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誰的主意
“這是你大伯母賠給你的,大約有兩萬兩,你收著吧!”蘇恒道。
蘇婧寧吃了一驚,不由問道:“怎么這么多?”
她娘被偷的嫁妝沒有這么多吧?
蘇恒道:“你娘還有些田莊鋪子,這幾年一直由蘇家代管,我也讓折成銀子了?!?p> 蘇婧寧恍然,父親應(yīng)是意識到那些田莊鋪子都成了空殼子,索性干脆直接要銀子還實惠些。
不過兩萬兩可不是小數(shù)目,蘇婧寧看向蘇恒:“大伯母竟這么爽快?”
蘇恒冷笑:“有你大伯父壓著,她不敢不爽快!”
蘇婧寧有些好笑,道:“父親是去問大伯父要了吧?”
蘇恒“唔”了一聲:“我不能讓她這個貪婦平白侵占了你娘的東西?!?p> 蘇婧寧心下微暖,她又把銀票放回去遞給蘇恒:“女兒用不著,還是父親收著吧?!?p> 蘇恒只搖頭:“你自己拿著就行?!?p> 說著他又指指信封:“里邊還有把鑰匙,我把你娘剩下的嫁妝全騰到一間庫房里了,以后你也自己管著?!?p> 蘇婧寧忙去看,果然有把鑰匙在里邊。
“你現(xiàn)在大了,爹把這些東西交給你也放心?!碧K恒道。
蘇婧寧倒沒料到父親竟為她做了這么多。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
東西放在自己手里也不怕再有人起貪念偷拿了。
她想了想也不再推脫,把東西放到貼身的口袋里,鄭重道:“好,我會仔細(xì)保管娘的東西的。”
又說這兩萬兩銀子:“我再請穆海管事給物色些好的田莊店鋪。”
蘇恒也很認(rèn)同,想了想道:“京都這邊的田雖不錯但不好買,倒可以讓穆海往平州府鳴山那邊尋?!?p> 平州府鳴山?
蘇婧寧心中一動,那就是她才買了田的地方??!
難道睿王世子已經(jīng)上奏建議重新疏通古河道了?
她心里這么想著,面上卻佯裝好奇道:“這是有何緣故?”
蘇恒道:“太子殿下奏請打通鳴山,引淮河水從平州府小汶古河道經(jīng)過再與陵江聯(lián)通以緩解淮河水患,陛下已經(jīng)準(zhǔn)了?!?p> 蘇婧寧不由納罕,前世明明是睿王世子出的主意,怎么現(xiàn)在倒成了太子奏請?
她正疑惑,耳邊又傳來蘇恒的聲音:“原本平州府屬于干旱地帶,田地收成并不如意,但有了這淮河水澆灌,便再不成問題,去那邊尋倒是適宜?!?p> 蘇婧寧回過神笑道:“這么一聽殿下倒是出了個極好的主意?!?p> 蘇恒也高興的點頭:“此舉不僅解了水災(zāi)之患,還化腐成奇,使得整個平州府受益,殿下的確材高知深啊!”
蘇婧寧也笑著附和,但心里卻在想這其中的變故。
她絕對沒記錯,前世因水患擱置已久,文思帝便下令眾臣集思廣益,沈令澤才提出了這一建議。
但現(xiàn)在變成了太子。
她猛的想起那天樹下七皇子挖苦六皇子說太子正水患之事憂心。
難道是出現(xiàn)變故,這事兒落在了太子頭上,所以沈令澤暗中相助太子,幫著出了這個主意?
素聞睿王世子雖與六皇子交好,但睿王府卻是一向保持中立的,那沈令澤此舉是他個人的行為還是睿王府授意呢?
蘇婧寧睫毛顫了顫。
不論是哪種對她和穆家都是個好消息。
雖然之前沈令澤因為落水一事與薄家有了些齷齪,但到底是個人恩怨。
這一次對太子的幫助卻是實實在在地插手了政事,意義自然大不相同。
睿王世子既敢這么偏幫太子,那統(tǒng)管左軍與中軍,在朝話語權(quán)極重的睿王就不太可能會投到七皇子的陣營了。
蘇婧寧心中輕松了許多。
翌日,蘇婧寧去松華堂時便聽到蘇靖宇正興致勃勃地同眾人說著此事。
何氏素來喜愛這位嫡長孫,此時也正耐心聽著。
等他說完便頷首稱贊道:“陛下英明,太子殿下此舉大善,百姓們的日子也能好過些?!?p> 一旁的二少爺蘇靖遠(yuǎn)也笑:“可不是,淮河下游的百姓們不用受那水災(zāi)之苦,平州也能極大緩解干旱,且朝廷省工省力省銀,正好一舉三得呢!”
只蘇婧柔聽的入神,正滿臉的遺憾:“要早知道這事,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先在平州多多的買了田,豈不美哉!”
等看到蘇婧寧進(jìn)來,想到父親勒令母親拿出來的銀子,更是肉痛極了。
本來那些可都是自己的嫁妝啊!
她眼中閃過一絲憤恨,等蘇婧寧向她問好時就故意不理,只轉(zhuǎn)過身去和蘇婧月說話。
蘇婧寧懶得和她計較,便去同其他兄弟姐妹說話。
反正不論怎樣,自己面上的功夫是做全了,誰也挑不了刺的。
蘇靖彥也在,正在角落里默默地坐著,見蘇婧寧來了便朝著她露出一絲笑。
蘇婧寧和他打了招呼,見他身上穿的依舊很單薄,再往門口放披風(fēng)的地方瞟一眼,果然還是那件棉斗篷。
她暗自皺了皺眉,看眾人都在說話,便起身往外邊去。
家里的幾位少爺來請安之后就要去國子監(jiān)讀書,為了便利,小廝們都等在院子中的倒座房里,自家少爺一出來就能一起隨著走。
蘇婧寧剛出了屋子,就見倒座房的門口縮著一個瘦弱的小子,揣著袖,臉凍得紅彤彤的。
正是蘇靖彥的小廝叫觀墨。
觀墨自是認(rèn)識蘇婧寧,忙朝著她行禮。
蘇婧寧招手喊他過來,問道:“外頭這樣冷,怎的不進(jìn)屋里暖和暖和?”
觀墨苦笑道:“全興哥他們說屋子太小便把奴才趕出來了?!?p> 全興是蘇靖宇的小廝。
想也知道這是全興仗著主子的勢在故意排擠欺負(fù)觀墨。
誰讓他的主子是最不受寵的三少爺呢!
“這群狗仗人勢的東西!都是奴才罷了,誰又比誰高貴,竟敢這么欺負(fù)人!”念晴一臉憤慨。
蘇婧寧也擰著眉。
這些人最會逢高踩低,見三堂兄不受寵可不就可著勁兒的欺負(fù)他的小廝嘛!
“三小姐,奴才沒事的,也就凍這一會兒,到了學(xué)堂就能暖和些了?!庇^墨哈著氣笑道。
蘇婧寧點點頭。
這也沒有辦法,向來是仆隨主貴,三堂兄還沒有嶄露頭角,觀墨也只能先受些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