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位貴妃的挾持下來到蜀都,一路上花飄飄都找不著機會逃跑,按說失去內力不至于如此,常年練武的她怎么也會比普通人強很多,可奇怪的是此刻的她就如大病一場,全身軟弱無力,力氣還不如一個健壯的仆婦。
到了蜀都車隊進了一處宅院,她單獨分了一個院子,除了幾個照顧她的仆婦,就是各種教習,教她如何穿衣打扮待人接物,甚至于行走立臥各個方面。
花飄飄表面配合,心里卻一直在尋找逃離的機會,把院子里的婦人都捧了個遍,不但各種訓練完成的極好,閑暇還幫著仆婦們做飯。
那位貴婦人來過幾次,見花飄飄如此乖巧也就放松了警惕,卻不知她利用這些天的自由活動,終于用院子里的普通雜草與飯食的調料配成了一副迷藥,只是這些藥草都不如山里野生的藥性大,尤其那些調料都是經過處理減毒的,能有多大效果她心里沒底。
這日做完訓練,花飄飄高高興興的幫著仆婦做了午飯,看著她們吃下,美滋滋的計劃離開這里的路線。
看著她們一個個的倒下,花飄飄開心地跳棋舞步,取出包裹打包一些值錢的東西,就要邁步出門。
沒想到突然腳下一拌,就見那廚娘已經幽幽醒轉,一把抱住她的雙腿死死不放。
眼見這廚娘越來越清醒,再不掙脫就跑不了了,花飄飄一把捂住廚娘的口鼻,可如今力氣不夠很難捂住,下意識花飄飄去拔發(fā)髻,可取下一看竟是一支木發(fā)髻,這才想到自己那支早在破廟時擦在顧磊填埋處了。
“死顧磊,你可害死我了,你要真死了,那可真是冤死我了,你要活著,可要早點來救我!”心里怨著,花飄飄手下不停,木發(fā)髻朝廚娘刺去,可這發(fā)髻無鋒無刃,對那廚娘毫無辦法,反而刺激她得大叫起來。
被五花大綁的花飄飄眼看天色已經暗淡下來,先前逃跑失敗,聞聲而來的別處仆婦將她捉住綁了起來,只是知道她是那貴婦看重的人,沒敢繼續(xù)發(fā)落。
天完全黑了,那貴婦人一直沒來,花飄飄中午就沒吃,餓得肚子咕咕叫,又過了許久,外面有響動,有人打著燈籠進了屋子,前方的仆人將屋里蠟燭一一點亮。
后面那人等一切停當,這才慢慢走到花飄飄面前細細打量。
因為與那廚娘一番搏斗,又被人捆綁時的撕扯,花飄飄此時衣容不整,釵斜發(fā)亂,可依然難擋那絕世容顏,那人一見立被懾服,眼睛就無法挪開,掙扎了幾次方才將目光移到旁邊。
花飄飄對那人先前的表現毫不意外,但對他后面的強大意志表示贊賞。當一個人發(fā)現一塊極其喜愛的珍寶,卻又不將其據為己有,其中物盡其用的取舍,花飄飄還小的時候就經歷過一次,只是那時還不懂,只為被人重視而興奮,卻不知這后面的代價有多大。
所以花飄飄很平靜,等著來人先開口。
過了好一會,那人終于開口:“姑娘芳齡幾何?”
“十七。”花飄飄沒有隱瞞這些信息的想法。
“嗯?!蹦侨它c點頭,慢慢地在屋內踱著步,似乎在思附著該如何對話,他對花飄飄極其滿意,尤其是此時的態(tài)度和城府,能在他面前忍住不先開口的人朝中都找不出幾個,而這小女子竟能做到。
“能用雜草與佐料配置迷藥,在蜀地估計只有那位“芙蓉堂”的蟒供奉有此本領,姑娘與他關系非淺吧!”那人輕聲敘述著,見花飄飄似有所動,接著道:“姑娘不用否認,老夫不是那“芙蓉堂”中人,與那位蟒供奉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甚至還有幾分交情,至于姑娘的身份與過往我也不追溯,當然,如果是就更好了,因為這關系到我們接下來的談話?!?p> “是?!被h飄終于抬眼正視來人。是個年過花甲的老人,從氣色看已有死相,可那對混濁眼眸中目光卻異常毒辣,似乎能將人看到心里,花飄飄估計是在自己面前沒有隱藏,所以倒顯得頗為坦誠。
老人對花飄飄的回答很滿意,點頭道:“我已經老了,對那些恩恩怨怨已經不感興趣了!蟒供奉可惜了,懷璧其罪罷了。”
感慨了一番,找了個椅子坐下,老人繼續(xù)道:“老夫徐光溥,官至同平章事,哦,現在不是了,但禮部還在老夫手里,姑娘有何想法盡管提?!?p> “禮部?”花飄飄對這些完全不懂。
“呵呵,姑娘大概是不了解這些,以后可以讓木娘子教你?!毙旃怃咭娀h飄對朝堂之事摸不著頭腦,也不過多解釋,直接道:“我不知道姑娘遇到了什么?可有時候純粹的力量不代表一切,像鄭鶴那種奸佞之徒,只為討君王歡心,空有強大的武力,亦不過是權謀的玩物,老夫要除去他翻手爾。”
見花飄飄不為所動,問道:“不知道姑娘是否聽說過老夫?”
