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府,絳蕓軒。
賈寶玉從襲人手中接過食盒,還沒打開,就激動(dòng)道:“是有韻味兒的美食!”
正在整理書卷的林黛玉聽到聲音后,轉(zhuǎn)身過來,好奇道:“買到包子了嗎?”
襲人笑瞇瞇回道:“林姑娘,蕓哥兒沒賣包子了,如今在西街頭開了家鹵煮店,專賣鹵煮火燒,今兒早上才開業(yè)呢!”
“這鹵煮火燒我吃過,味道還不錯(cuò),所以就帶了兩份回來,你們快趁熱嘗嘗?!?p> 林黛玉見襲人眉飛色舞的樣子,暗道:“襲人姐姐可是貼身伺候?qū)毟绺绲?,怎么一說起賈蕓,反倒激動(dòng)無比,這……”
不過,她倒不是喜歡多管閑事的人,于是默不作聲上前,接過鹵煮淺嘗一口,不由精神一震。
空間養(yǎng)殖的豬肉,因從小是吃空間蔬菜和麥麩長大的,不但沒有腥臊味兒,反倒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林黛玉這會(huì)兒其實(shí)根本不知道她吃的是豬下水,因味道可口,她也沒有多問,反而吃的津津有味。
坐在對(duì)面的賈寶玉見林黛玉吃的高興,微笑道:“蕓哥兒做的飯菜,只要吃上一口,就讓人胃口大開,林妹妹,你說是不是這個(gè)理兒?”
“這倒沒錯(cuò),這幾天沒吃到蕓哥兒賣的包子,我整個(gè)人都提不起神來,想來他做的飯菜確實(shí)與眾不同?!绷主煊褚Я丝谪i大腸后,小聲說道。
鹵煮過后的豬大腸滋味香濃,腸肥軟爛,讓人吃了越想吃。
喝上一口湯,芳香在口腔中徘徊,讓林黛玉說不出的高興,小臉兒被熱氣熏的紅撲撲的。
這時(shí),她才想起問襲人,夾起一截肥腸道:“襲人姐姐,這是什么?真好吃!”
“咳……林姑娘,這是……豬大腸……”襲人猶猶豫豫回道。
“???豬大腸?”林黛玉怔了怔,突然臉色一變,驚慌失色,將碗筷一丟,跑到門口嘔天作地,惡心不已。
“林妹妹!”賈寶玉大驚,心里也翻騰想吐,卻猶記著關(guān)心林黛玉,連忙跑上前去詢問:“林妹妹,你沒事吧?需不需要喚太醫(yī)來!”
“沒事……”林黛玉哇天哇地干嘔了一會(huì)兒后,起身回道,雖然什么也沒吐出來,臉色卻極為難看。
一旁的襲人低垂著頭,歉意道:“林姑娘,是奴婢的錯(cuò)……”
“不,襲人姐姐你沒錯(cuò),我只是初聞豬大腸有些不舒服罷了?!绷主煊窕氐阶狼白抡f道。
說著,她夾了塊豬大腸仔細(xì)瞧了瞧,突然展顏一笑:“這就是豬大腸嗎?我還是第一次看過呢,雖說想著有些惡心,味道卻是不差的?!?p> 她抬頭看了一眼襲人,微笑道:“襲人姐姐,這鹵煮我挺愛吃的,今后還要多麻煩你幫忙去買?。 ?p> “謝天謝地,林姑娘喜歡就好,奴婢別的本事沒有,跑個(gè)腿什么的還是可以的。”襲人松了口氣道。
同時(shí),她將手里捏著的幾瓣大蒜不著痕跡的藏了起來,心想著林姑娘也是不會(huì)吃這么味道大的東西。
旁邊的賈寶玉一臉笑意,邊吃鹵煮邊道:“說實(shí)話,這鹵煮比起包子還是要好吃許多,就是早上吃有些不太合適,終歸油膩了些。”
“可以少吃肉,多吃炸豆腐和蔬菜。”林黛玉接話道。
……
鹵煮店里。
及至中午,生意又好了起來,十幾張桌子都擠得滿滿的。
中途鹵湯不夠,賈蕓又裝模作樣回家了一趟,用小推車?yán)藥讐^來。
“今天應(yīng)該能賣出兩百碗?!辟Z蕓暗自琢磨道。
如果他預(yù)估的不錯(cuò)的話,那么今天就能有五六十兩銀子進(jìn)賬。
他發(fā)覺得自己小瞧了京城百姓的消費(fèi)能力,按說一碗鹵煮幾百文錢確實(shí)不便宜了,可依舊有許多人過來吃。
同時(shí),賈蕓也注意到了,中午的客人當(dāng)中,有將近六分之一的人是回頭客,他們都是上午在店里吃過鹵煮的。
賈?幾人忙的汗流浹背,卻依舊精神抖擻,干勁十足,生意越好,他們就越是安心。
空閑時(shí),賈?來到賈蕓身旁,擦了把汗,小聲問道:“蕓哥兒,今后的生意會(huì)一直這么好嗎?”
