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我回敬他一頭的泡泡,洗澡間里推推桑桑,打鬧著笑,完全看不出,我四個剛剛抬送了幾個小時的白布鐵單架。
這就是青春,可以毫無顧忌,沒有各種功利的場,你喝你的白開水,我唱我的兩只老虎,罷了后,手搭著肩一起去吃燒烤。
輕松了好多,拿條毛巾蓋在頭上又上后院,還是那草地,還是躺著,看星星,很恰意,同學少年,青春你好,現在好好的看,以后誰還知道有沒有機會再這樣幾個好友躺在草地看星星。
“年輕真好啊,可以適張身體在夜里的草地躺躺,我現在不敢咯,以前當街睡呢。”張伯從旁來,當時有被嚇一跳,我腿抽了一下,撞了下文釗,文釗反應碰了下回軒,回軒推推張力。然后我們就刷刷坐了起來,看著打了馬燈的張伯。
“之前迷過路?”張伯問我
“……嗯。”沉默了會,我點點頭。
“發(fā)生什么事沒?”張伯又問
“沒……”我發(fā)現自己記不太得了。
回軒一直盯著我,然后又盯著張力。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闭f著就要走。
“那個……張……張伯,有什么問題嗎?回軒差點喊不對張伯的稱謂。
“沒,就隨門問問?!睆埐嶂R燈就走。
文釗在一邊,沒頭沒腦的,有點想問但又覺得沒什么問的。
我不知說什么,看向張力,回軒也看著張力,文釗也沒頭沒腦的看著張力。
“我腦門有你們想要的答案嗎?”張力無奈的問。
“什么迷路啊,到底是什么?!蔽尼摽壑膯柕?。
于是張力講了那晚迷路的事,可能是太晚沒認清。
我好像又清晰的回憶起了什么,大喊著,那什么。
幾個驚驚的看我。
“時間,時間不對!”
“什么,不對?”張力凝惑。
于是我把我對時間的感慨說了出來,但張力卻笑著搖了頭,說沒問題的。
“為什么?”
“那晚我請假了,沒下自修就走了。”
“什么?!”合理存在而又不被查覺,我恍惚精神了?
“總結一下,我聽了迷糊?!蔽尼撟?。
“那晚,張力早下自修,遇到了迷路的秦華,想送他回去,結果,張力也迷路了;秦華看時間,按張力正常下自修算的,認為鬼打墻了,其實,張力早一個小時就下了自修,時間沒問題的,然后往回走卻走出去了。我估計是這的大煙回給指了路?!被剀幷f。
我介于明白與不明白之間,那個電話呢,這事我沒說。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其實沒什么,但就是不想說。
“還以為什么呢,不就是迷路嘛,沒什么大不了的,不丟人的秦華?!蔽尼撈饋砼牧伺奈业募纾遣皇强傄袀€人打趣我,班上是元亮,玩鬧時是宋京,現在是文釗。我就是個球,我虛榮得很,給點面子。
“都休息去吧,今晚應該沒活了,但明早有?!皬埩σ舱玖似饋?,把身上的草給拍掉。
接待室,大家又開始拼椅子了,畢竟洗了個深。我望著天花板,天花板是白水泥灰,有一小塊污漬,讓我再度想起那個小白人,但我這次沒什么感覺,就像上直修在聽化學課。我想,那個小白人是不是在哪見過,或許那個電話就是他打的。
早上起來是搬之前的黑機潤油,現在裝在一個個白的桶里,桶身貼著外文標,黑底白字,字也小,我就認得那個黃框里的黑色感嘆號?;剀幙吹枚?,看了會,旁人有注意到的,催促我們快點。
“這里面是黑機潤油?”回軒問張力。
“嗯,看過他們裝罐。”張力順手扛起一罐桶。
“但那里貼的是生物安全標?!被剀帀旱蛡€聲線跟在張力后面,我和文釗一起也抬了一罐桶跟在回軒后面。幾個穿灰色工作裝的人走了過來,讓我們不要聚在一起說話。
把罐桶放到車上時,張力才凝惑地看向了回軒,想說話,發(fā)現幾個灰裝工作人員已經注意到這邊了,于是他倆默契的止住了話頭。
生物標,有問題嗎?很多化工原料都是這種標的呀,從生物體提取的,或作用于生物體的再或是參與這個過程的貼個生物標有問題嗎。只不過,我是沒想到,機潤
油參與哪個環(huán)節(jié),涂到膝關節(jié)上?
現在想想為了200塊來當勞力,我到底是為了什么。我沒要買的東西,零花錢不多,但也夠花。非要要這折磨身心,沒吃過這哭。我的骨頭要散架了,就為了200塊。當然,這不是筆小錢,文釗就很樂意,如果有機會,我選擇不來。不過,時間給過誰重來的機會,給你了嗎?!
