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道長,這能行嗎?”
“楊公子莫非不相信貧道?”那梁道長哼哼一聲,甚是不滿道,“令尊楊老大人是中了邪術,并非所謂的中風,這是邪靈附體的癥狀,等貧道做了法事,再給老大人喝下符水,自然是立馬痊愈!”
“這……”楊旦是將信將疑,他本是讀書人,對鬼神一向敬而遠之。
何況楊溥貴為當朝首輔,文壇領袖,怎么就被邪靈附體了呢?
要真是如此,自己早就該找道士回來做法事了,何必等到現(xiàn)在,讓父親大人受那么大的罪過。
“貧道敬重老大人一心為國,這才冒著被殺頭的危險揭下皇榜,大公子若是不相信,貧道這就告辭就是了!”
罷了,一場法事而已,也要不了幾個錢,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救命,若能救回父親的命,這又有何妨?
“楊安,吩咐下午,后院開壇做法!”
“是,公子!”
“大公子,我來的匆忙,沒有什么準備,您看?”梁道長臉露難色道。
“沒關系,道長需要什么,我來準備就是了!”楊旦道。
“多謝楊公子了!”
“道長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召來一個下人,讓人陪那揭皇榜的梁道長去準備法事的器物了。
“公子,老奴看著梁道長不像是有法力的人?”楊安小聲提醒一聲道。
“姑且試試呀,也花不了幾個錢!”楊旦長嘆一聲,從父親病倒以來,他就沒睡個安穩(wěn)覺,整個人都憔悴不堪了!
也許這注定就是一場鬧??!
花了不少銀子,折騰了一個下午,那梁道士又是唱、又是條的,有時候還鬼魂附體。
“呀,這邪靈好生厲害,貧道命休矣……”
有句話說的是,失望越大,希望也就越大!
做法事,驅邪靈的希望落空之后,楊旦一下子就老了二十歲,他沒有責怪那梁道士,只是命人將他轟出楊府了事!
皇榜被揭不到半日,又重新張貼出來了。
“哎……”
“溫大人,求求您了,救救家父……”
“楊大人,并非溫某不愿意施救,而是,溫某實在是沒有辦法呀!”溫良棟臉有難色道。
“難道家父就沒救了嗎?”
“也不能這么說,老大人現(xiàn)在還有一絲氣息,也許自己能挺過去也說不定?!?p> “這……”
“楊大人,溫某已經(jīng)盡力了,對不住了!”溫良棟愧疚的沖楊旦一抱拳道。
“楊安,替我送一下溫大人!”
“是,公子爺!”楊安應了一聲,“溫大人,請!”
“公子爺,濟民堂的蘇大夫來了……”
“快請!”
楊旦現(xiàn)在是又一個算一個,只要是京城有名的大夫,他都派人一一去延請了。
但是,這些名醫(yī)診斷之后,紛紛低頭,背上藥箱就走,連診金都不要一分。
楊府一片愁云慘淡。
“算了,楊安,已經(jīng)這樣了,再來人,打發(fā)走就是了,準備后事吧!”
“公子爺,老爺還沒死,您不能這樣呀!”楊安噗通一聲跪在了,臺階上,老淚縱橫道。
“楊安,你起來!”
“我也不想呀,可我也沒有辦法?”楊旦道,身為人子,他又怎么會不想救自己的父親?
“準備吧,別到時候手忙腳亂……”
“什么,楊府在準備后事?”郭怒接到這個消息,那是大吃一驚,怎么著,難道楊溥這一關挺不過去了?
“老爺,看來要讓小孟大人出手了?”
“這么多名醫(yī)國手都治不好,他能行嗎?”郭怒還有些遲疑,畢竟孟巖只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毛頭小子,雖然有幾分本事,但太年輕了。
這樣的大夫就是去醫(yī)館坐堂都沒有人敢相信,何況是給當朝宰輔看???
這萬一看不好,豈不是貽笑大方?
“走,先回府再說!”
郭怒回到府中,郭小超將于欣再一次來郭府的事情稟告給了郭怒。
“于小姐又來了?”
