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太后病重
嗯？
魏行知錯愕的抬頭看著萬俟謙，教他寫字？
“怎么，難道魏卿不愿意？”萬俟謙靠在椅背上，眼波流轉(zhuǎn)時身上籠罩的陰翳也隨之消散。
魏行知‘咕咚’咽了口口水，他怎么比王之烊還好看，難道皇室盛產(chǎn)美男子。
“不，臣愿意。”
話音剛落，御書房的門就被人匆匆沖撞開，微胖的李多寶臂彎中夾著拂塵，跌跌撞撞的沖了進(jìn)來，圓圓的大臉盤子上滿是焦急驚慌。
“皇上，皇上，不好了……”
魏行知轉(zhuǎn)過頭，面露疑慮的看著馬不停蹄趕過來的李多寶，這太監(jiān)從小跟在太子身旁長大，若沒有緊急事件，是斷不會如此驚慌失措的。
她垂著頭，決定先走為上，“那臣先告退?！?p> 正要起身，就聽頭頂上方傳來兩個字，“不必?！?p> 萬俟謙隨意的將手中的狼毫擱在硯臺上，目光淡漠的看著李多寶，“什么事兒，說?！?p> 魏行知悄悄抬頭，余光瞥見萬俟謙那倏然間恢復(fù)的冷肅神色，心神一頓。每每有其他人在時，皇帝才像是個皇帝，而與她相處時……卻平易近人。
李多寶跪在桌案前，額頭冷汗連連，“皇上，太后不好了，半個時辰前太后突然暈過去了，芳若姑姑請了太醫(yī)才來稟報。”
萬俟謙面無表情，有條不紊的站起來，“魏卿，隨朕去看看吧?！?p> 魏行知挑眉，他老娘暈過去，叫她一個外臣去看什么？皇室中的事她是半點都不想?yún)⑴c，也不想知道這些個彎彎繞繞的。
但是皇帝陛下都發(fā)了話，她不去也得去。
萬俟謙走至門口，半天都沒聽到身后傳來的動靜，便忽而回身，“還不跟上？”
魏行知走在他身后，目光閃爍，他怎么一點都不像自己親娘快不行了的樣子？
還沒進(jìn)去慈寧宮，就聞到里面透出來的一股子濃重的怪味兒，混著莫名的花香，令人覺得心神不寧。
萬俟謙和魏行知具是眉頭一皺，一個年紀(jì)不小的宮女站在殿外頭，瞧見萬俟謙后先是恭敬行了一禮，而后看見隨行的魏行知，神色詫異了一瞬。
李多寶湊上前慌忙問，“芳若姑姑，太后到底怎么樣了？方才來通報的人說的極為嚴(yán)重，奴才都要嚇?biāo)懒?。?p> 芳若眉頭緊皺，垂著頭回道，“太后的身子自打先皇去了后，便一直不大好，原本有藥滋補(bǔ)著，倒也沒什么大礙，但是今日晌午也不知怎么了，用膳的時候突然就暈過去了，叫了太醫(yī)還在里面給太后施針?！?p> 萬俟謙淡淡的點了點頭，邁著步子進(jìn)了寢殿。
魏行知在芳若身旁停下，“殿里點的是什么香？”
芳若眸光微凝，朝魏行知屈了屈膝，“回大人，太后娘娘素來不愛熏香，殿中這味道是藥味，太后嫌難聞，便叫人抱了許多花過來，遮掩一二。”
“嗯?！?p> 魏行知進(jìn)去時，太醫(yī)已經(jīng)施完針出來，跪在萬俟謙的身前稟報，“太后病情十分不穩(wěn)定，今日這一暈倒，是愁思過甚所致，不過……皇上，太后的時間或許也所剩無多了?！?p> “是皇上來了嗎？讓他進(jìn)來見哀家?！?p> 里面?zhèn)鱽硪坏烙袣鉄o力的聲音，萬俟謙斜眸看向魏行知。
魏行知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腦瓜子，用口型說了個字，“我？”這不太好吧！你娘點名要見的人是你，拉著她這個外臣進(jìn)去做什么。
“咳咳——”里面急喘的咳嗽聲落入耳中，萬俟謙只是眉頭微蹙，隨即又恢復(fù)了原本的面部表情，大步流星的走了進(jìn)去。
太后如今也不過三十多歲，原先是南梟文臣世家年家的嫡長女，后來年家經(jīng)賈丞相謀逆一事，便辭官歸隱，不問俗世?？蛇@不代表，年家就在南梟除名了。
先皇活下來的兒子一共有六個，其中兩個都是如今的太后所生，嫡長子也就是當(dāng)今皇帝，嫡六子如今還是個六歲的孩子。其他幾個兒子，都被太后借著先皇之死平反逆賊后，發(fā)配了出去。
說來，這個太后也是個有手腕的，否則也不會護(hù)著自己的兩個兒子一路走到了如今這個地步。
魏行知悄然打量著在床榻上斜靠著的婦人，三十七八的年歲，面容還算保養(yǎng)得當(dāng)，但因著病魔的蹉跎，臉上已經(jīng)沒有光澤，甚至深陷的雙眼顯得平白蒼老了幾歲，曾經(jīng)烏黑秀麗的頭發(fā)也變得干燥發(fā)灰。
文臣世家出來的女子身上向來是由內(nèi)而外的散發(fā)著書卷氣息，但在這個太后身上，魏行知只看到了隱藏在那沉靜皮囊下濃重的戾氣。
許是在皇后的位置上待了太多年，雍容高貴的同時也像劊子手中的刀，藏著銳利的鋒芒。
萬俟謙坐在床榻邊的椅子上，有意無意的跟太后保持著距離。
“母后?！?p> 聽到萬俟謙的聲音，躺在床上的太后精神萎靡的半睜開眸子，怔怔的看著萬俟謙的臉龐。
半晌，她才輕輕扯動唇角，“謙兒……”
明明是溫柔至極的聲音，卻無端讓魏行知察覺出沉悶感。
“哀家怕是要不行了……”太后伸出手握住萬俟謙搭在腿上的手，語氣緩慢又虛弱，“哀家的身體，哀家知道，謙兒，可哀家放心不下你和宥兒，宥兒年幼，以后全靠你這個哥哥照顧……”
說著，她又重重的咳了幾口，“可是你，你不叫哀家放心。”
“母后?！比f俟謙打斷太后的話，似是猜到了她要說什么，“母后是有福氣之人，別說這樣的話，有太醫(yī)日夜照料母后，母后會好起來的?！?p> 太后握著萬俟謙的手緊了緊，蒼白頹敗的臉色顯出幾分怒色，“在朝會上的事，你以為能瞞著哀家多久？你如今也二十有三了，莫說皇親貴族，就是世家公子，二十及冠就娶了親的大有人在，先前你為著重社稷屢次婉拒哀家為你指親一事，可如今你都是一朝天子了？你還要等到什么時候？”
“母后……”
“你閉嘴?！碧竺偷膰I出一口血，卻還是強(qiáng)撐著說，“不立后，沒有皇嗣，你叫天下人如何看你？你叫你父皇在天如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