巨大的卡車被一桶罐一桶罐的填滿,北上的青年當年也是如此,滿腹的希寄,擠在綠皮的鐵箱里,路上顛簸,如今滿滿當當的車箱已經不見已往。那個時代,有人成功,有人消失,他們沒有失敗一詞,后來西往,南下都一樣,回家的少。在大時代的路上消失了的人,他們當起了工人、流浪者、寄生人和‘產間機器’。
在避僻的地方蜷縮,擠滿綠皮缺箱一樣擠滿老舊公寓。大伙相互的依靠著,只裝有滿腹的希寄,并無多少才學,滿腦的幻想,到頭最懂景的是熱的水和吃飯的饅頭。問:如果有重來,你們還來嗎。包括提問者都有統(tǒng)一的答案:來。只是方式不大一樣,有的說不會去打哪一份工,有的說不會去信哪一個人,有的說不會猶豫哪一個機會……他們都還選擇來。
巨大的白色大卡車,現在裝滿了一整車箱的白罐桶,這些滿腹黑機潤油的白罐桶不知將運到哪兒去,來完成它們對于時代的使命,一路還是顛簸,少有人知曉它的存在。但時代就是在這樣的條件夜催生來的。
由默默的人,創(chuàng)造了驚艷的時代。
搬完后,我已經不能動彈了,后備隱藏能源也榨的精光,干干癟癟。
“吃午飯了?!?p> “我現在已經……”
“華哥,用得著嗎,沒斷氣吧。”
“行嗎?!睆埩ο蚧剀幝N翹下巴,于是他倆再度展現出驚人的默契,一起把地上的我架了起來,架到接待室。
“拿工資后去吃一頓?”張力提義,我不表態(tài)度,我想躺看不動。
“不了,我要趕回去一趟。”回軒開始整埋東西了,換洗衣服,書本等等。
“那下次好了?!蔽尼撘灿悬c不自然的笑著臉說。
“......”我還是躺在地上不想動。那個小白人又出現了,他手里找了副眼鏡?,F在不是我不想動了,而是我動不了了,怎么回事,我從那副眼鏡的反光里好像看到有兩個灰裝的人在偷瞄我們。是誰,是后面的獵人嗎?鈴擋響了?
我不知為什么感覺處在巨大的陰謀中,笑死人了。我真他丫的會買傻。
牛肉蓋飯我沒吃,不是沒有食欲,就是老趕著什么事一樣,沒時間去吃,其實我一直躺著不動,自從看到那個小白人之后我就混身不得勁,渾糟得很。
當我能動而且對外環(huán)境有反應時已經是下午了,坐在大廳門口的臺階上,文釗的手緊緊地按在上衣袋里,我想那里面是他的400塊錢。是筆大款,他很頭奮,同時也緊張地要死。
“華哥剛剛真刺激!”文釗說,眼睛回處的看。
???“……”我沒什么反應,就好餓,就運動了好久而沒吃東西那種感覺。
“直接回學校?”
“嗯,不過我要買點吃的。”
文釗從書包里掏出幾盒白飯,中午在吃飯時打的,還有一罐蘿卜干,他看看我,我呢還挑什么呀!
兩個人吃了三盒塞滿快餐盒的白飯,蘿卜干還是那個勃勃脆,晚飯就這么搞定了。
“有水?”
“沒有?!蔽尼撨€在用力的苦咽,說話時飛出幾粒米。
“廁所有,喝嗎?”
“我沒得,你去?!?p> “找里面的人要點,好歹主顧一場。”
“別,里面正告示呢,來了幾個和尚?!?p> “罷了,回學校?!?p> “嗯?!蔽尼撈鹕硎帐傲艘幌?,把餐盒包進紅色塑料袋里,一前一厚的走著,他提個袋子,我蓬頭垢面,真有點像有學問的流浪漢。有學問是指我們背著書包穿校服使此。
晚自修我給宋京打電話,問他什么時候來,他也休了兩個星期假,再休就真快一個月。
“不記得了?!八尉┮矝]頭沒腦的。
“什么?我這么折騰,你說你忘了在那發(fā)生什么事了?”
“就記得很亮,那光很白,刺眼的?!?p> “別扯這些,那干麻請假?!?p> “我大姨結婚也,在冰島,我請個假,不虧!”
“……”我頓時兩眼一黑,我特么想拿抱鞋拍他。
“秦華,秦華,還在嗎?”
“那你和張力在殯儀館沒發(fā)生什么事咯?”
“噓----”
“嗯?----”
“我大姨剛結婚,這詞不吉利?!?p> “我特丫的噓你個大頭鬼!”
“其實那我也說不上,感覺上是挺恐怖。”
“放屁呢!不恐怖能叫……什么亂七八糟。”
“我就是忘了嘛,就記得一道亮光?!?p> “行行,不打撓你,你好好享受?!?p> “別,華哥!說要帶急什么給你。”
“不用!……帶點吃的吧?!?p> “冰島啤酒?”
“教務處的茶能喝哭你?!?p> “偷偷喝,上不了頭,瓶子放你書包帶出去?!?p> “成心的吧你?!?p> “我為辦事你放心?!?p> “掛了,掛了。”我已然上頭。
“別別,別說這個,不吉利。”
“再見!”
“我一兩天回,秦華,就這一兩天……”我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