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被觀察者

　　守望之城。

　　一座不存在于普通人認知之中的古老城市，守望會曾經(jīng)的大本營。

　　這座有著上千年歷史的古老城市并沒有隱藏在人跡罕至的密林深處，也不是設(shè)立在海底未探索的某個禁區(qū)之中。

　　它，還有另一個名字。

　　天空之城。

　　漂浮在高空之上的守望之城是人類現(xiàn)存最古老，也是最神秘的浮空城。

　　神秘，則是因為它的出現(xiàn)，沒有人知道在那樣一個年代，是怎么升起這樣一座奇跡的城市。

　　不過古老并不意味著強大，在千年的技術(shù)更迭中，守望之城早就失去了曾經(jīng)的戰(zhàn)略價值。

　　現(xiàn)在更多只是象征性的意義，被當做曾經(jīng)人類反攻的一大證明。

　　時光總會老去，但榮耀永垂不朽。

　　而此刻，在守望之城的最頂層，正有兩道身影站在中心塔的窗邊。

　　其中一人身材高大，將全身都隱藏在了漆黑的斗篷之下，恭敬地低著頭，對另一人低聲報告：

　　“……觀星者閣下，【被觀測者】計劃正在繼續(xù)進行，一切順利?！?p>　　他的嗓音蒼老，但聽上去中氣十足，絲毫不顯疲態(tài)。

　　“所有被觀測者都已經(jīng)通過了第七次觀察，進入短暫的休整期，短時間不會再有相應(yīng)的推動?！?p>　　“經(jīng)過了這么久的監(jiān)測，范圍再次縮小，被觀測者已經(jīng)從十九人縮減到十五人，相應(yīng)的信息都已交給了對策室分析?！?p>　　另一人站在落地窗前，一直沒有開口，直到現(xiàn)在才恍然回神般點了點頭，輕聲問道：

　　“這次，有沒有值得注意的小家伙？”

　　沒有背著手故作姿態(tài)，但這身影的舉手投足間卻直接影響著房間里的氣氛。

　　“有，三號、六號、十七號、九十九號依舊表現(xiàn)穩(wěn)定，二號和九號在本期觀察中表現(xiàn)最為突出?！?p>　　“二號所乘坐的大巴在行經(jīng)懸崖處失控墜落，全車包括工作人員在內(nèi)的92人，只有二號一人生還。”

　　“而九號則是首次進入特別觀察行列，他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成功阻止了一場血祭。”

　　觀星者隱藏在帽兜下的眉毛挑了挑，有些訝然：

　　“嗯？情況特殊？”

　　和大巴失事還能獨自生還的二號相比，九號的事跡聽上去稍微有些……平淡？

　　身材高大的老人對此沒有意外，解釋道：

　　“是的閣下，九號的情況稍有特殊，他并非其他組織的成員，而是指揮序列的預(yù)備干員。”

　　“他這次的觀察也并非我們安排，而是突發(fā)事件，轉(zhuǎn)正考核地點正好有一伙邪教徒正在舉行血祭?！?p>　　“無法和外界聯(lián)系，邪教徒實力和人數(shù)未知，且血祭隨時可以開始?！?p>　　“面對這樣艱難的狀況，他在發(fā)現(xiàn)血祭的線索后沒有選擇撤離，而是在留下了指引和遺書后，繼續(xù)進行調(diào)查?！?p>　　“他，成功了。”

　　“九號并非覺醒者，卻將所有隱藏在暗處的邪教徒全部擊殺，其中還包含一只一階的魅魔?！?p>　　即使是老人，在第一次聽見報告時也不由地贊嘆，并非是為了九號的戰(zhàn)績，而是為了他在那時做出的選擇。

　　知易行難，能夠真正踐行犧牲理念的人，還是太少了。

　　可是觀星者對于他的解釋并沒有過多的在意，若有所思地點頭后再次看向云海，像是里面藏著什么秘密一般。

　　“……另外，我們發(fā)現(xiàn)邪教徒遺留的祭壇似乎經(jīng)過修改，指向的是一個全新的尊名，無法弄清楚是哪一位的化身?！?p>　　停頓了一下，老人看向身前低頭俯視云海的身影欲言又止。

