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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族

第八十七章 長恨歌

妖族 衣冠似雪 3181 2014-10-09 00:18:19

    陸九淵凝神抖筆間,銅雀臺內(nèi)的浩然之氣為之一震。所有人在此時都不再出聲,雙眼緊盯著陸九淵,盯著他手中的狼毫筆。

  “長恨歌!”

  “燕皇重色思傾國,御宇多年求不得。柳家有女初長成,養(yǎng)在深閨人未識?!?p>  “天生麗質(zhì)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cè)?;仨恍Π倜纳?,六宮粉黛無顏色?!?p>  陸九淵奮筆疾書,沉吟筆落。這一刻,在他面前的似乎根本不是難以入筆的銅雀壁,反倒更像是一張輕易點(diǎn)墨的宣紙。

  雖然詩文未全,但那手鐵畫銀鉤已經(jīng)令在場不少人側(cè)目。倘若不是怕驚擾了陸九淵的思緒,不少人只怕早已經(jīng)撫掌叫好起來。

  筆走龍蛇,剛?cè)翳F畫,游似驚鴻。

  所謂字如其人,陸九淵的書法如蒼松俊秀挺拔、似鷹隼摩空,桀驁逼人。

  房玄清見詩、見字,臉上的淡笑已經(jīng)盡數(shù)斂去,整個人有些怔怔失神。

  “單單是這手好字,就遠(yuǎn)超我。就算是杜師兄,只怕也不如他!”

  本來一些交頭接耳的低聲,伴隨著陸九淵的奮筆疾書開始轉(zhuǎn)而靜謐無聲。整個銅雀臺內(nèi),只有陸九淵的沉吟之聲。

  “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p>  “云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p>  “承歡侍宴無閑暇,春從春游夜專夜。**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

  ……

  “臨別殷勤重寄詞,詞中有誓兩心知。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p>  “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當(dāng)陸九淵的最后一筆落成,《長恨歌》此刻大放光明,字字璣珠宛若是鑲嵌在銅雀壁上壓的其他詩文都變得有些暗淡無光起來。

  銅雀臺中的十?dāng)?shù)只神采各異的孔雀就像活轉(zhuǎn)一般,突然散發(fā)出無數(shù)的銀芒。

  這些銀芒顫動剎那,驟然匯聚竟是直沖云霄而去。

  銅雀臺上方,好似被一層罡氣籠罩,顯得無比圣潔浩蕩。

  靜!

  異常的靜!

  儒生們一個個渾身隱隱發(fā)顫,臉色漲的通紅,像是憋著一口氣。有些上了年紀(jì)的老儒,甚至是雙眼噙淚沖著寶黃銅塑造的孔雀開始連連作揖。

  無數(shù)人心神震撼,看著銅雀臺內(nèi)氤氳渾厚的浩然正氣開始沖刷。

  心有雜念之人被浩然正氣籠罩,登時變得靈臺清明。心有絲絲惡念者,此時也被一掃而空變得平和無比。

  所謂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每一個讀書人的心中,都有那么一道精氣。只不過能夠?qū)⒕珰忉尫哦?,引起天地異變的少之又少?p>  隨著陸九淵的《長恨歌》為引,銅雀為媒,在場所有儒生體內(nèi)的浩然正氣全部為之一震開始貫穿起來。

  早聞大儒們字字璣珠,下筆落在紙上,文章可大放光明。甚至字字浮空,天明地亮。皓首窮經(jīng)的大儒們書寫時,凝神靜氣將一身精氣融入道德文章中,便是問圣之路。

  原本對陸九淵極盡厭惡的一撮人,此時看向他的眼神開始變得柔和,甚至臉上都帶著幾分歉意。

  更多的人則是滿目欽佩,神情表達(dá)出了敬意。

  在浩然正氣的牽引下,這些儒生體內(nèi)的精氣無形中擴(kuò)大影響心神變得明銳開智起來。

  “這……”

  “詩氣沖霄,傳世佳作。”

  銅雀臺內(nèi)浩然之氣長存,無數(shù)的大儒在此留下詩詞歌賦。這些錦繡文章隨著日益增久,并未散卻半點(diǎn)的筆力、詩氣,反倒是相互滋補(bǔ)漸漸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存在。

  銅雀壁,也因此形成。只有筆力驚人或者詩文得到銅雀臺內(nèi)的詩文認(rèn)可便能留下痕跡,長存不衰。

  所謂的‘詩氣沖云霄,佳作可傳世?!瘹v來不是空話,根據(jù)記載這種事情也談不上是百年難得一見。

  但話說回來,能夠做到這等地步的人物哪一個不是鳳毛麟角。普通的儒生要是沒有機(jī)緣,有怎么可能真正親眼見證這等傳世佳作的誕生呢!

  轉(zhuǎn)念回想這首《長恨歌》已經(jīng)得到銅雀臺的認(rèn)可,許多人這才開始認(rèn)真的觀摩起洋洋灑灑的近千字詩文。

  陸九淵落筆的第一句,就已經(jīng)引的無數(shù)人為之震撼。但重新一口氣酣暢淋漓的看下來,他們就像是置身詩文之中,難以自拔。心中的悲涼之意,遠(yuǎn)超木蘭詞時。

  “這首詩一出,只怕寫盡了燕皇與柳貴妃?。?!”

  “比起納蘭的木蘭詞,有過之而無不及?!?p>  “將來誰想再以此為題作詩,只怕要好好掂量一下自己是否能夠超越這首《長恨歌》吧!”

