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田昭彥敏銳地捕捉到津生的表情變化。
“你認識她,對嗎?”
“不,我不認識她?!苯蛏鷵u頭?!拔抑皇且娺^她,或者說,只是見過已經(jīng)變成怪異的她?!?p> “怪異?”
八田昭彥回頭和身后的一名警員交換了一個眼神。
“荒板同學,聽福山老師說,你是一名神官,并且在前不久繼承了一家神社,對嗎?”
“是的?!?p> “你擁有祛除怪異的能力,對嗎?”
“這個說法并不準確,因為怪異的種類很多,它們的強弱也有區(qū)別,我并不能祛除所有的怪異?!?p> “但是你已經(jīng)成功祛除了7次?!?p> 津生眼睛微微睜大。
“警部先生,連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嗎?”
八田昭彥微微一笑,并沒有回答津生這個問題,而是轉向津生的班主任。
“岡山老師,能讓我單獨問荒板同學幾個問題嗎?”
班主任岡山井研眉頭皺起。
“警部先生,荒板同學還是未成年人,作為他的老師,我不能讓他單獨接受你們警方的審訊?!?p> “這不是審訊?!?p> 八田昭彥將胸口的徽章取下,放進口袋里。
“只是想和荒板同學簡單地聊一下,請放心,這是私下交流,并不會進行記錄?!?p> “可是這不符合……”
“岡山老師,我沒問題?!?p> 津生出聲打斷了岡山井研,向他笑笑。
“配合警察調(diào)查是作為一名公民的義務不是嗎?而且我是一名在職的神官,解決和怪異相關的問題,本來就是我的職責?!?p> 岡山井研皺眉思索片刻,起身拍拍津生的肩膀。
“不要離開我的視線范圍。”
“我會的,老師?!?p> 津生點頭應下,和八田昭彥一起出了教師辦公室,來到走廊角落。
“你有一個好老師?!?p> 八田昭彥看了一眼遠處站在辦公室門口望著這邊的岡山井研,表示贊賞。
“嗯,岡山老師是個非常負責的老師,我們都很尊重他。那么警部先生,您有什么問題需要單獨問我?”
“不用這么緊張,荒板同學,或者我應該稱呼你荒板神官?”
“不了,這里是學校?!?p> “好,那么荒板同學,我需要你告訴我一些昨天晚上你接觸那個怪異時的情況,一些……比較特殊的情況?!?p> 津生皺眉。
怪異本來就是特殊情況,還要怎么特殊?
他忽然心中一動。
“警部先生,難道她不是自殺?”
八田昭彥笑笑,避過了津生這個問題。
“我們只是從另一件案子發(fā)現(xiàn)了一些異常的線索和她有關,所以荒板同學,我希望你能告訴我,昨天晚上,你在祛除怪異的時候,有沒有發(fā)現(xiàn)一些比較……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
津生回想著昨天晚上的情況。
接受友近一生的委托,來到那間公寓,進入租房,發(fā)現(xiàn)血蛛,出手,祛除。
無論怎么看,這都是一個很常見的怪異退治事件。
在原世界里,怪異當然很特殊。
但在這個怪異的確存在、甚至連神官們處理怪異事件的收費都需要明碼標價的世界里,這并沒有什么奇怪。
不,的確有些奇怪。
“怨恨就像蛛絲,又像鎖鏈?!?p> 津生再次想起了浮現(xiàn)在血蛛頭頂?shù)牡诙性~條。
系統(tǒng)給出的詞條第二行,是對怪異的評價。
血蛛會得到這樣的評價,證明她心中的確充滿怨恨。
但不應該是這樣的怨恨。
“警官先生,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問吧,但是我不保證回答?!?p> “嗯?!苯蛏c頭?!拔蚁雴栆幌?,她是一名醫(yī)生嗎?”
