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丁家葡萄暢銷五埠鎮(zhèn)
春去秋來，丁德裕夫婦一晃在修真道觀里已經(jīng)住了四五個年頭了，這四年多時間里，丁德裕家也確實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他將道觀下面的那塊荒山全部開墾了出來，不僅開墾出來，而且第一塊里面種植的葡萄已經(jīng)掛果，這還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他的妻子范桂英已經(jīng)跟他生了兩個孩子，兩個都是男孩，大的叫丁仲春、小的叫丁仲夏。
“桂英、桂英，你來，你看看今年我們種植的葡萄收入已經(jīng)達到了七十個大洋，明年等第二塊地掛果的時候我們的收入不是又要提升一倍嗎？呵呵！”
晚上，丁德裕趴在由幾塊木板搭就的桌子上算賬，他算出今年一天來的收入已經(jīng)由過去的負債轉(zhuǎn)成收成了。
“去、去、去外邊玩，別弄壞我的帳本！”丁德裕的大兒子丁仲春已經(jīng)三歲，他見他爹在桌子上算賬，就用手上的小木棒在胡亂手搗鼓。
“來了，你呀，光算收入，不算成本，你雇傭周邊的村民費用也要算啊，除去成本還有多少呢？”范桂英懷里抱著個小的，挺著個大肚子走到丁德裕面前說。
“我算過了，除去成本十五塊大洋，還有七十塊啊，這不就是我們賺的嗎？”丁德裕摸著腦袋說，他想了一下，又接著說：
“明年我們家的收入可能要翻一翻，山腳下的那片園子要出果子了！不過人手又得增加！嘿嘿！”說完丁德裕捧著賬本朝里屋走去。
“對了，夏天我去五埠鎮(zhèn)賣葡萄時，三埠貿(mào)易行老板江阿昌問我們家有多少畝葡萄，他的意思是要跟我們簽長期供貨合同！不過，我看他們家的貿(mào)易行不是以經(jīng)營果品為主，是以茶葉和蠶絲為主，所以我當(dāng)時我就沒有答應(yīng)！”丁德裕夾著賬本對妻子范桂英說。
“五埠鎮(zhèn)可是商貿(mào)大鎮(zhèn)，它東連常州西連松江，如果與那兒有貿(mào)易行簽訂長期合同那肯定是有利的！再說，我們家的葡萄園面積擴大，雇工就得增加，開支就會增加！”妻子范桂英說。
“哦，那照你這么說，那我們還是跟他簽嘍！”
“當(dāng)然，這么好的機會怎么能不把握呢，通過這幾年的交易，三埠商貿(mào)行還是有信譽的，他們也只認可我們丁家的葡萄！咱們丁家葡萄也小有名氣呢！”范桂英說。
范桂英比丁德裕有學(xué)識，在沒有嫁給丁德裕之前，范桂英還在天寧市讀女子中學(xué)。一場軍閥混戰(zhàn)，導(dǎo)致范桂英家發(fā)生變故。
丁德裕家收留范家，不久丁家也在一場貿(mào)易糾紛中被對方無情地掠奪與扼殺，將丁家的所有產(chǎn)業(yè)全部霸占，并將丁家趕出天寧。
“啊呀，我的小祖宗啊，那可是爹爹的賬本，不能撕壞了??！”丁德裕在跟范桂英說話的時候，他們的大兒子拿著賬本在玩耍。丁德?？吹胶罅ⅠR將賬本從兒子手里奪了過來。
“這樣，照你這么一說，那我們可以與三埠商貿(mào)行簽合同嘍！”丁德裕說。
“當(dāng)然可以，不過，在簽之前一定要打聽一下這家商貿(mào)行的實力與信譽如何，如果信譽和口碑不好的話，那就不簽！”范桂英提醒道。
