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英雄救美

　　“向福，你管好若姬，讓它別亂叫，咱們進(jìn)去?！彼旖菈膲囊恍?，領(lǐng)著幾人進(jìn)了大門。

　　樓下大堂是散客坐的，樓上有幾間竹簾隔開的雅座間，正對著戲臺方向。

　　趙霜要了一間朝向好的雅座間，既可以看到戲臺上的表演，又不會聽到樓下散客們的喧嘩。

　　臺上正在唱的是一出江南小調(diào)，絲竹聲柔美婉轉(zhuǎn)，如珠玉落在盤中，只是那唱曲兒的姑娘看著有些眼熟。

　　“王……公子，那不是……”香夏看清了那姑娘的臉，驚叫一聲。

　　“是妙音樓新來的冰兒姑娘，”趙霜急忙用折扇捂住她的嘴，“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眼下是午后，妙音樓中的客人不多。一曲江南小調(diào)唱罷，樓下的散客們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大堂中安靜了片刻。

　　忽然旁邊的雅座間里傳來幾聲拍手之聲，又有個(gè)身穿白衣的小廝匆匆跑下樓去打賞。

　　趙霜透過竹簾，隱隱能看見那人清俊的背影，他今天似乎穿了一身月白圓領(lǐng)袍服，墨發(fā)半束，隨意而悠閑。

　　不一會兒，身穿水藍(lán)色襦裙的歌姬，一步三搖地走上樓來。

　　小廝掀開雅座間的竹簾，歌姬走了進(jìn)去，屈膝行禮道，“多謝公子?！?p>　　桌案后的男子一手托著腮，抬起俊眸略看了她一眼。

　　聲音婉轉(zhuǎn)好聽，身段婀娜柔美，正如潯陽城中那些小家碧玉。

　　“你叫什么名字？”陳揚(yáng)朝她眨了眨長睫。

　　“奴叫冰兒，”冰姬羞澀地抬起頭，又走到桌案前給陳揚(yáng)斟了一杯清茶，“聽公子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嗯，在下江南人士?！标悡P(yáng)接過茶，側(cè)首看著她問道，“你方才唱的……是‘煙雨’吧？可否再為在下唱一遍？”

　　“公子……是要奴在這里唱么？”冰姬臉色羞紅，眼角余光看向旁邊的雅座間。

　　這雅座間四面都由竹簾圍住，不過竹簾只垂到膝蓋下方一點(diǎn)的位置，外邊的人還是可以看見人的鞋面，且這竹簾也不是密不透風(fēng)，說話聲也能聽個(gè)七八分。

　　陳揚(yáng)順著她的目光向旁邊的雅座間看去，竹簾下邊現(xiàn)出三個(gè)人的鞋面，似乎是三個(gè)年輕男子正圍坐在桌案前喝茶。

　　“姑娘若是肯在此單獨(dú)為在下唱一遍家鄉(xiāng)的小曲，在下感激不盡?！蹦凶訙睾偷乜聪蛩謴男渲腥〕鲆诲V碎銀。

　　尋常歌姬，一錠碎銀足夠了。

　　“冰兒也是江南人，難得公子喜歡聽……”冰姬收了打賞，又順勢朝那男子身上靠了靠，“不如奴一邊為公子溫茶，一邊唱曲兒？”