……
……
目送八田昭彥匆匆離去,津生輕輕呼出一口氣。
和八田昭彥的交流,幫他解開了幾個疑問。
血蛛……不,現(xiàn)在用她成為怪異之前的名字稱呼。
她叫茅原千穗,是一名正在東京藝術大學映像藝術科就讀的三年級學生。
她當然不是醫(yī)生。
所以津生在她(血蛛)胸口看到的那柄用很專業(yè)手法插進去的菜刀,極有可能不是她自己插進去。
她很可能不是自殺。
但是警方依然判定為她是自殺。
因為在她死的那天晚上,沒有任何證據(jù)表明有人進出過她的房間。
警方在發(fā)現(xiàn)她的尸體時,那柄菜刀并沒有插在她的胸口,而是被丟在一旁。
菜刀插入的痕跡,也和津生在血蛛身上看到的完全不同。
至于為什么沒有通過尸檢發(fā)現(xiàn)這一點?
日本的法醫(yī)……
呵。
從津生這里得知他在血蛛身上看到的一些異常后,八田昭彥像是知道了一些什么。
只是他并沒有向津生解釋。
這很正常,他是警察,辦案方面的細節(jié)自然不能透露給津生這個一般人。
不過他對津生的回答很滿意,表示津生提供的這些東西對他正在追查的案子很有幫助,并希望津生以后如果想起其它細節(jié),一定要盡快通知他。
離開之前,他留給了津生一個私人號碼。
“荒板神官,以后如果我又遇到了怪異方面的問題,還請多多指教?!?p> 津生沒把他的客套當真。
警視廳和文部科學省宗務課同屬于官方單位,互相之間當然會有來往。
據(jù)津生所知,作為代表神社神道的神社本廳,也早就和警視廳有密切合作。
在處理怪異這方面的問題時,警視廳就算想要專門請神官出手,也輪不到向津生這么個直階小神官請教。
“荒板,剛才那位警部有沒有為難你?”
見八田昭彥離開,班主任岡山走了過來。
“沒有?!苯蛏鷵u搖頭?!八皇菃柫宋?guī)讉€問題?!?p> 見岡山井研似乎還有些不信,津生笑著補充了一句。
“幾個和怪異有關的問題。”
“嗯。”
岡山井研點點頭,看了津生一眼,似乎有些猶豫,神情中竟然帶著一絲扭捏。
“那個……荒板,聽同學們說,你很擅長祛除怪異?”
津生訝然。
這位班主任平時嘴里可是一直強調(diào)著要相信科學、遠離鬼神,所以他平時對津生這個在職神官的態(tài)度多多少少就有些疏遠。
當然,這并不是說他會排擠津生。
不然剛才八田昭彥表示要和津生私下交談時,他也不會毫不猶豫地表示維護。
相對于討厭,他更像是不想和怪異相關的事物有所牽扯。
包括津生這種會和怪異打交道的神官。
“同學們夸張了,我并不能算是很擅長,只是掌握了一些神道神術罷了?!?p> 津生略帶好奇地看著岡山井研。
岡山老師突然向自己詢問怪異什么的,難道說……
他開竅了?
“那……”
岡山井研依然扭扭捏捏,遲疑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像是下了決心。
“荒板同學,你能……能親手幫我制作一個御守嗎?”
津生差點兒憋不住笑出聲。
他還以為岡山老師是遇到了什么怪異,需要請自己這名學生出手。
卻沒想到,他只是想要一個御守。
御守其實就相當于護身符,由信眾們在神社或者寺廟等地方求來,然后隨身攜帶,用于驅邪避難。
這東西在日本可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很多人都會在身上帶一個。
有些小女生甚至還會在包上掛上十個八個,顯擺自己在很多地方都求來了御守。
“當然可以。不過我需要問一下,岡山老師,您是為誰求的御守?”
岡山井研又猶豫了一陣,忽然嘆了口氣。
“是幫我的女兒求的。”
津生更加好奇了。
幫她女兒求?為什么不干脆讓她女兒自己來?
當然這個問題就不能問了。
“好的。岡山老師,我回去就幫您制作。對了,如果能提供您女兒的一些信息就更好了?!?p> “嗯。我女兒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