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借宿道觀
可剛逃出縣城,老婆范桂英病了。
“他爹,我肚子疼得厲害!”范桂英說完這句話就暈了過去。
“桂英、桂英,你怎么了?仲壽,快拿著!”丁裕德忙把一個包袱遞給他的兒子丁仲壽之后,俯下身子將范桂英扶著坐了起來。
“我肚子疼得厲害!”范桂英吃力地咬著牙說道。
丁德??粗拮游嬷奈恢?,判定可能是闌尾。
丁德裕抱著妻子范桂英像瘋子似在大街上快跑,邊跑邊喊妻子的名子。
“桂英,桂英,你挺住啊,挺??!”丁德裕一邊跑一邊安慰妻子。
終于找到一家私人診所,開口要一個大洋,此時的丁德裕身上別說一個大洋,連一個子兒也沒有了,沒辦法,只好將僅剩的一只鼻煙壺給當(dāng)了。
這只鼻煙壺當(dāng)了三塊大洋,按當(dāng)時價,他那只鼻煙壺是他爺爺從宮中帶出來的,怎么說也能當(dāng)五六塊大洋,可人家就給三塊大洋,你愛當(dāng)不當(dāng)。
果然沒出預(yù)料,丁德裕的妻子得的是急性闌尾炎,手術(shù)之后,小住了兩日待妻子稍有好轉(zhuǎn)之后,丁德裕接著又帶著妻兒繼續(xù)往蘇南跑。
今天又跑了一天,眼看著天快黑了,妻子范桂英實在不想走了,尤其是她那可憐的孩子,一直發(fā)著高燒,已經(jīng)瘦得弱不禁風(fēng)。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寒風(fēng)一陣接著一陣刮,刮得連風(fēng)沙里面都夾著冷氣。
“今晚我們就在這道觀里住下吧!不走了,這鬼天氣實在太冷!”丁德裕站在道觀的臺階上,邊說邊用力將門推開。
“咣當(dāng)”還沒怎么用力,那道觀的兩扇門東邊的一扇就倒了下去,嚇得丁仲壽哇哇大哭。范桂英一邊安撫著孩子一邊對丁德裕說:“德裕你先進去偵尋一下,看看能不能住人!”
“行,你們倆站這這兒別動!”說完丁德裕將門推開,徑直走了進去!
范桂英見丁德裕進去了,她將兒子丁仲壽抱了起來,用自己的額頭靠了一下仲壽的小臉蛋,發(fā)現(xiàn)仲壽還沒有退燒,這時候的范桂英心如刀割。
“我看了一下,沒事的,可以住,東面的屋頂和墻壁有點破,最后面一間堆了好多柴禾,還有一些松毛!”丁德裕邊說邊將背上的包袱放了下來。趁著天還沒有完全黑丁德裕將散落在地上的松毛劃拉了一下,堆在一起!。
“仲壽,快來,你先躺下,坐著歇會兒!”丁德裕說完順手將他的兒子丁仲壽拉了過來。
“爹爹,我好餓啊,我實在走不動了,不想走了,我好累啊,我想睡覺!”小仲壽有氣無力地對丁德裕說道。
“不走了、不走了,你先躺下,一會我去外邊的人家討點吃的!”丁德裕望骨瘦如柴的兒子不由自主地流了下眼淚。
“桂英,你照看一下仲壽,我去找點吃的!”
丁德裕說完將那快要倒塌的門板重新扶了起來,裝上,關(guān)上門,迎著刺骨的寒風(fēng)走了出去。
丁德裕出門站了一會兒,他回顧四周,周圍一切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從紛紛揚揚的雪花中隱隱約約看見不遠處有幾座亮著燈火的屋子。
丁德裕瞇縫著眼,回頭望了一下眼前的這座破落的道觀,又抬頭看了看已經(jīng)被狂風(fēng)罩上黑幕的天空,這時兩片雪花不經(jīng)意地飄落在他的臉上,使丁德裕打了一個冷禁。
這時的丁德裕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之后,無奈地搖了一下頭,邁著沉重的腳步朝遠處亮著燈光的幾戶人家走去。
第二天,刮了一夜大風(fēng)的天氣終究還是沒有刮出一場雪來,當(dāng)丁德裕起來的時候東方已經(jīng)露出魚白肚。他從松毛鋪上爬起來,使勁揉搓了一下眼睛,發(fā)了一會呆,又艱難地站了起來,他打開觀門,一股寒風(fēng)撲面而來,嗆得丁德裕連續(xù)咳了幾下。
丁德裕咳了一陣這后,走了出來,轉(zhuǎn)身又輕輕地將門關(guān)上。這時的丁德裕心里想著要給他娘兒倆弄點吃的,可去哪兒弄呢,昨天晚上連續(xù)找了三戶人家才湊了幾塊面餅和山芋,免強解決了一家三口的晚餐。
丁德裕從道觀的臺階上走下來,順道繞著后邊去小解,可當(dāng)他繞到后面時卻發(fā)現(xiàn)一個低矮的草垛,草垛上的毛草是新鮮的,說明這草垛有人最近才堆起來的。
“這草垛里面是什么呢?”丁德裕好奇地走近用腳踢了一下,順手將最上面的那一捆毛草掀開。
“啊呀,原來這里面是一堆山芋!”山芋也叫紅薯,各地方叫法不一樣。糧食緊張時,山芋成了當(dāng)?shù)乩习傩諅兂漯嚨闹饕澄铩?p> “呵呵,真是老天有眼啊,不對,這個地方怎么有一堆山芋呢?”
丁德裕納悶地朝四周看看,他發(fā)現(xiàn)在這座道觀的周圍全是一大片、一大片崗破地,整片整片的土地全部撂荒。偶爾有一些地塊種點山芋,眼前的這堆山芋也許就是附近的農(nóng)戶種植的,從地里起了之后,還沒有來得及運回家。
“唉,不管了,先煮著吃吧,等主人找上門時再賠禮道歉或者賠點錢,總不能守著這堆山芋餓死吧!”
丁德裕一口氣抱了數(shù)十只大山芋跑回道觀里。
“桂英、桂英,快起來,我們有吃的了!”丁德裕懷里抱著數(shù)十個山芋推門而入。
丁德裕邊說邊將懷里的山芋一古腦兒地往地上一倒。這時他發(fā)現(xiàn)有點不對勁,他喊了好久怎么會沒有動靜呢!丁德裕緊張地又大聲地喊了一聲:“桂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