　　將身形隱藏在寬大長袍的觀星者并沒有回頭，淺色的眼眸一直注視著不停變換的云海，輕聲開口：

　　“有什么問題就直說吧。”

　　“閣下，這種狀況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出現(xiàn)了，我們真的不需要加大監(jiān)測力度嗎？這些年，被蠱惑的人數(shù)在逐漸增多，一旦……”

　　但沒等他說完，就被觀星者輕笑打斷：

　　“不可能的，神靈要是這么容易就能被喚醒，那祂們早就蘇醒了，哪里還會等到現(xiàn)在?！?p>　　“別忘記了祂們的寵物，就算有一部分家伙背棄了曾經(jīng)的理念，但剩下的那些可是從沒有一天放棄喚醒他們的主人啊?！?p>　　“上千年的等待和失望都沒有擊垮他們的信念，呵呵，真不愧是最忠誠的狗呢。”

　　嘲諷的話語從觀星者口中傳出，語氣中終于帶上了人類的色彩。

　　“要是萬一成功了呢？”

　　“你都說了萬一，而且就算是儀式成功了，那搭上聯(lián)系的也不會是神靈，或許是某些無聊的高位存在吧，誰知道呢……咳咳。”

　　似乎是說的太多，觀星者說到最后時突然咳了起來，劇烈的咳嗽聲在落針可聞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耳。

　　但即使有鮮血從嘴角滑落，那雙眼眸也沒有絲毫的動搖，不曾動手擦拭，而是任由它滴落到衣袍上。

　　身后的老人抬起頭看了一眼，但卻沒有開口勸誡，轉(zhuǎn)而說道：

　　“還有一件事，九號在遺書中除了和家人告別外，還有一句留給守望會的話?！?p>　　“他說……”

　　他昂起頭，露出了下頜花白的胡須，目光中緊緊盯著觀星者的背影，語氣低沉：

　　“赴死者向您致敬?！?p>　　說完，老人對著那似乎永恒不變的背影低頭行禮，無聲無息地消失在房間之中。

　　房間歸于沉寂，只有觀星者微弱到不可聞的呼吸聲證明著這里還有一人存在。

　　許久，觀星者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波動，目光似乎穿透了腳下的云層，低聲道：

　　“赴死者……”

　　“在找到他之前，我們?nèi)慷际歉八勒甙??！?p>　　“…………”

　　“可以拯救一切的【預(yù)言者】，你到底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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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誰？

　　我在哪？

　　今晚吃什么？

　　茫然地看著純白的天花板，寧封思考了半天才回過神來，緩緩從床上坐起。

　　感覺自己似乎做了一場噩夢，對著自己上下其手地摸了一遍，寧封終于是放下心來。

　　完好無損，哪里都沒有缺一塊，有的地方還因為睡覺變長了一點。

　　【*：身高，會因為睡眠時椎間盤復(fù)原而增長。（笑）】

　　“原來是一場噩夢啊?！?p>　　又是貴婦人又是魅魔什么的，但到最后都沒有什么火爆的限制級畫面……

　　這不是噩夢還能是什么?。?p>　　“什么詭異的夢啊，我最后好像……火中做自己了?！?p>　　夢境里最后的記憶有些模糊，寧封只記得好像看到了什么掉SAN的液體黑貓，還沒等著看清就醒了。

　　不過這不是問題，畢竟夢的內(nèi)容總是荒誕且不講邏輯的。

　　“不過，這是哪里的病房嗎？”

　　從床上走到門前，寧封想要看一下屋外的樣子，于是對著門把手一拉……

　　咔咔。

　　臉上的笑容僵住，寧封猛地回頭看向身后，生怕再次看到什么黑貓出現(xiàn)在那里。

　　“哈……”

　　不對??！

　　我既然不想看到，那我為什么要回頭哇！？

　　沒等寧封捋清這其中的邏輯，房間里突然有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