情況,年輕一輩干的不錯,除了不那么老練,但都完成了計劃中的任務。
其實整個南征計劃并不復雜,就是圍困壽州,吸引南唐的救援,再擠壓清流關,滁州城,最后一擊左勾拳,攻占揚州斷其后路,吃掉進入江北的南唐有生力量。
壽州大營這是郭榮親自負責,更不會有什么問題,趙弘殷想著,眼睛不由看向桌上的堪輿圖,問道:“不知清流關方向,陛下用那位將軍執(zhí)行?”
“令郎。”
“匡胤!”趙弘殷吃了一驚,怎么也沒想到郭榮會見過如此重任交給自家兒子,于是推辭道:“小兒從未單獨領軍,恐難當此大任!”
“我已經(jīng)令他出發(fā)了?!惫鶚s微笑道,見趙弘殷還想反對,于是解釋道:“涂山一戰(zhàn),匡胤久打的很好,利用幾百騎兵誘敵,在敵方必經(jīng)之路上設伏,一舉殲滅河面上騷擾側(cè)擊我方之敵,此戰(zhàn)匡胤有勇有謀,是個可造之材,岳丈大可放心?!?p> 趙弘殷沒再反對,既然郭榮都這么相信自家兒子,他這個父親還能說什么,只要表明態(tài)度即可。
只是在他心目中,還是覺得此行人選,還是原計劃的李重進更佳,不過之前李重進陣斬劉彥貞,生擒咸師朗,功勞已經(jīng)夠大,陛下應該是考慮到各方的平衡,臨時委派了趙匡胤。
于是,趙弘殷矜持笑著不再推脫,隨口道:“匡胤歷練歷練也好,只要陛下交代清楚,想來不會犯什么大錯?!?p> 這是這話剛一出口,兩人似乎同時想到了不妥的地方,臉色大變,“騰”的一起站了起來。
“尹廷勛?!惫鶚s口中蹦出一個名字。
“不好!”趙弘殷則大呼不好。
原因無他,應是郭榮沒有和趙匡胤交代清楚:“關可破,城需留?!?p> 何為“關可破,城需留?!?!這就要說到郭榮提到的那個名字:尹廷勛。
尹廷勛,滁州刺史尹廷勛,還沒拿下滁州就已經(jīng)任命的刺史尹廷勛。
尹廷勛,一子一女,兒子尹崇珂,亦隨郭榮出征,現(xiàn)為本班副點檢。女兒則嫁給了趙弘殷三小子趙匡義為妻。
而他人此時正在滁州城中,結交當?shù)厥考澩梁?,為奪取滁州城做準備。
只是什么時候取滁州城,必須看時機,假若不能調(diào)動揚州方面的守軍,就必須潛伏。至于拿下清流關,是為了給后續(xù)部隊打開通道,這就是“關可破,城需留。”的意義。
可現(xiàn)在郭榮未能交代此項,如果趙匡胤破關后,順勢再拿下滁州城,此次戰(zhàn)役的戰(zhàn)果勢必大打折扣。
“老臣這就出發(fā),前往清流關?!壁w弘殷請令道,沒說去滁州城,是他心里還有幾分希望,希望兒子趙匡胤不要那么莽撞。
郭榮長吁口氣,道:“也好,只能先這樣,三弟在就好了,如今只能老將軍多擔待?!?p> “是?!壁w弘殷接令急忙出了大營,一路朝清流關狂奔。
卻說這面趙匡胤準備好,前鋒三千人立馬向清流關開拔,后方一千人大張旗鼓,多豎旗幟,探馬兩翼張開,掃蕩敵方探馬,不使我方底細被其探知。
反之黃埔暉在得知北周軍正朝著自己守衛(wèi)的關隘前來時,先是驚恐,再探知敵方前鋒只有三千人,還略和后面大部隊有些脫節(jié)后,立刻決定出關先吃掉這股敵兵。
黃埔暉姚風二部剛在清流山下列陣,與趙匡胤前鋒交上手,就聽見身后關隘一陣喊打喊殺的聲音傳來,二人回頭一看,只見關隘后面出現(xiàn)了北周軍隊,正從后面攻打關隘,而關隘原本守軍竟不顧二人在關外作戰(zhàn),已棄關而逃。
而且這北周前鋒身后灰塵升騰,仿佛有無數(shù)北周軍隊正在趕來。
兩人不知道這是趙匡胤虛張聲勢,哪里還顧得上先吃掉眼前的北周小股兵力,心道再不逃小命難保,轉(zhuǎn)身領軍穿過關隘,朝后面的滁州城逃去。
趙匡胤見之大喜,亦一馬當先沖入關隘,匯合偷襲的奇兵,率軍一路掩殺。