　　陳揚(yáng)直起身子，悄悄避過，“姑娘專心唱曲兒吧?！?p>　　冰姬見這招不行，心中涼了幾分，清了清嗓子便緩緩唱起曲兒來。

　　離了樂器伴奏，那歌聲也不是十分高亢響亮，卻像是心愛之人在懷中柔聲傾訴，有一種直穿人心的力量。

　　“猶恨東風(fēng)無意思，更吹煙雨暗黃昏……”唱完了一曲，女子輕舞著絲帕，媚眼含淚，楚楚可憐地看向坐著的年輕男子。

　　陳揚(yáng)卻只是兀自飲茶，連桌上的茶點(diǎn)也沒有動(dòng)，更沒有抬眼看那歌姬。

　　冰姬心里暗暗著急，這樣清心寡欲的人，根本無從下手??！

　　“汪汪汪！”忽然一陣猛獸的吠聲傳來，緊接著一只兇神惡煞的長毛狗就沖了出來，朝著那水藍(lán)色衣裙的歌姬撲過去。

　　“公子！”女子頓時(shí)嚇得花容失色。

　　這雅座間的竹簾就是這點(diǎn)不好，擋人視線，但是擋不了狗。

　　“星白！”陳揚(yáng)疾聲朝一旁的小廝喚了一聲，順勢將那受了驚嚇的女子攬?jiān)趹阎小?p>　　“畜生！還不退下！”星白亮出腰間佩劍，朝著長毛狗揮舞了兩下。

　　長毛狗雖然伏在地上，卻還在齜牙咧嘴，沒有要退的意思。

　　“若姬，你怎么又亂跑了？”旁邊的雅座間里傳來一個(gè)暗啞低沉的聲音。

　　一個(gè)身穿寶藍(lán)色流光錦袍的少年動(dòng)動(dòng)手指，輕拉狗繩，眾人這才注意到那狗的脖子上拴了一根淺青色的狗繩。

　　長毛狗聞聲，迅速跑回了旁邊的雅座間，接著一陣“嚶嚶……”的撒嬌聲從那少年的懷中傳出。

　　“公子，方才多謝你相救?！北Р亮艘话涯樕系暮?，坐在那清俊公子懷中，抱緊了不撒手，“奴從未見過這么厲害的狗！”

　　“這妙音樓也太不像話了！怎么連狗也放進(jìn)來！”星白憤憤地就要沖出去找那狗主人理論。

　　“算了?！标悡P(yáng)安撫了懷中的女子，又輕蔑地看了一眼旁邊的雅座間。

　　上京城貴胄眾多，他初來乍到，名不見經(jīng)傳，并不想惹事。

　　“公子，”竹簾外忽傳來一個(gè)清脆的聲音，“我家主人說，方才我家狗沖撞了幾位，讓小的來向幾位賠罪?！?p>　　“星白，請人進(jìn)來。”陳揚(yáng)摟著冰姬，朝星白使了個(gè)眼色。

　　星白便撩起竹簾，見是一個(gè)面白無須的小廝，不滿道，“你家主人既然知道自己的狗不服管教，為何還帶到妙音樓來？”

　　“幾位見諒，”向福踩著小碎步進(jìn)來，先朝幾人行了禮，又從衣袖中取出一小錠金子，“我家主人說，擾了幾位的雅興，這錠金子，向冰兒姑娘賠罪。”

　　那歌姬一看見金子，立刻擦干了眼淚，又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陳揚(yáng)。

　　“既然人家有心，你就收了吧?！标悡P(yáng)淡淡說道。

　　他面上有些尷尬，是什么人出手這樣闊綽？

　　冰姬歡歡喜喜地收了，向福便退了出去。

　　“星白，去查查那狗的主人是誰?！标悡P(yáng)微微瞇眸，朝星白低聲道，“我總覺得……他好像一直盯著我看?！?p>　　“公子長得這樣好看，”冰姬順手拈了一塊白玉糕，送入陳揚(yáng)口中，“自然是有人一直盯著，就連奴只見了一面，也移不開眼呢?！?p>　　“姑娘才是讓人移不開眼?！标悡P(yáng)朝懷中的女子露出一個(gè)攝人心魄的笑容。

　　夕陽的余暉灑在上京城的街道上。

　　此時(shí)行人不多。

　　大功告成，趙霜回味著方才英雄救美的一幕，心情大好，牽著若姬趾高氣揚(yáng)地走在青石鋪就的東大街上。

　　幫冰姬搭上了陳揚(yáng)，就能在陳揚(yáng)身邊埋下一顆棋子，將來解決他和鴻鵠就容易多了。

　　“呼呼……”前方的若姬忽然好像感應(yīng)到了什么，停住腳步，又發(fā)出一陣低沉的吼聲。

　　面前的光線暗下來，一個(gè)修長的身影出現(xiàn)在長街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