  細(xì)細(xì)觀賞之下,有人感慨不已。

  “如此錦繡文章,此少年究竟是誰?”

  “此子不凡,陸九淵?莫不是唐國公府的孩子?”

  “是??!如果只是尋常的天策武院生,肯定是寫不出這等詩文的??蓯喊?!如此才情詩氣,應(yīng)該進(jìn)入書院才對?!?p>  不少人心中惋惜,對陸九淵的身份極為好奇。

  “陸九淵,沒想到你竟有如此才華?!闭驹谝慌缘姆啃迨帜_冰冷,卻又不得不開口。

  《長恨歌》一出,自己苦心營造的場面付之東流。特別是經(jīng)過一次次推敲的《集靈臺》,注定要成為這首詩文的陪襯。而自己房玄清,也會成為一介笑柄,陪襯在陸九淵的左右。

  但凡是個人提起陸九淵的《長恨歌》,只怕就會捎帶上這段‘趣事’以及小丑般的自己吧!

  房玄清強(qiáng)忍著心中的不甘與驚恐,貌似平靜道:“‘夕殿螢飛思悄然,孤燈挑盡未成眠’,此處尤為可笑。北燕皇宮雖然凄涼,何至挑孤燈耶?”

  “當(dāng)然,你的詩文才華不容置疑。銅雀臺,已經(jīng)給出了最好的回答。只不過在詩詞行文方面,還有所欠缺??上悴皇菚旱茏?,否則在書院學(xué)習(xí)定能成為一名傳世大儒?!?p>  陸九淵將狼毫筆擱置,吸納入體的浩然正氣瞬間被震散開來。

  他是妖族身軀,浩然正氣容納越久對自身的危害就越大。就在他調(diào)養(yǎng)的時刻,聽到房玄清點(diǎn)評《長恨歌》登時輕笑起來:“噢?房師兄還是不肯認(rèn)輸么?”

  陸九淵可不是什么書生大儒,更沒有那么多的玲瓏心思。房玄清此時擺明是不想認(rèn)輸,但自己與之不熟,才不會給什么臺階。此人原先的形象,早就大打折扣。

  房玄清聽到陸九淵的話,臉色變得鐵青無比:“銅雀臺之所以浩氣震動,是因?yàn)槟愀褂绣\繡。但是這首《長恨歌》,的確還需雕琢?!?p>  “房師兄,書院教誨詩文,觀者不可泥其區(qū)區(qū)之詞。你說青雀的《長恨歌》‘夕殿螢飛思悄然,孤燈挑盡未成眠?!M有興慶宮中夜不點(diǎn)燭,明皇自挑燈之理?”

  未等陸九淵開口,一旁的吳江濱搖搖頭開口:“師弟我記得《步里客談》里曾說:陳無己《古墨行》謂‘睿思殿里春將半,燈火闌殘歌舞散。自書小字答邊臣,萬國風(fēng)煙入長算?!疅艋痍@殘歌舞散’,乃村鎮(zhèn)夜深景致,睿思殿不應(yīng)如是。”

  “你與他所言甚相類。仆謂二詞正所以狀宮中向夜蕭索之意,非以形容盛麗之為,固雖天上非人間比,使言高燒畫燭,貴則貴矣,豈復(fù)有此恨等意邪?觀者味其情旨斯可矣?!?p>  如果說原先的房玄清還能強(qiáng)辯著為自己扯一塊遮羞布的話,那么此時吳江濱的開口就徹底將他的遮羞布揭下,甚至還上去狠狠的踩了幾腳。

  “哼!”

  沉默片刻之后,房玄清冷聲道:“首云:‘燕皇重色思傾國,御宇多年求不得’,后云:“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又云:‘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淚相和流’,此固無禮之甚?!虄悍銎饗蔁o力,始是新承恩澤時’此下云云,殆可掩耳也?!炝钐煜赂改感?,不重生男重生女’此等語,陸九淵你自以為得意處,然而亦淺陋甚?!?p>  一開始的房玄清顧及顏面,只是針對《長恨歌》吹毛求疵挑一句隱喻來強(qiáng)做辯駁。但是被吳江濱揭開后,惱羞成怒的他直接貶斥整首詩文。

  “哈哈哈哈!”

  看著已經(jīng)被氣昏頭腦的房玄清,陸九淵忽然放聲大笑起來。

  他的笑聲在銅雀臺內(nèi)回蕩,帶著一絲鄙夷。這絲鄙夷雖然針對房玄清,但在場的儒生們都覺得臉色陣陣發(fā)燙。

  “你道不道歉無所謂,因?yàn)槲覀兾浞蛳騺碇v究快意恩仇。道歉要是有用,就不需要我們?nèi)ヱv守邊疆了。”

  說著,陸九淵重新拿起狼毫筆,唰唰唰在銅雀壁上留下一首簡短的詩文。

  這首詩文一出,銅雀壁上靠近它的一些詩文竟像是極其畏懼,自動朝著邊上移動了數(shù)米。

  沒有半點(diǎn)浩然之氣。

  但這首詩,就像是傲氣長存,每一個字都如刀劍,狠狠釘在上面。

  “走,喝酒去?!?p>  “啪”的一聲,陸九淵渾不在意的將狼毫筆擲之與地。然后和申屠夏俊、吳江濱勾肩搭背大笑著朝著銅雀臺外而去,留下無數(shù)的儒生面面相覷。

  ps:回來的有點(diǎn)晚,所以更新的比較遲,抱歉抱歉。大家都是聰明人,既然猜出了《長恨歌》,那么知道青雀走前留下的是什么詩文么,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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