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誰是寡廉鮮恥之輩
成安病了,作為小輩怎么都得去看望一下才說得過去。
翌日,蘇婧寧去松華堂請過安后便和其他幾位姐妹隨著何氏一道去往公主府,薄老夫人廖氏和薄思妍竟然也在。
廖氏一見到她們,臉子就撂了下來。
何氏卻只當沒看見,親親熱熱地攬了她道:“老姐姐來了怎得也不派人去東府說一聲,我好趕過來相陪??!”
廖氏卻毫不客氣地甩開了手,冷笑道:“我們區(qū)區(qū)來恃疾的,怎敢勞動老夫人的大駕?”
何氏在府里被兒子兒媳侍候著,孫子孫女們恭敬著,就連公主也對她尊重客氣,何嘗想到會被人當眾下了臉,立時便有些羞惱。
但薄家勢大,她到底是不愿得罪對方。
她深深吸口氣忍下怒火,等小輩們都退了出去才陪笑道:“這是什么話,兩府的人都在,哪至于勞煩老姐姐來恃疾呢?”
“哼,說的倒是好聽,我卻怎么只見月兒一個人侍候在殿下床前呢?”廖氏不買她的賬,只怒道:“我們再不來,堂堂的一國公主,金枝玉葉般的人兒,還不知道要再受多少罪呢!”
何氏一聽就不愿意了,這是要強扣蘇家一個苛待公主的罪名??!
她的臉色也冷了下來,“老姐姐這話說的蘇家可承擔不起!
從聽說殿下身體不適老身便趕了過來并請了大夫醫(yī)治,今日這一大早又緊著來看望。
若這還做的不夠的話,那老身倒要向老姐姐請教請教薄家平日里是怎么照顧抱恙的兒媳婦的?”
廖氏頓時色變,薄家的兒媳婦怎么能和公主相比,何氏這是胡攪蠻纏!
成安看著卻覺得火候差不多了。
她慫恿廖氏鬧這一下也只是為了給何氏施壓,若真的撕破臉倒不好了。
她咳嗽兩聲掙扎著坐起來道:“老太太莫怪,您的一片慈心本宮是知道的。舅母她只是太過心疼本宮,言辭才有些激烈,還請您不要放在心上?!?p> 何氏神色緩和許多,她也不是非要爭出個什么來,剛剛是不得不出言相辯,現(xiàn)在有了臺階自是要趕緊下的。
“既是對殿下的一片愛護之意,老身自是不會計較?!?p> “多謝老姐姐的體諒,我也知道你這這婆母的確是處處妥帖周到,”廖氏雖仍繃著臉,但語氣緩和了許多:“可殿下最需要的是枕邊人的關(guān)懷,怎么駙馬到現(xiàn)在也不見個人影兒?”
何氏恍然,原來是在這里等著呢!
她不由冷笑,老三為什么不來,成安心里不清楚嗎,非要讓她說出來再丟回臉不成?
廖氏卻不談這個,只語重心長道:“我也知道他們是鬧了別扭,但咱們是過來人,這夫妻之間哪有不拌嘴的,說開了就好。
可駙馬總不見殿下,連殿下病了也不來看看,到底讓人心涼,若貴妃娘娘和七殿下知道了還不知怎么憂心呢!”
何氏心中一凜,這是在拿勢壓她呢!
她看著默默垂淚的成安只覺得無比憋屈。
她到底是識時務(wù)的,成安是公主,三兒略拿拿喬也就罷了,但若一直不來,有理也變成無理了。
想通之后,她無奈嘆氣道:“我一個婆母怎好插手他們小夫妻的事,傳出去了讓人笑話。”
廖氏察覺到她語氣中的松動,連忙道:“也不是非要讓老姐姐插手,只是你總能把駙馬喊來吧,讓他們夫妻自己把話說開就皆大歡喜了嘛!”
何氏心思一轉(zhuǎn),覺得這樣也好,到時候兩人談不攏可就再怪不到她了。
想到這,她便應(yīng)了下來,找了姜嬤嬤去喊蘇恒。
這邊,幾個姑娘出門到了旁邊的廳里,蘇婧寧便兀自找了個椅子坐了。
薄思妍看著她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上次因為她,自己可是被罰著跪了好幾天的祠堂,到現(xiàn)在膝蓋還隱隱作痛呢!
蘇婧寧早察覺到了薄思妍在瞪她,但她根本就不介意。
旁邊的蘇婧柔蘇婧月哪一個不恨她恨的牙癢癢,還不是只能干瞪眼,不過又多一個罷了。
她只默默地在腦子里盤算著。
從剛才聽到的一星半點兒來看,薄老夫人此次是來給祖母施壓的。
而祖母礙于薄家的權(quán)勢肯定會妥協(xié),想辦法為成安開脫。
屆時,不管父親怎么想,他也必須與成安和好了。
不過,蘇婧寧并不焦急。
她本來就沒期望因為這一件事就能打敗成安。
慢慢來罷了。
她自己想的出神,薄思妍卻越看她越生氣,終于忍不住出聲道:“殿下生了病,婧寧妹妹怎么一點也不關(guān)心?”
蘇婧寧回過神訝然抬頭:“薄姐姐怎得知道妹妹不關(guān)心呢?”
薄思妍嗤笑一聲道:“你臉上并無一點哀色,哪里顯出來關(guān)心了?”
蘇婧寧淡淡回道:“殿下只是小小的不適,又不是得了什么絕癥,我為什么要有哀色?薄姐姐可不要咒殿下?!?p> 旁邊的蘇婧月臉色立馬就黑了。
薄思妍沒料到蘇婧寧竟這么牙尖嘴利,當即被噎的不輕,只得恨恨地跺了跺腳:“你才是咒殿下呢!”
蘇婧月見越說越不像,忙過來制止道:“姐姐們都是關(guān)心母親的,還是莫要再起爭執(zhí)了,不然月兒心里也不安寧。”
薄思妍憤憤道:“表妹你就是太心善了,哪知道有些人的心就是黑的。日日不來請安便罷了,連嫡母生病也不來侍候,實在是寡廉鮮恥之輩!”
蘇婧寧面上猶如罩了寒霜,這話實在太誅心,成安是她的嫡母,那她的生母穆秋娘算什么?
親人就是蘇婧寧的逆鱗,可薄思妍不僅罵了她還侮辱了她的母親和外祖家。
她猛地起身掃落了手邊的茶杯,寒聲道:“我倒不知道這里除了四妹妹外還有哪個稱呼殿下嫡母的,薄姐姐不妨把話說清楚,這黑心的寡廉鮮恥之輩到底是誰?”
茶杯掉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破碎聲,茶水也濺濕了幾位小姐的鞋襪。
薄思妍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她在家里作威作福慣了,在外邊也是被人捧著,哪里會料到竟有人敢這么對她。
眼瞅著一地的碎片,她不由怒火中燒,當即揚起巴掌向蘇婧寧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