花飄飄搖搖頭?!耙郧安涣私猓竭@里倒是聽人講,說你是“睡相”?!?p> “那姑娘認為呢?”
對此花飄飄不知該如何作答,不料徐光溥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說道:“也不罔老夫一番作為,你應聲聽木娘子說過,老夫姐姐曾是前朝王建的妃子,我徐家也是蜀地名流,那孟昶怎會不防!別人都以為我搜羅美女進獻入宮是為了重奪相位,可惜他們都小看我徐光溥了?!?p> 說到這里徐光溥索性和盤托出,從腰間取出一個小布囊,從里面拿出一顆蠟丸。
徐光溥將臘蠟丸拿到花飄飄眼前,道:“姑娘可認得這蠟丸是何人所制?”
花飄飄定睛一看,在那蠟丸上發(fā)現了巫山藥堂的特有標記,細細聞了一下,竟辯識不出這蠟丸究竟有何用途。
“這是令師親手為我制作的,除了你兩位師父,其它人都不知曉?!毙旃怃叩脑捔罨h飄大吃一驚,想不通師父和這位朝中大佬究竟是何關系。
“姑娘看我是不是時日無多了!”
花飄飄又看了看他,點了點頭。
“這就是蠟丸的用途?!毙旃怃哒f道,這更讓花飄飄疑惑不解,他為何要偽造自己時日無多的假象,可結合先前他說蜀主孟昶一直防著他,心中有一個想法不由冒出來。
徐光溥靜靜看著她,見她似乎意有所動,也不講解只等她自己領會。
“你是想假死脫身!”終于想通的花飄飄脫口而出。
“孺子可教也!”徐光溥此時臉上笑容更盛,此女子不僅容顏絕佳而且心思靈透,只需將其收心,有她作為徐家利益的代理,自己就可以放手身后事了。
“我還需考慮些時日?!被h飄左右思考唯實難下決定,若真與這老人合作,今后就只能以色侍人,可現在自己這情況,無論身家性命都被人掌控,好像不這樣也不行了,至少可以為兩位師父報仇,完成二師父的囑托。
只是心中還有一線希望,所以花飄飄還想拖延一些時間。
花飄飄沒有馬上答應,徐光溥似乎也不想太過催促,畢竟他要的是花飄飄的心,想了想點頭道:“可以,反正有些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我也需要時間安排,只要姑娘想好就行,但事情真若發(fā)動,姑娘不可反悔!”
“行!”花飄飄心想若是真等不到顧磊,那么自己還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來人!”徐光溥大喜叫道:“給小姐松綁,護送回府?!?p> 進來一人真是能木娘子,笑嘻嘻地上前為花飄飄松了綁,小心翼翼扶著她出了屋,交給一直在外候命的丫環(huán)仆婦。
反身回到屋內,那徐光溥正面無表情坐著沉思,木娘子不敢打擾,立在一旁等待。
好一會,徐光溥突然自言自語道:“年少輕狂,一心為君王,如今想死都不自由了。”
“大人!”木娘子知道不是和自己說話還是擔心喚道。
“沒事?!毙旃怃邠]揮手,示意自己很好,可他那老態(tài)龍鐘面帶死灰的樣子實在令人擔憂,看來先前他沒說謊,那蠟丸的事就連木娘子這心腹都不知道。
“木娘子。”
“在?!?p> “今后你就跟著她吧!”
木娘子吃驚抬頭看著徐光溥,卻見他似乎是認真的。
“此女你也接觸多日了,才藝相貌都是絕佳的,想來要取國主歡心如探囊取物般輕松,加之她與“芙蓉堂”為敵,需要仰仗我徐家的時候很多,這一點很好,也說明她為人忠義,將來我走后,也有個人能扶持徐家。”徐光溥絮絮叨叨說著,仿佛在交代身后事般。
木娘子默默聽著,心中五味雜陳,喜憂參半。憂的是這位老人好像真的是要撒手了,以后徐家前程難料,喜的是老人還是為她考慮,只要花飄飄得寵,她自然也水漲船高。
徐光溥交待著起身離開,木娘子連忙上前攙扶,輕聲問道:“大人,那這里?”
徐光溥駐步略頓,道:“東西不干凈就不該瞎吃?!?p> 木娘子不由心驚肉跳,心道:“大人這是要投下賭注了,形勢真這般危急了嗎?”
木娘子對徐光溥的吩咐不敢怠慢,送走徐光溥立刻回到院中,來到一處偏屋,屋子里一群仆婦教習都被五花大綁著關在這里,這個院子凡是與花飄飄有過接觸的一個不落。
木娘子點點頭,身后跟著的人端著一碗碗藥水給她們一一灌入,掙扎聲求饒聲亂成一片,片刻后,聲音漸漸平息。
老筐
想想還是加一段花飄飄的情節(jié),畢竟作為歷史人物“花蕊夫人”還將出現,而且為了銜接劇情,尤其與天龍八部中巫行云有很大關系。再者徐光溥也很有意思,查詢的生平很短,初讀無從下手,再讀,驚。一個懂隱忍,會自污的家伙終未逃過君王的猜忌,也許是道行差了點,畢竟只是“睡相”,那如“?;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