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絢爛,此刻已經(jīng)是太陽落山的時分了。
葉楓眠朝著神侯府的方向走去,眸光在周身腳步急促,熙熙攘攘的人群上掠過。
他的腳步卻越是緩慢了下來。
驀然,身側(cè)傳來了蒼老慈祥的聲線。
“少俠在想什么?”
側(cè)頭,便是諸葛正我的笑臉。
“在想皇上口中的賞賜。”
“少俠不想要這賞賜?”
“皇上沒說,但我覺得這賞賜很頭疼?!?p> “若是成真,當如何?”
葉楓眠忽然沉默了。
他的步子越來越慢,目光環(huán)顧一圈,將眼前熟悉的景象深深印在腦海之中。
片刻之后,葉楓眠深吸了一口氣,搖頭失笑:“我只是一介草民而已,先生莫要想的太多了?!?p> 諸葛正我一陣語塞。
他瞥了眼葉楓眠的笑臉,心中暗道一聲:小狐貍!
“話說回來,方才若是郡主沒打斷先生說的話,您打算給陛下提供怎樣的建議?”
葉楓眠頗有些好奇的問道。
他一挑眉頭,眨著眼,望向諸葛正我那似笑非笑的神情。
“咳!”
“金牌?!?p> 諸葛正我咳嗽一聲,老臉上隱約有一些尷尬之色,緩緩?fù)鲁鰞蓚€字。
“金牌?”
葉楓眠眉頭緊鎖。
金牌這種玩意,說大可大,說小可小,話語權(quán)近乎全然把握在皇上的手中。
老諸葛是想...
葉楓眠心頭一動,忽然想到了什么,翻了個白眼。
“不是免死金牌?”
“不是?!?p> “是能讓我在京城橫行無忌,狐假虎威的金牌對吧?”
葉楓眠淡淡問道。
“額——”
“少俠,神侯府缺人啊,若是碰上什么棘手的案件,少俠出手相助定然能解燃眉之急。”
老狐貍!
葉楓眠嘴角一勾。
簡單來說,就是讓我成為神侯府外聘打手,讓我有個名分,好查案唄!
嘖,真是...
諸葛正我尷尬一笑,承受著葉楓眠那些許鄙夷,些許調(diào)笑的目光。
但,他畢竟混跡官場多年,臉皮那是厚的很,想坑一手后輩,被人直白戳破這件事,還真不算啥。
諸葛正我恢復(fù)了風輕云淡。
跟著葉楓眠的腳步,步伐雖是沉穩(wěn)有力,但甚是緩慢。
兩人無言。
“...”
諸葛正我出言打破了有些沉寂的氣氛。
“少俠何時離京?”
他似乎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一般,毫不意外的笑道,緊接著,他微微側(cè)頭,眼中神光閃爍。
“嗯——”
葉楓眠沒有忘記,自己此次進京而來,僅是為了給太后送藥,以及將無情的腿治好。
本照他心中的預(yù)想,自己早應(yīng)該離開了,只不過中途意外頻出,才拖到了這個時候。
也的確該走了。
下山這么久,先是火急火燎的趕往西域,接著回武當山,被老張遣來給太后送藥。
這武林,還沒有好好闖過。
三山五岳,還未親眼望過。
葉楓眠手癢難耐,渴望打架...哦不是。
飄搖的游子之心,正饑渴難耐?。?p> “快了吧?!?p> 葉楓眠伸了伸懶腰,嘿嘿一笑。
諸葛正我也是搖頭失笑。
不管行事作風再怎么成熟老練,年紀始終還是一個十八歲,離宗不久的少年郎。
他想起了自己。
誰沒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啊——
“那,何時再回京?”
諸葛正我笑道。
瞧上去...有些“陰險狡詐”的味道。
葉楓眠瞥了他一眼,沉默了一會:“不知道,以后的事,今后再說吧?!?p> 這么草率啊...
不過說來也是,今后的事,誰能說得清楚呢?
諸葛正我心中一嘆。
一點都不想管無情的事。
兒孫自有兒孫福。
他老人家自身都剪不斷理還亂,管不了,沒這個能力知道嗎?
但,老諸葛細細思索一番之后,臉色卻驟然一變。
“不對啊,少俠,皇上的賞賜還沒下來,你這先離京...”
“??!”
葉楓眠一拍手。
“張真人飛鴿傳書,匆忙將葉楓眠喚回,稱有要事相商?!?p> 他的表情很平淡。
拉老張出來擋刀,這事不是第一次干了,太熟了!
“啪啪...”
葉楓眠拍了拍諸葛正我的肩頭,笑道:“諸葛先生,到時候就請您替我轉(zhuǎn)達啦!”
...
...
神侯府。
無情咬了咬嘴唇,盯著葉楓眠。緩緩道:“你回來了。”
沒有了下文,她僅僅說了四個字就停了,微微張開紅唇,沒有說話,俏臉在這個時候微微的紅了。
緋紅的臉頰好似遠方照進而來的暖陽,很美麗,也很快消失,因為夜幕快鋪下了。
涼爽的風也在吹。
僅僅是數(shù)日未見,她心中并非是飽含著【思念】這種情緒,但若是說【擔憂】,還是隱隱有些不安的。
當下,見到他安然回府,心中的憂慮自然隨著微風而去。
葉楓眠捎了捎頭。
笑道:“此行...雖是僅去了幾日,但也算的上四處奔波,刀光劍影。”
無情皺了皺眉。
“你殺了很多青衣樓的人?”
“不?!?p> “青衣樓已經(jīng)覆滅了?!?p> 無情點了點頭。
“好?!?p> “...”
神侯府中的眾人縮在門柱后方,悄悄地露出了腦袋,一對對八卦的眼神直往院中的兩人身上戳。
生怕他們察覺不到。
“嘖。”
追命眨了眨眼睛。
“不是說少年少女就算數(shù)日未見,都會按耐不住,見面就開始咳咳咳的么?”
眾人皆是一翻白眼。
“酒鬼,你覺得他們兩個是那樣的少年少女么?”
鐵手沉聲道。
追命幽幽一嘆,看著眼前的一男一女,他也想起了那個她...
盡管她要收費。
“對了,先生去哪兒了?!?p> 追命撓了撓頭,沖著鐵手問道:“就剛剛見了一面,到現(xiàn)在都沒看見他的影子。”
聞言,鐵手也是挑了挑眉,堅毅的面龐上掀起一抹怪異之色,他緩緩?fù)鲁鲆豢跉?,道:“先生進宮幾日,說是許久沒見嬌娘了。”
“現(xiàn)在應(yīng)該與嬌娘一起在后廚吧——”
“后廚?!”
追命訝異出聲。
這倆人在后廚?
感情許久未見面,心頭癢癢的不是少年少女,而是上了年紀的爺爺奶奶。
追命覺得自己雞皮疙瘩起來了。
“誒,不對啊?”
但很快,他察覺到了鐵手話中的盲點:“咱們不是一直都吃火鍋的嗎?若是去后廚拿菜,至于這么久?”
“怎么回事?今天要吃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