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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母子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嚇尿、嚇暈(二)

寒門母子 東方紅不敗 2446 2023-10-10 11:01:00

  國公爺來了?

  哭嚎的婦人收了聲,卷包袱要逃命的也不敢逃了,但他們也不敢上前,只圍繞在房前屋后地跪地,頭埋得低低的。

  兩個老頭好不容易相互攙扶著壯膽兒,一聽說“刺殺國公爺”,腿一軟,也跪了:“小民們不敢、小民們不敢吶!”

  就這兩句,多一句都不敢說,只會趴在地上發(fā)抖。

  更沒人敢上前來看看那少年傷勢如何。

  但不管怎么說,現(xiàn)在總算能好好說話了。

  楚清開口:“啊對,看看那孩子?!?p>  “無礙,”卓耀回道:“最多迷糊兩天,踢到腦袋了么,吐血是因為咬舌頭了,暈倒是受驚過度?!?p>  卓耀只簡單翻翻那少年的眼皮和嘴巴就下了結(jié)論。

  別看不是大夫,但常年習武之人,對這種傷勢還是很熟悉的。

  “既然無礙,”小寶說道:“那就綁了送去官府吧?!?p>  世子爺在公爺開口之前發(fā)話了,公爺識相的閉嘴。

  本來楚清想說,扶那孩子回家躺一躺的。

  永安公是閉嘴了,可那些老百姓也把嘴巴閉得緊緊的,竟不敢上前求情。

  唯有那被門檻絆倒的婦人抬了頭又低下,低下又抬起,猶猶豫豫,最后終于憋不住抖著聲音說道:“求公爺開恩!”

  到底還是當娘的,事到臨頭能體現(xiàn)一下為母則剛。

  可她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楚清就來氣了:“把那廝也綁起來!”

  楚清說的是那個尿了褲子的漢子。

  侄子為救叔叔敢沖上來拼命,那婦人再怕死也要為孩子求情,可當叔叔的卻連個屁都不敢放,真是讓人看不下眼。

  那漢子等繩子都捆到身上了,才像突然反應(yīng)過來似的嚎道:“小人知罪,求貴人饒命啊!”

  他一喊,那些噤若寒蟬的百姓好像得到信號一樣,也跟著哀求起來:“求公爺饒命!”、“求貴人高抬貴手!”

  嘿!這倒是怪了!

  一個暈死的在地上的少年沒人為其求情,倒是替那被嚇得尿褲子的成年漢子求起情來了。

  楚清不理解,小寶卻好像明白了:“娘親,那少年動手了,這膽小的沒動手,他們應(yīng)該是覺得保這個沒動手的可能性大些?!?p>  小寶只猜對一小部分。

  真正的原因是,那個膽小鬼,是能帶他們吃飽飯的人。

  國公爺自是不能就這樣在大日頭底下曬著、再被秋風吹著,兩個老頭中的一個比較有眼色,提議:“貴人們進屋喝口水吧、歇歇腳吧?”

  這是一種試探,若貴人們肯答應(yīng),那這事兒就有緩和的余地,多求求,沒準兒能饒他們不死。

  楚清自然是答應(yīng),本也沒想處置他們。

  可卓耀開口:“你們?nèi)齻€進來,其余人在外面跪著!”

  指的是只讓兩個老頭和那少年進屋。

  楚元扛起暈死的少年先行進了房子,他得查看一下里面有沒有危險,祥子等人也跟了過去。

  一排房子,其實是好幾間連在一起,結(jié)合外面跪了一地的人看,大概是十戶人家。

  房子里還有些沒來及跑出去的婦人和孩子,見楚家人進去,嚇得溜邊跪著,不敢吭聲。

  甘來進來把她們都攆了出去,讓她們與家人在一起,總是能平靜些。

  楚清進的是中間那間房,尿褲子漢子和少年都是從這里跑出來的,這一進去,發(fā)現(xiàn)里屋地上竟趴著個男人。

  那男人滿臉焦急,正用胳膊肘使勁撐著地面,想將身體拖到外面,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好像癱了,”卓耀說道,同時把那人提溜起來放回炕上,“應(yīng)該是腰以下全不能動?!?p>  跟進來的兩個老頭說:“這是大斌子,外面那個是二斌子,是親哥倆,大斌子過年的時候被山賊打斷了脊骨,癱了,唉?!?p>  果真有山賊。

  “你們是什么人?”小寶問道。

  老頭回答:“小民們是這里的佃戶……”

  卓耀突然喝問:“你們是東倫人?”

