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愛源于靈魂
似乎是先前的禱告有了效果,平躺在地上的阿爾文感到自己的靈魂受到了某種召喚。
意識如同被拉扯住,隨著那股力道不斷飄向未知的去處。
這種熟悉感覺的出現(xiàn),讓阿爾文心底松了口氣。
以他當(dāng)前行動不便的狀態(tài),漫長的等待無疑是最煎熬的事情。
從意識消失到意識蘇醒,仿佛僅僅只有剎那的間隔。
然而無意識的時間到底持續(xù)了多長,阿爾文很難知道。
睜開眼,眼前的情景讓他有些恍惚。
依舊是溫婉坐在床邊的塞茜莉亞、逼仄的房間,微弱的光線。
如果不是從窗簾的間隙里投進來的微弱天光,他甚至?xí)詾樽约褐恍∷似獭?p> 可以看到,外面的霧氣又濃郁了。
天色陰沉,明暗不定。極像暴雨來臨之前,層層烏云覆蓋翻滾所形成的效果。
“阿爾文先生,您醒了。”塞茜莉亞溫聲說。
阿爾文感受著腦袋下的綿軟,便知道自己還枕在塞茜莉亞的腿上。
這次醒來僅伴有微弱的昏沉,比之上次深入靈魂的疲憊好了許多。
“塞茜,你一整夜都坐在這里嗎?”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頭。
塞茜莉亞見他的動作,便伸手過去替他按揉。并微笑著說:“真是讓人欣喜。您是在關(guān)心我嗎?”
阿爾文放下手,心中滋味莫名:“我睡著之后,你怎么不回去睡覺?”
“睡眠對我不是必要之物。”塞茜莉亞說。
無聲的相處了片刻,阿爾文開口問:“塞茜,說實話,你沒必要對我做到這種程度。如果我身上有什么是你需要的,你盡可以說出來?!?p> 是因為“未婚妻”這個虛無的身份嗎?阿爾文不覺得。
更何況,他們彼此都清楚,除了肉體,最初的阿爾文和塞茜莉亞都已不存在了。
嚴格的說,他們倆毫無關(guān)系。
“阿爾文先生,請您放心的信任我?!比缋騺喺f,“我永遠不會做出傷害您的事情。請相信,我對您的愛無人能夠企及?!?p> “愛?”阿爾文臉上浮現(xiàn)出怪異的表情,這可真是個籠統(tǒng)的概念。
塞茜莉亞所理解的“愛”會等同于自己的理解嗎?他不敢確定。
有人出于對自然界絢爛生命的喜愛,將它們制作成不會變易的標本,賜予它們永恒。
這也算愛的一種,不是么?
“你的愛因何而產(chǎn)生?”
“因你獨特的靈魂?!比缋騺喼毖缘馈?p> 靈魂?難道她能看出我穿越者的身份?阿爾文不禁想到。
“我記得你曾說過我是這個世界中的唯一,指的就是靈魂嗎?”阿爾文問。
塞茜莉亞點頭說:“正是如此?!?p> “難道除了來自于世界之外這一點,我的靈魂還存在別的特別之處?”
阿爾文自己言明了來歷,此時他已不覺得穿越這件事在塞莉西亞那里是個秘密。
她身上有太多的神秘色彩。
她的做派與她所謂的獵人身份似乎不太相符。
聽到阿爾文的問題,塞茜莉亞的眸子里又綻放出那種難以自抑的神光,望著阿爾文時如同在看某個稀世的珍寶。
“不僅于此?!惫?,她對阿爾文并非此界之人是知曉的。
“您的靈魂璀璨輝煌,不同于這個世界的腐朽殘破,讓我的眼睛不得不追隨著它?!?p> 靈魂也有區(qū)別嗎?
“這樣嗎?所以,你是誰?”阿爾文這一次沒有回避塞茜莉亞的熾熱目光,直視她的眼睛問出了最本質(zhì)的問題。
“您以后會知道的?!比缋騺啺l(fā)出低笑聲。
阿爾文終于知道謎語人為什么會惹人討厭了。
“不說就不說吧,我也樂得糊涂自在?!卑栁囊膊粡娗罅恕?p> 反正不論如何,他一時恐怕都難以擺脫塞茜莉亞的“控制”了。
重要的是,他不反感這樣的生活,甚至樂在其中。
他已經(jīng)忘了自己剛穿越時因塞茜莉亞的注目而疑神疑鬼的日子。
這個世界還很陌生,有塞茜莉亞的陪伴,總好過自己的盲目探索。
他的時間很足,未來的旅途很長,想要真正自由的去見識這個世界,總要掌握一定的武力為好。
畢竟,這里不是前世,金錢可以在某種程度上擺平一切問題。
“塞茜,被我壓了一夜,你的腿麻嗎?”阿爾文突然好奇的問她。
“這倒還不會?!比缋騺喺f,“您要繼續(xù)躺下去嗎?”
“我正有此意?!卑栁暮敛灰娡?,甚至左右蹭了蹭,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
“睡懶覺可不是好習(xí)慣?!比缋騺喿焐蟿裰?,對阿爾文表現(xiàn)出的依賴卻很受用。
“塞茜,你不懂。一個不賴床的早晨是不完整的?!?p> ……
阿爾文沒有在床上盤桓太久,只躺了幾分鐘便起來了。
趁著塞茜莉亞去準備早餐的時間,他在住處的周圍走了走。
在濃霧中,他已看不到五米外的東西,屬實夸張。
除了視線,聲音的傳播似乎也受到了阻礙。
他記得剛進谷的那段時日,在村中駐足細聽,甚至能捕捉到谷口激流的聲音。
現(xiàn)在駐足凝神細聽,只有自己的心跳聲。
呼吸之間,精神上的愉悅感又重了許多,這讓他懷疑霧氣中漂浮的藍色物質(zhì)具有成癮性。
閑來無事,他又去村外的田地里查看了一番,大致辨認位置后,確定了對應(yīng)著血月世界中斬殺觸手怪物的地方。
那里的莊稼完好無損,看來血月世界里的變動不會對現(xiàn)實產(chǎn)生影響。
回去的路上,他心中考慮,該去山上的莊園了。
整個山谷,除了那里,已經(jīng)沒有任何新奇的東西了。
在這樣的天氣里,想來他能做的只有和塞茜莉亞學(xué)習(xí)戰(zhàn)斗。
汛期還未過去,已經(jīng)離開城鎮(zhèn)將近兩個月未歸,始終無人找過來。
他們當(dāng)初來白松谷時租過一輛馬車,如果有心,從車夫那里必然能獲得消息。
然而他是無親無故的小醫(yī)生,塞茜莉亞是家中不受待見的小女兒,大概也不會有人在意。
沒了他,鎮(zhèn)民們會去別的地方看病。沒了塞茜莉亞,她的父母也只會惋惜每個月那微不足道的工錢。
回去的路上,阿爾文對腦海中前身的記憶進行了一次細致的梳理。
王國、王、領(lǐng)主、爵士、騎士、教會,奴隸、佃農(nóng),這些經(jīng)典要素還真是齊全的很。
記憶里并沒有與神秘領(lǐng)域相關(guān)的內(nèi)容,看來平民平日里接觸不到這些,生計問題是他們?nèi)松娜俊?p> 邊想邊往回走的阿爾文不曾注意到,他前方的霧氣中有一個黑色影子正在緩緩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