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冰山一角
兩股浩瀚靈壓,傾軋糾纏,夜空無云無雨,震耳欲聾的雷鳴音,卻乍響不停。
短兵相接,兇險異常!
鏡頭仿佛拉慢了不少,猙獰的死亡巨蟒,蛇信子靈活吐動,分叉的尖尖,離卯之花烈的偉岸峰巒,不過一厘米的距離。
弧鋒比起其他斬魄刀,都要來得彎曲的肉雫唼,如孽龍不悔,席卷開來的玉碎氣勢,慘烈而兇殘。
莫名的,使人聯(lián)想起一只因覓食而奔赴山野的百獸之王,不小心踩中樹葉遮掩下的捕獸夾,最終毒辣的準(zhǔn)備斷足求生的壁爐睡前小故事。
錚錚顫鳴,卯之花烈的斬魄刀,早已被喚醒了千年野性,一脫籠就要啃飲鮮血。
軀殼傷痕累累,定制的虛夜宮裝王袍,也斗得破損邋遢,面對快上惡蟒一分刺來的死神斬魄刀,拜勒崗竟還有心思嘴噙冷笑。
之前的一番廝殺經(jīng)驗,叫他明白,卯之花烈的劍術(shù),雖然近乎于道,見縫插針,能明顯砍傷自己的鋼皮。
但單憑一招一式,是很難徹底撕毀十刃鋼皮的所有骨質(zhì)組織,就算再搭上劍道境界的玄妙加成,也最多捅穿靈壓壁壘、鋼皮硬度,乏力于心臟的毛細(xì)血管膜。
拜勒崗的小算盤,撥得是躊躇滿志,以傷換命,絕對是一筆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
未曾想到,卯之花烈也淺露一抹妖艷的笑意,像是罌粟徐徐舒展花枝,旖旎了山谷,有種致人迷幻的血腥美感。
不知何時,卯之花烈巴掌緊湊柄卷,探出刀鍔的食指,指腹按在了斬魄刀刀身,刺眼的血跡,汩汩浸濕了肉雫唼。
一層朦朧的血光薄霧,遮蔽住原本的冷冽刃澤,紅彤彤得好似一根滾燙的燒火棍。
被陰了!
拜勒崗眼皮直跳,猝然爆發(fā)的死神斬魄刀,摧枯拉朽,殺傷力翻了數(shù)翻。
護(hù)體的靈壓罩壁,夾雜鋼皮硬度,兩者相疊,跟張窗戶紙似的,連阻攔卯之花烈的片刻殺機(jī),都做不到。
高手過招,局勢瞬息萬變!
來不及響轉(zhuǎn)閃躲,拜勒崗眼角張裂,擠出吃奶的力氣,勉強(qiáng)把軀體往外挪移半寸。
喉頭涌起一口逆血,拜勒崗只覺胸膛灼熱、劇痛,小半塊的內(nèi)臟邊角料,被割掉攪碎,彎細(xì)的斬魄刀,披著血瀑,從他背后洞穿出來。
“死神,你也別想好過!”
拜勒崗可不是一個善茬,發(fā)狠的死亡巨蟒,獠牙咬合,卯之花烈照樣是逃無可逃。
同一時間,擰腰擺步,卯之花烈主動的遞上了自己的左肩,接觸到蛇頭的剎那,死霸裝一角灰飛煙滅,靈壓技巧與皮肉筋膜,悉數(shù)不頂用。
沒有甜腥味的液體拋灑,也不見森森骨茬,在變態(tài)的衰老能力之下,卯之花烈的肩頭,只會銷蝕得無影無蹤。
送入毒口,借左肩暫時填塞死亡巨蟒的胃口,卯之花烈心如堅鐵,一聲不吭,并順著搬氣竅門,發(fā)起連環(huán)反擊。
右手持握的肉雫唼,如刀切豆腐,鋒銳的刃口,在拜勒崗的體腔內(nèi),利索刨挖出一道長約兩寸的爆漿大血層。
“?。?!”