“看來,跟昨晚楊旦拜訪于府有關!”老達說道。
“于欣并沒有將孟巖的消息透露給楊旦,這有些奇怪,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也許于欣并不知道小孟大人現(xiàn)在的身份,她跟小孟大人認識的時候,小孟大人正在被人追殺,而且對方還動用了官府的力量,所以……”
“于欣這丫頭在保護他?”郭怒眼睛一亮。
“老爺,如此說來,怕只有這么一個解釋,以于小姐的善良,她斷然不會做出這么絕情的事情,那可是當朝首輔,換做是別人,早就說了!”老達道。
“于欣這丫頭我見過幾次,雖身有隱疾,但知書達理,而且識大局,顧大體,是個相當不錯的姑娘,按照道理,她不應該隱瞞的,除非她有私心,或者有自己不能說的苦衷!”郭怒道。
“老爺,小孟大人能否從詔獄出來,進入楊府,恐怕還的著落在于小姐身上!”老達道。
“嗯,老達,你說的很有道理,但小超已經(jīng)三次拒絕告訴于欣,我家小月的下落了,我擔心,她會不會不再來了呢?”郭怒道,這事兒絕對不能自己主動上門。
要做的自然才行,就只能等待了。
“老爺!”
“小超,進來吧!”喚了一聲。
郭小超推門進來:“老爺,爹,于欣小姐來了,說是有事求見您?!?p> “老爺?”
郭怒稍微愣了一下神,隨后忙道:“快請于小姐進來,天這么冷,她身體羸弱,不能受凍的?!?p> “老爺,是去客廳,還是……”
郭怒沉吟了一下:“去客廳吧?!?p> “欣丫頭?!?p> “郭伯伯好!”于欣見到郭怒,微微一欠身,禮貌的喚了一聲。
“嗯,有日子沒見到你了,聽說你剛從山西回來,你爹身體好嗎?”郭怒道,當年于謙被王振誣陷下了詔獄,郭怒可是暗中出力不少,于謙才在詔獄中沒有受苦。
因此說,郭、于兩家關系還不錯。
“小超,奉茶!”
“謝謝郭伯伯!”于欣禮貌的接過了茶盞,“侄女來,就是想問一下,我小月姐到底去哪兒了?”
“呵呵呵,欣丫頭,小超一定告訴你,小月閉關修煉武功了,不能被打擾?”郭怒呵呵一笑道。
“是的,郭伯伯,但侄女覺得,覺得……”
“覺得這是一個托詞,對吧?”郭怒道,“伯伯替你說出來吧,這也確實是個托詞,原因嘛,伯伯不能對別人說,對你倒是沒關系,你是她最好的朋友?!?p> “噢,侄女謝謝郭伯伯的信任?!?p>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小月她臉上不是有塊月牙形的胎記嗎?她是去治療了,你知道的,為了這個胎記,小月這些年受了多少的委屈,也治過好幾回了,都不見效果,這一次,小月認識了一個醫(yī)術高明的大夫,因為治療的需要,她暫時住到那位大夫家里,所以,我們不方便對外透露,這個難處伯伯想你是能夠理解的?”
“原來是這樣,難怪小超總管不肯對我明言?!庇谛揽偹憬忾_了心中的一個疑團。
“郭伯伯,能不能告訴我,小月姐現(xiàn)在在何處?”于欣問道。
“思誠坊,孟瑞胡同,孟府!”
“孟府!”于欣心中一跳,禁不住驚呼一聲,忽覺失態(tài),忙伸手掩住了嘴唇。
“郭伯伯,給小月姐治病的大夫可是姓孟?”
“是呀,欣丫頭也認識嗎?”
“不,不,郭伯伯,我怎么會認識呢!”于欣下意識的否認道。
“好了,欣丫頭還有事嗎,這么晚了,小月不在府里,伯伯也不好留你在府中過夜,伯伯派人送你回去吧?”郭怒道。
“侄女多謝郭伯伯了?!庇谛罌]有拒絕,點頭感謝道。
“老達,你辛苦一趟吧!”郭怒吩咐老達道。
“是,老爺!”
“爹,你累了一條了,讓孩兒去吧!”郭小超閃身道。
“你?”老達遲疑了一下,這是郭怒下的令,他可不不敢擅自改變或者違背。
郭怒道:“既然小超一片孝心,老達,你就讓他去唄,這幾天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是,老爺!”
望著于欣與郭小超離去的背影,郭怒站起來,撫著呼吸長嘆一聲:“好一個聰慧的女子呀!”
“老爺,要不要派人通知小姐……”
“不用,小月能應付得來!”郭怒搖了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