  老頭就是一哆嗦:“小……小民……是?!?p>  楚清贊賞地看了卓耀一眼,果然夠心細。

  老頭說話時多少帶了些口音,與新倫州那邊很像。

  卓耀又把語氣收斂:“接著說!”

  老頭一絲僥幸心理都沒了。

  他本以為,若是不說自己這些人是原東倫國的人,也許能獲得從輕處罰,畢竟沒有真的傷害到那位貴人,而且自己這邊的少年也受了重傷,沒看都吐血了嘛。

  可現(xiàn)在,沒指望了,大宣人一向不善待東倫人,同樣的罪,對東倫人都是從嚴從重處罰的。

  “唉,”老頭長嘆一口氣:“自打那年打起仗來,我們不少人都往這邊逃,可逃過來也是黑戶;

  好不容易等仗打完了,朝廷也給我們登記戶籍了,卻是不分給我們土地,我們只能給大宣人做佃戶;

  可主家哪里是那么好找的?

  我們這些人原先都是一個村逃出來的,就想抱著團過活,可沒人雇我們這么些人哪;

  我們又不敢分開,因為一旦分開,要是被欺負了,便相互救助不上了;

  好不容易有個大戶把地租給我們種,租子卻比別人家都高,可我們這種情況也沒得選,便留了下來;

  好在后來出了個什么棉花大人,我們種玉米也好、種黃豆也好、種棉花、種花生,都有人收,主家賺得到錢,我們也就能吃上口飽飯;

  可去年底鬧災(zāi),糧食緊張,我們這里山多,就出現(xiàn)不少馬賊,東一伙西一伙的來搶糧食;

  主家可不管搶不搶糧食,他只管糧價高起來能賣好價錢,催著我們繳糧;

  我們跟馬賊都拼上命了,大斌子都被他們打斷了后腰,才沒讓他們搶走多少,算是保住交給主家的糧食,但是我們的口糧就保不住了;

  那些馬賊隔三差五就來搶,尤其今年開春的時候,可那時候我們也不怕了,因為我們也沒得吃,都是上山挖野菜、刮樹皮充饑;

  可他們放了話,說算是我們欠了他們的,等入秋的時候他們會一并都收回來!

  只是后來玉米都收完了,他們也沒來,聽說是朝廷嚴抓各地剿匪的事情,我們以為太平了,這才敢把玉米放在外面曬;

  沒成想你們……貴人們來了,估計二斌子以為你們是馬賊,這才搞出誤會……貴人爺爺們吶,我們真不是故意的,我們也是被嚇怕了呀!”

  老頭說著就跪下求情:“饅頭還小,他爹都癱了,他也是急著保護他二叔才……才冒犯貴人的,我們這些人不能沒有二斌子啊!”

  老頭也不知道哪位是國公爺,他看出楚清是一群人保護的對象,可聽著聲兒又是個女人,就不確定起來。

  干脆“貴人爺爺們”的叫著,轉(zhuǎn)圈給楚清等人磕起頭來。

  “咳……咳咳……,二斌子怎么了?饅頭怎么了????”炕上躺著的大斌子劇烈咳嗽起來:“貴人,都是我的錯,咳咳,要打要殺沖我來,放過我二弟,放過我兒子吧!咳咳咳咳……”

  那個叫大斌子的癱瘓男人急得想爬起來,可凡是臥床已久之人,都會產(chǎn)生肺疾,大斌子越想說話就越咳得厲害,再加上癱瘓,越想動就越動彈不得。

  “饅頭無事,只是嚇暈了,二斌子也無事,”楚清說道,然后忍住半句“他只是嚇尿了”沒說。

  卓耀:“這位就是你們口中的‘棉花大人’,如今是永安公,這位是永安公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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