兩方追追逃逃,南唐軍隊人數(shù)雖多,卻是丟盔棄甲,北周將士斬關奪隘,士氣正盛,到達滁州城下時,幾乎已經(jīng)銜尾。
還好此刻滁州城的城門大開,黃埔暉姚風二部魚貫入城,只是部眾太多,想要全部進入還需時間。
而此時趙匡胤已經(jīng)拍馬趕到,對著隊伍尾部的南唐士卒一通砍殺。黃埔暉眼見不妙,下令立刻毀去吊橋,關閉城門。
趙匡胤反應也快,見敵人在吊橋上放火,殺散身前敵兵后,立刻身先士卒,銜刀下水,浮水過了護城河,直接攻打城門。
滁州城根本沒料到清流關這么快失守,倉促迎敵,城頭武備滾石擂木皆無,而且南唐滁州刺史王紹顏則直接棄城逃跑,先進城的兵丁啥也找不著,兩眼一抹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北周士兵持刀對著城門狂砍,北周士兵背氣血所激,個個狀若癲狂,大呼小叫,南唐士卒看了噤若寒蟬。
黃埔暉越看越不對,雖說北周士兵沒有稱手的工具,但時間一長城門依舊難保,尤其任由敵方攻擊,而自己沒有動作,幾方士氣大受打擊,城門被破時就是自己兵敗之時。
想到此,黃埔暉與姚風商量后,對城下趙匡胤喊到:“城下是那位將軍?可敢與我列陣一戰(zhàn)?”
趙匡胤正看著手下兒郎一點點啃著城門,一聽城上呼喊,心想還有這好事!哪有不答應之理?
于是讓出城門,兩軍列陣對立。
南唐士卒簇擁著黃埔暉來到陣前,他見對面旗幟上敵將姓趙,翻遍記憶也沒想起是那位姓趙的將軍,而且先前看趙匡胤年紀不大,就有些輕敵,料想自己戎馬一生,單打獨斗還真沒怕過誰。
哪知他這心態(tài),正中趙匡胤下懷,自從得了明明落下的包裹,里面的東西就深深吸引了他,在忍耐幾日后,還是迫不及待的修煉起來,開始還想著只修前面幾層,但這種事那容克制,如今不知不覺八層都過了。
黃埔暉想列陣對戰(zhàn),而南唐兵多北周兵少,趙匡胤自然不會如他意,見南唐軍魚貫而出,領頭之人正是那黃埔暉,知道機不可失,抱住馬脖,催馬飛奔,一面大喊道:“黃埔暉,何不斗將一場,免得士卒無謂傷亡!”
一方大意輕敵,一方直取中軍,就見馬蹄翻飛,說時遲那時快,趙匡胤已經(jīng)來到黃埔暉身前,手中盤龍棍揮頭就打。
黃埔暉戰(zhàn)陣無數(shù),倒也不慌,舉槍就擋,哪料趙匡胤這兵器特殊,長槍剛架住棍身,就覺一股大力涌來,虎口幾乎裂開,而且前面那鏈條帶著短棍,兜頭就是一棍,黃埔暉大驚失色,偏頭一讓,雙手再也架不住盤龍棍,趙匡胤借機一壓,飛卷的鏈條繞槍身一圈,短棍又朝黃埔暉頭打去。
這時黃埔暉再也讓不開,只聽“碭”的一聲,黃埔暉頭盔歪斜,滿面鮮血,一頭栽落馬下。
那邊姚風還以為兩人怎么也要過幾招,哪知兩人剛一交手,黃埔暉便被打落馬,此時就是撤退也來不及,而且后退入城也只是晚死一會,只得鼓足勇氣,躍馬而出,朝著趙匡胤殺來,敵將太厲害,穿過他殺出去,說不定還能保得性命。
老筐
史上記載清流關小道是趙普帶路的,這屬于鬼扯,從時間上就可以分析出,劉詞死于955冬,趙普再怎么也得喪事辦完才能從西安去安徽吧!看看兩地的距離,就算他走的快,冬天也不能游山玩水,他哪里去知道那條小道,而趙匡胤攻打清流關應該就是956年3月末4月初這幾天,所以有些人和事被抹去了,但還留有蛛絲馬跡可以一窺,所以接下來趙匡胤父親的那些奇怪舉動,筆者可以結合劇情給出解釋。 尹崇珂:天水人,高平積功,遷本班副點檢,從征淮南,轉(zhuǎn)都指揮使,改前殿都指揮使,后周官至保信軍節(jié)度使。 尹廷勛:歷任磁、同、滁三州刺史。只找到這么一句,要不是兒子女兒,估計這一句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