“咚咚、咚咚！東家、東家、您在家嗎？”夫妻倆正在說話的時候，突然有人敲門。丁德裕聽見有人敲門，連忙將手里的數(shù)十塊大洋朝妻子范桂英手里面一塞。
“在呢、在家呢，來了！”說著丁德裕將門開開。一看敲門的是曹小六。
“啊呀，丁老板啊，不好了，我老婆他要生了，可到現(xiàn)在沒生出來，疼得她在家時亂喊亂叫的，接生婆說，腸子纏住孩子的脖子了，下不來，說要去五里埠鎮(zhèn)看郎中，可我一個子兒也沒有，能預(yù)支的明年的工錢嗎？”
曹小六剛一進門就犯起了哭腔。
曹小六是曹莊人，前兩年丁德裕家葡萄園忙不過來，就在附近的村莊里找了幾位年青壯勞力幫著翻耕葡萄園，采摘葡萄。曹小六就是其中比較肯吃苦的一位。
曹小六打小就父母雙亡，一個哥哥也得了精神病，出走多日，也不知是死是活。到了結(jié)婚的年齡，沒有哪家的姑娘看得中他，去年上半年去山中砍柴的時候遇到一位尋短見的姑娘，曹小六二話沒說就救下了她。
這位姑娘叫史秀元，貪財?shù)睦^父把她嫁給一位大她二十歲的傻子，史姑娘性格剛烈，死活不從，甚至以死相抗，可他的繼父鐵了心要她嫁出去，沒辦法，史姑娘只好尋短見，沒想到被曹小六救了。
史秀元見曹小六人老實本份，也肯吃苦，雖然家境貧寒，但只要勤勞總有翻身的那一天。模樣看上去也很端正，二十多歲，與自己年齡相仿，雖然從未接觸過，但就從能夠救自己一命的情份上，其人品也差不了哪兒去。
曹小六同樣也是如此啊，他見史秀元清秀可人，端莊大方，面容嬌好，可為什么要尋短見呢？
“姑娘，你姓甚名誰？為什么要尋短見？”曹小六見史秀元醒過了來了，為她打水冼臉。
“你是誰？你為什么要救我？這是哪兒？”史秀元醒來后吃驚地發(fā)與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就這樣，兩位年輕人各自談起了各自的經(jīng)歷，越談越投機、越談越相近，那天晚上史秀元沒有離開曹小六的家。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曹小六發(fā)現(xiàn)史秀元已經(jīng)將早飯做好，將家里收拾得干干凈凈。
兩個年輕人就這樣決定了自己的命運。
他們倆結(jié)婚的時候，史秀元那個繼爹非要兩塊大洋，否則不充允許她出嫁。沒辦法，曹小六跟丁德裕借了兩塊大洋作為彩禮送給了史秀云的那個繼爹。
這不，結(jié)婚一年不到，史秀元懷孕要生了。昨天晚上就臨盆了，到現(xiàn)在孩子還沒有出來，再這樣下去，很有可能大人小孩都保不了。
“東家、行行好吧，我老婆快不行了，婆子說要去請郎中，可我沒錢吶，能否再借一塊大洋，開春時一并還給你！”說完曹小六就欲給丁德裕下跪。
“唉、唉，兄弟，你千萬別這樣，誰家沒有個七災(zāi)八難的，沒事沒事，你先拿著用，不急著還，明年我們家的葡萄還要繼續(xù)擴大，還要大干一場呢！到時候還得靠你們幫襯呢！”說完，丁德裕朝妻子使了一下眼色。
妻子范桂英當(dāng)然明白丁德裕的意思，立馬從衣袖里取出兩塊大洋，邊遞給曹小六邊說；“生孩大是大事，不能馬虎哦，生完之后還要營養(yǎng)呢！”說完將兩塊大洋放到曹小六的手中。
“謝謝、謝謝東家！碰到你這么好的東家，我曹小六一輩了也忘不了你的好！”曹小六激動得連連作揖點頭彎腰。
“唉，都是苦命的人??！”丁德裕送走曹小六，在關(guān)上門的那一刻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