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秋葉原人流如織,可閉門歇業(yè)的“暖心屋”內,卻彌漫著沉默的氣息。
唐真將這本寶貴的“證物”鎖在保險箱中,獨自擦拭著黑板,又慢慢寫上了“漸凍癥”三個字。
“太可怕了不是嗎?”少年寫完后,雙手抱胸,自言自語說道。
“或許只是巧合?!疂u凍癥’是非常罕見的神經系統(tǒng)變性疾病,病因至今尚不明確?!?p> 肖晶晶又靠回沙發(fā)上,背誦著書本上的知識點。
幾年前,“冰桶挑戰(zhàn)”在全世界流行,使得很多人對“漸凍人”有了更多的了解和關注。
如果植入“腦線”能夠引發(fā)“漸凍癥”,那么這個案例顯然有非常高的科學研究價值,甚至可以為探明病因提供重要參考。
唐真一時之間,覺得后背有些發(fā)涼。
不過,至少可以確定的是,這個“漸凍人”一定會被“風林火山”重點關注。
說不定,這會是自己調查的下一個突破口。
“不管怎么說,基于《赫爾辛基宣言》,人體實驗對受試者健康的考慮應優(yōu)先于科學和社會的需要。這也是當時‘腦線’被我爸媽禁用的原因?!?p> 肖晶晶見唐真再次沉默,連忙再次強調醫(yī)學實驗的倫理準則。
少年笑了笑,仍舊沒有答話。
大道理當然誰都懂,但那些瘋子科學家和夢想發(fā)財的商人可不會這么想。
又摸著下巴沉思許久,唐真回到電腦旁搜索著什么,隨后拿起車鑰匙準備再次出門。
肖晶晶自從失去了手術的權力,最近習慣當跟屁蟲,自然也跟著上了車。
早高峰比較擁堵,車子走走停停,令人心煩氣躁。副駕駛座上的少女關上車內收音機,兩唇微張,似乎在思考如何發(fā)問。
“這件事不能找紗佳去做?!?p> 唐真當然知道小助理要問什么,開口解釋道:“‘漸凍癥’太罕見了。讓紗佳去調查誰得了這個病,很容易被人察覺?!?p> “那我們現(xiàn)在是去哪?去醫(yī)院嗎?我記得東大的醫(yī)院也收治了幾個病人。”肖晶晶終于說出自己的疑惑。
“非也非也。江戶有那么多醫(yī)院,全都跑一遍可太累了。既然風沢說贊助櫻井邦彥是為了慈善,那我們就去慈善基金會看一看?!?p> 少年慢條斯理開著車,其實內心不停琢磨著如何騙到慈善基金會的救助名單。
肖晶晶聽到慈善基金會,頓時感嘆唐真著實太聰明。身邊這個側寫師總是喜歡投機取巧,事后想來卻又那么合理。
借由“冰桶挑戰(zhàn)”的熱度,漸凍人專項慈善基金收到了許多善款,那名病人去申請救助的可能性非常高。
“你記性很好是吧?”車子拐過一個街角,唐真突然問道。
“還行吧?!鄙倥p描淡寫回答著,語氣中有著強烈自信。
“那好,今天讓你體驗一回007的感覺?!碧普尜u著關子說道。
肖晶晶漸漸也熟悉了唐真的做事風格,偷笑著“切”了一聲,說道:“又要做壞事。說吧,這次是催眠還是投毒。”
“哎呦,我哪有你說的那么壞。我們都是為了部落……不對,是為了破案罷了?!?p> 唐真說話間,已將車停到路邊。
放眼望去,路的斜對面掛著“共同募金會”的招牌。這個募金會就是江戶最大的慈善福利機構,旗下的“關愛漸凍人專項基金”也是當初“冰桶挑戰(zhàn)”在江戶主要的資金捐助渠道。
所以不要小看網上的公開信息,它們可能對辦案有著極大的幫助。
少年再次拎過黑色皮箱,里面也多了兩具新的人皮面具。
駕輕就熟敷上“面膜”,肖晶晶仍在好奇這種裝備的制作工藝。
“走吧,好戲開場了。”
唐真拍了拍自己的新臉,輕松跳下車,仍舊從后備箱中拿出了昨日的黑傘。
黑傘經歷過大火洗禮,卻絲毫沒有損壞或被燒過的跡象。肖晶晶不由猜測傘面用的是防火涂料,或許還有什么其他的功能。
“今天它只是為了防雨罷了。”
少年做出請求攙扶的手勢,把傘作為拐杖,慢慢穿過馬路,向慈善基金會走去。
進了門,唐真的演技就更逼真了。他在肖晶晶的攙扶下,艱難前行,言說自己上次申請的罕見病救助款項沒有收到。
工作人員當然信以為真,聽完十分緊張,連忙將他帶到辦公室進行核實。
“請問您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時候申請的救助?”辦公室文員聽完介紹,打開資料柜,拿出一疊罕見病申請材料準備復核。
“我……我叫櫻木楓,上個月……申請的救助?!碧普娲鴼庹f道。
“櫻木楓?好熟悉的名字。但是表里沒有誒?!蹦俏膯T迷糊著回答道。
“你們現(xiàn)在還用紙質表格,沒有電子版本嗎?好落伍啊?!币慌缘男ぞЬЧ麛嘟舆^話題。
“啊,為了保護救助人的隱私,我們還堅持用紙質登記。不對啊,今年的表格里確實沒有登記您的名字?!?p> 文員在低頭確認姓名,唐真的目光卻盯在資料柜的第二層。那里是兩年前的罕見病救助申請材料,也就是櫻井邦彥最后寫下筆記的時間。
“櫻木先生,櫻木太太,不好意思,我這里找不到你們的信息。要不你們坐一會,我再去向醫(yī)院核實一下。對了,你們是哪家醫(yī)院推薦來的?”女文員抬頭問道。
“啊,沒有嗎?難道……又是我做夢時候申請的?”唐真疑惑地看著天花板回答。
那女文員聽到做夢,一下子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還是肖晶晶聽懂了唐真的暗示,指著自己的腦袋“辯解”道:“哦,實在不好意思。我弟這里長了個惡性腫瘤,記憶時靈時不靈。如果沒有,那應該就是他記混了?!?p> 少女才不愿承認是什么太太,直接把唐真說成是自己的弟弟,心里倍兒爽。
既然是烏龍,對方也就沒有接待的義務。兩人很快就自覺從辦公室里離開。
“弟弟?說話都是要負責任的。”唐真每走一步都用傘撐地,發(fā)出清脆的敲擊聲。
“別嘴花花。我們現(xiàn)在要去哪?你所謂的007呢?”少女還是攙扶著他,臉上卻有著些許笑意。
“去洗手間?!?p> 唐真神情鎮(zhèn)定,兩眼用余光不停觀測著探頭的位置,決定要捉弄一下自己這位難得“胡鬧”的小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