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門熟路地進(jìn)入地下停車場最底層,津生向最角落的地方一眼掃過去,果然看到了夏目新衣那輛熟悉的暗紅色涂裝K-car。
「真的是這個家伙?!?p> 津生開啟神視抬頭看去,看到從頭頂?shù)耐\噲鎏旎ò迳舷蛳屡逝懒嗣苊苈槁闊o數(shù)道絲線,最后統(tǒng)一集中到了那輛K-car所在的地上。
不過和上次抓到夏目新衣的時候不同,上次那些絲線是在K-car的車頂上方集中,聚攏成了一團掉入K-car,這次卻是從地面上匯聚在K-car的車底。
而且那些絲線的走線也明顯比上次隱蔽得多,幾乎每一條都是沿著天花板、墻壁的邊角紋路行進(jìn),完全沒有上次看到時那種雜亂無章的感覺。
第一眼看到,津生甚至以為自己看到了一塊電路板。
待在原地仔細(xì)觀察了一會兒線路上那些黑色氣息的流動后,津生走過去,敲了敲K-car的駕駛座車窗。
在津生敲窗的一瞬間,密密麻麻的絲線上那些黑色氣息瞬間同時停止了流動,就好像突然僵住了一般。
片刻后,它們像是受驚的兔子一般迅速沿著絲線流回車底,整個地下車庫恢復(fù)平常。
然后車窗落下,露出夏目新衣那張總因為表情不匹配而使得妖艷程度大減的臉。
“呀,這不是荒板嘛,你怎么來了?”
她似乎是想努力擠出笑容,但因為明顯的太過勉強,導(dǎo)致這個笑容看起來十分別扭,再次讓她這張臉的誘惑程度降低了至少一個檔次的評價。
“這個問題是應(yīng)該是我來問你。”津生板著臉問她?!案嬖V我,你這段時間是不是每天晚上都跑來這里了?”
“也沒有每天晚上啦,偶爾……偶爾……”夏目新衣的回答肉耳可聽得底氣不足。
“哦?那你偶爾來干什么?”
“我……”夏目新衣眨眨眼睛,視線向左右兩邊漂移了數(shù)次,然后一扭頭?!拔覟槭裁匆嬖V你?”
“喂,現(xiàn)在是適合你傲嬌的時機嗎?”
津生瞪她一眼,俯身從車底抓起一把普通人肉眼看不到,但在神視的視野中還算明顯的透明絲線。
“說吧,你到底是來干什么的?我本來以為你是膽子大到敢冒著禁制跑來吸取病人靈氣,但是剛才我仔細(xì)觀察過那些絲線里的氣息流向,你這家伙……不是在吸,倒像是再反過來了啊?!?p> 這是津生很不能理解的地方。
從剛才“看”的那些沿著絲線流動的黑色氣息流向來看,分明不是從病房中的病人體內(nèi)向外流,而是反過來向病人們的體內(nèi)流動。
“喂,不要告訴我,你這個家伙是想通過這個方法把氣息輸入到那些病人的體內(nèi)吧?”津生忍不住問夏目新衣。“你瘋了?”
“誰說我瘋了?”
聽到這個問題,夏目新衣立即轉(zhuǎn)身,使勁瞪了津生一眼。
“那你說你這是在干什么?”津生追問。
“我……”夏目新衣張了張口,然后輕輕哼了一聲,輕聲嘟囔?!拔也挪粫嬖V你。”
“你不說,以為我就不知道嗎?”津生用比她大得多的聲音重重哼了一聲?!澳阋欢ㄊ窍胪ㄟ^這個方式給醫(yī)院的病人們注入靈氣對嗎?”
夏目新衣睜大眼睛,一臉驚訝地看著津生。
“你怎么知……不,我才沒有,你看錯了?!?p> 看著她將頭又轉(zhuǎn)了過去,津生失笑。
“喂,我都告訴你多少遍了,傲嬌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流行了。我跟你說啊,你的想法或許不錯,但這個做法嘛……很蠢?!?p> 聽到這個評語,夏目新衣旋風(fēng)般立即重新轉(zhuǎn)身回來,怒視津生。
“為什么說我蠢?”
“因為你犯了兩個很嚴(yán)重的錯誤?!苯蛏蛩斐鲆桓种割^。“第一,我猜測你應(yīng)該是想把以前從那些病人身上吸來的靈氣還給他們,對嗎?”
夏目新衣眼睛眨了眨,好一會兒后才支支吾吾地回應(yīng)。
“不……不行嗎?我以前是沒辦法……沒辦法才從他們身上吸點兒靈氣嘛,現(xiàn)在有你的法陣幫忙,我覺得靈氣很寬裕,就還給他們好了。跟你說啊,我可是加倍還的,每個人都送回去比從他們身上吸取的量多了好幾倍的靈氣。他們應(yīng)該不會虧……吧?”
看著說到最后用一臉不確定表情看向自己的夏目新衣,津生重重地一拍額頭。
“我說新衣,我本來只是隨便猜一下,看來你是真的沒想到這個問題啊?!?p> “什么問題?”
“笨蛋,醫(yī)院的病人是會不停進(jìn)出更換的好嘛!”津生忍不住沖她吼了一句?!爸氨荒銖纳砩衔樟遂`氣的那些病人,跟現(xiàn)在醫(yī)院的這些病人根本不一樣好不好!”
夏目新衣臉上的表情瞬間呆滯。
她愣愣地看著津生,好一會兒后才張了張嘴。
“不……不一樣嗎?”
“廢話!你這家伙怎么說也是在人類社會混過這么長時間的,怎么能連醫(yī)院病人會更換這種事情都不知道的?這是基本常識好嘛???”