拜勒崗疼得涕淚橫流,當(dāng)場被人折斷肋椎、硬分活尸的滋味,實乃痛不欲生,瞳孔鼓凸的他,像野獸般的絕地反撲。
雙刃斧的闊刃,撞開粘稠著血沫渣子的斬魄刀,拜勒崗齜牙咧嘴,恐怖的十刃靈壓光柱,沉浮于鼻梁根部。
天穹轟隆,熾盛的光柱,奪去八方色彩,一條久久不能愈合的虛空裂谷,勾勒出來,錯亂的表層空間,掀起的大風(fēng)暴,足以吞噬千丈雄岳。
王虛的閃光!
一擊之下,天翻地覆,波及到的那堵虛夜宮外城墻垣,只剩下冒著白泡青煙的焦泥。
瞬步遁走的卯之花烈,娥眉微蹙,美目瞄了一下左肩,黑漆漆的衰老毛刺絨球,如跗骨之疽,貪婪的擴(kuò)張向臂膀,消不掉也熄不滅。
噌!
赤紅的刀光亮起,卯之花烈毫不猶豫,立馬削去了左肩的一部分肩胛骨和三角肌,連肉帶皮,冷酷得如同沒有感情波動的仿真機(jī)器人。
說棄去腐肉,就棄去腐肉,眼皮都不帶眨一下。
估摸了一下受傷的程度,卯之花烈便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正哀嚎咆哮的拜勒崗身上。
口鼻溢血,胸肌萎縮,對方傷口開得太深太大,鮮血滾滾迸濺,一時半會,怎么止都止不住。
眼看拜勒崗情緒大亂,卯之花烈眸綻的猩紅光粒,愈發(fā)旺盛,空間逆流漾起的氣浪,剛好把一簇潔凈烏發(fā),卷到瑩潤潤的唇邊。
她嘴巴翕動,貝齒輕輕銜住了那縷發(fā)絲。
啵!啵!啵!
觀戰(zhàn)的每一個人心底,莫名其妙,升起了如春筍雨后破土的串串脆音。
眾人愕然,視野上的血色模糊,驀地褪去,清澈明朗的天地光景,一朝重塑。
耳畔再無厲鬼的陣陣凄厲哭泣,鼻子通透、銹味消匿,皮膚也恢復(fù)正常感知,擠壓在四肢百骸的冰涼,化為了溫?zé)帷?p> 一切的一切,猶如夢幻泡影。
“來了嘛。”
更木劍八喃喃低語,微啟的嘴縫,閃過一道雪白牙輝,在場眾人,也只有他知曉其具體根源。
哪怕是見多識廣的京樂春水、浮竹十四郎兩名百年隊長,也無法一葉知秋,只能憑借過往的共事經(jīng)驗,做出某些判斷。
因為他們兩人,也是頭一次見到卯之花烈,祭出這種深奧玄奇的招式。
對陣的十刃,每一位的神情,都有所不同。
諸如好戰(zhàn)分子的諾伊特拉、葛力姆喬、牙密等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聚精會神,齊齊望向卯之花烈。
摩拳擦掌,好生亢奮!
薩爾阿波羅扶了扶眼鏡,科學(xué)家的澎湃求知欲,驅(qū)使著他,恨不得把卯之花烈,綁到手術(shù)臺上,進(jìn)行解剖。
“殺氣還能進(jìn)階使用?”
十刃方面,眼力最為精準(zhǔn)的史塔克,情不自禁撐直稍曲的腰板。
無論是虛夜宮的檔案室,還是博學(xué)強(qiáng)記的BOSS,似乎都未涉及過這個領(lǐng)域。
果真是個厲害的女人!
赫麗貝爾有感而發(fā),從卯之花烈的風(fēng)姿容貌上,找到了一點惺惺相惜的共鳴。
卯之花烈展露的新花樣,只是蓄勢沉鞘階段,就引起了諸位強(qiáng)者的好奇與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