賈蕓笑了笑,搖頭道:“現(xiàn)在還說不準(zhǔn),等過段時(shí)間大概就知道了?!?p> 話雖這樣說,但賈蕓覺得今后的生意不會(huì)比今天差。
不說別的,就憑寧榮街的客流量,就不可小覷,只要自己不作死,行那以次充好的勾當(dāng),他這店里的生意應(yīng)該會(huì)比較穩(wěn)定。
“蕓哥兒,那算命的好像給咱們招了不少客人?!辟Z?看著門外,癟嘴道。
賈蕓呵呵一笑,說道:“我也沒想到算命的還有這個(gè)作用,今天上午的客人有一小半都是從他那兒進(jìn)來的?!?p> 國人都喜歡看熱鬧,那算命的道士一張嘴皮子格外利索,把死的都能說活,吸引了不少人。
做生意就是這樣,越是熱鬧,越能吸引顧客。
賈蕓今天店里的生意,有許多顧客就是為了看熱鬧,稀里糊涂進(jìn)來的。
不過,賈蕓做的鹵煮好吃也是功不可沒的,要不然也留不住人。
跟上午不一樣,中午喝酒的客人多了些。
酒香撲鼻,喝了酒的客人吵吵鬧鬧,將店里的氛圍襯托的更熱鬧了。
“啪!啪!啪!”
突然,有張桌子上的客人用力拍打著桌面。
賈蕓尋聲望去,就見一個(gè)三十多歲,作書生打扮的男子一臉怒氣,邊拍桌子邊怒氣沖沖道:
“世道亂了!世道亂了!”
“想我大周立國百余年,卻已出現(xiàn)亡國之兆!”
“那些青天大老爺們,只知道上下其手,貪污成風(fēng),那些勛貴豪紳們,也只知道安逸享樂,兼并土地,毫無作為……”
“天災(zāi)不斷,餓殍遍野,盜賊蜂起,內(nèi)蠹貪婪,外敵入寇,青楓林下鬼吟哦,白骨如山忘姓氏。這不是亡國之兆是什么?”
賈蕓心里臥槽一聲,剛要上前去阻止,那人便站起身來,一臉?biāo)阑彝庾摺?p> “哎……”賈蕓正要追上去要飯錢,這時(shí)跟那人一桌的同伴說:“小哥兒,記在我頭上。”
賈蕓默默點(diǎn)點(diǎn)頭,停下腳步。
這時(shí)有人就說:“老黃,怎么不追上去?”
“追上去有用么?子敬的犟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是,好了,莫談?wù)拢務(wù)隆?p> 賈?看了一眼賈蕓,小聲問道:“蕓哥兒,他們這么鬧,咱們沒事吧?”
賈蕓搖搖頭,道:“不知道,這事兒可大可小……”
他這是遭受了無妄之災(zāi),要是別人以剛才那事牽連到他的店鋪,他是一點(diǎn)兒辦法也沒有。
此時(shí)此刻,賈蕓才充分認(rèn)識(shí)到在古代身份的重要性。
要是他有舉人功名,不,哪怕只是個(gè)秀才,剛才那些人胡鬧,他也不怕受到牽連,可他現(xiàn)在只是草民。
草民,草野小民,稍微有點(diǎn)兒身份的人都可以拿捏他。
“那……那怎么辦?”賈?哆哆嗦嗦問道。
賈蕓搖頭道:“靜觀其變吧,還能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