“不知道,我又沒來過醫(yī)院?!?p> “你……”
津生無語了。
他現(xiàn)在深刻懷疑,是不是妖怪的智商都有問題?
瑩草姑且不論,畢竟她表面上看起來是個只有8、9歲的小姑娘,很多時候顯得笨笨的,只是她的生活閱歷少罷了。
可是夏目新衣這個秀眉大眼、外表看起來已經(jīng)超過20的家伙,竟然也會連這種最基本的常識都如此欠缺。
這實在很難讓人不懷疑她的智商。
“行吧,這個問題先避過不談,我們來討論第二個問題,也是最重要的問題?!苯蛏钢鴫Ρ谏夏切┙z線。“新衣,你覺得,你這么干對那些病人有幫助嗎?”
“當(dāng)然了,從人類身上吸收靈氣對人類會有損傷的嘛,所以我以前從來都不敢多吸。但是反過來說,給他們注入靈氣肯定也是對他們有幫助的對不對?”
看著兩眼放光的夏目新衣,津生嘆了口氣,搖搖頭。
“雖然我很不想打擊你,但實話就是,不對?!?p> “???有什么不對?”
津生伸出右手在她面前攤開。
“來,向我體內(nèi)注入你所說的靈氣試試。”
“你又不需要……”
“少廢話。”
夏目新衣撇撇嘴,還是乖乖地抓住津生遞過來的手,注入氣息。
“呀巴黎……”津生苦笑一聲,把手收回來,手掌在夏目新衣臉前豎起?!靶乱?,你這注入的可不是靈氣,而是妖氣?!?p> “妖氣?”夏目新衣茫然眨眼?!坝袉栴}嗎?”
“沒上過學(xué)的家伙還真是……”津生無奈地?fù)u了搖頭。“我說新衣,就算你以前不知道,但是這些天雄太一直待在神社里,你總該知道他身上的情況吧?你總該知道,對于人類來說,妖氣不僅沒用,反而是有害的吧?”
夏目新衣兩條秀氣的眉毛深深皺起,想了一會兒,不太確定地問。
“不對吧,你不是說,雄太最大的危險是來自他的血統(tǒng)嗎?他之前會差點兒死掉,也只是因為被強行灌入了大量很可怕的妖氣。但是你看,我的妖氣沒問題啊。”
一邊說著,夏目新衣還一邊伸出一根手指,從指尖透出一縷妖氣。
必須要說,她的妖氣雖然純黑到幾乎能吞噬所有光線的程度,但卻完全不給人任何狂暴的感覺,反而極為純凈、極為穩(wěn)定。
要是用一個簡單的詞來概括,那就是“高品質(zhì)”妖氣。
“就是因為的妖氣足夠穩(wěn)定,而且你注入的量很少,所以現(xiàn)在才沒有出什么問題。但是如果有人在醫(yī)院住的時間長,一直被你持續(xù)注入,那問題就大了。”
說到這里,津生深深嘆了口氣,伸手指了指上方。
“剛才從上面下來的時候,我每層樓都去檢查過,其中就有心血管科的一名病人很明顯地受到你的妖氣影響,狀況惡化了不少?!?p> “啊?!”
聽到津生的話,夏目新衣大吃一驚,她猛地從車窗里探出身來,雙手用力抓住津生胸口的衣服,整張臉幾乎要逼到了津生的臉上。
“他怎么樣了?有沒有事?不會死了吧?不會吧?不會吧?!”
看著夏目新衣近在咫尺的那張臉上滿是驚慌和關(guān)切,津生反倒笑了一下,拍拍她的手。
“沒事,我剛才看到這種情況,去幫他清除了體內(nèi)的妖氣,至少他現(xiàn)在沒事?!?p> “沒事啊……”
聽到津生的回答,夏目新衣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整個人一下子軟了下來,松開抓住津生的雙手,軟軟地趴在車窗上,好像完全脫力了一般。
看到她這副模樣,津生失去了繼續(xù)責(zé)備她的想法。
這個家伙,這次算是典型的好心辦了壞事。
當(dāng)然,這大概也是因為她“沒上過學(xué)”的緣故。
但凡對人類和妖怪之間的靈氣類型區(qū)別有一定了解,就不會干出這種蠢事來。
仔細(xì)思索了一下后,津生拍拍夏目新衣的后背。
“別趴在那里當(dāng)尸體了,起來干活。”
“干活?”夏目新衣直起身,納悶地看著津生?!案墒裁椿睿俊?p> 津生瞪她一眼?!皬U話,我剛才只是清除了那個心血管科病人體內(nèi)的妖氣,但是除了他以外,這家醫(yī)院里幾乎每個病人都被你注入妖氣了,難道你想放著不管?”
“可是……”夏目新衣微微低下頭,神情頹然。“我不會啊……”
“所以我來?!?p> “你來?難道你想一個個病人這樣祛除下去嗎?”夏目新衣眉頭大皺?!斑@要花很多時間吧,你真的愿意這么做嗎?”
津生聳聳肩。
“這是必須要做的事情不是嗎?和愿不愿意可沒關(guān)系?!?p> 夏目新衣眨眨眼睛,看著津生沒有說話。
“還發(fā)什么呆呢?趕緊下車幫忙?!苯蛏蛩姓惺帧!白屛乙粋€個病房查過去,檢查每個病人,挨個替他們祛除體內(nèi)的妖氣太麻煩了,但是現(xiàn)在有你在就好辦多了。”
“我?”夏目新衣指指自己,依然不明所以。
“對啊。因為……”津生指著地下停車場地面墻壁。“有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