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收官前夕
日落千山鳥盡飛,硝煙易散人難退,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明教鳴金收兵了。
整個齊郡城下的尸體已經(jīng)能砌一堵半人高的墻了。
姬大強(qiáng)的臉上還有著未干的血漬。
披頭散發(fā),拄著長槍而立。
看這日落到盡頭,也看這人潮終退去。
“將軍,喝點水吧?!蓖瑯訙喩砥茽€的衛(wèi)兵,手哆哆嗦嗦的拿出了一個水袋。
他也累的不行了。
“噸噸噸?!?p> 水順著姬大強(qiáng)的下巴淌混著血水落下。
飲盡,丟了水袋喘了口氣。
姬大強(qiáng)用那干涸的嗓子沙啞的說道“清點人..數(shù)?!?p>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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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教大營。
施天勉正在看一本薄薄的道經(jīng)。
《施天師經(jīng)》
這是他自己寫的,刊印了不少,在整個明教軍里廣為流傳。
內(nèi)容上通俗易懂甚至還帶有拼音(古代的拼音),在借鑒了《道德經(jīng)》《莊子》等書籍的基礎(chǔ)上施天勉加了不少自己的私貨。
比如鼓吹人死后會得到幸福,大力吹捧莊子妻亡擊缶而歌的故事,再有什么眾人皆是天上的神,如今下凡不過是一場劫難,而他是道君,只要做了好事順從道君就能回到天庭逍遙自在。
鼓吹上天是一個人人銜草結(jié)環(huán),相互安樂的幸福世界,回歸了就能再見到失去的人。
死亡的世界比生者的世界幸福的多。
每天還會有明教眾的狂熱信徒來給百姓講解《施天師經(jīng)》。
鼓吹今日攻城勇猛的人都白日登仙了,一縷白煙直沖云上。
不少人都說看見了。
越來越多的人跟著相信。
王人看著這些信徒心里厭惡的說道。
一捧熱油澆到你頭上你也能冒白煙。
......
其實很巧今天一共有三個大人物一同在翻閱這本書。
除了施天勉,明教偏軍大帳里的王人也看這本書。
不過他像是在翻閱什么魔物一般,手哆哆嗦嗦的,內(nèi)心厭惡的神情扭曲了他平靜的臉。
太守府的孟光儀一邊翻閱一邊拍桌子痛罵施天勉是妖魔惑亂人心。
而始作俑者施天勉正在如癡如醉的迷戀自己的這本神書。
露出了癡漢一樣的表情。
旁邊的季文若當(dāng)沒看見淡定的喝著茶。
我就是個聰明的配件,我啥都無所謂,啥都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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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冠霸要領(lǐng)兵再次攻城。
明教人多,可以不知疲倦的輪番上陣。
但是你齊郡的守軍不知道能不能頂?shù)米 ?p> “哈哈哈哈哈哈?!惫诎钥粗谎炯t的城墻興奮的狂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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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大強(qiáng)整個人如同一個血柱一樣立在齊郡城墻上。
他明白,齊郡沒有退路,只有不斷的超越自己的意志去堅持。
就像是磨盤里最倔強(qiáng)的黃豆王,要死死的頂住兩個巨石的擠壓。
“去把這封信送到濟(jì)南郡和李豐將軍處?!碧馗拿瞎鈨x同樣雙目血絲的堅守著。
去送信的人有二十來個。
因為齊郡被圍,所以送信是個高風(fēng)險行業(yè)。
這二十個人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一個。
看著眾人退下。
太守府幽幽的燭火映著孟光儀的半張臉。
孟光儀抽出了自己的長劍。
寶劍含玉。
這是他出師那天老師贈與他的佩劍,與董朝佑兩人一人一把。
聽著城外的廝殺如伴奏。
他持劍起舞。
一個人宛若瘋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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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遼,我等現(xiàn)已到何處?”李豐看著手中的地圖問道。
“回將軍,已經(jīng)到了東郡境內(nèi),兩日可抵達(dá)山陽郡?!?p> “那離齊郡還有多少天路程?”
“最快怕還有五日路程?!?p> 李豐放下了地圖,看著這好似走不完的路。
“齊郡戰(zhàn)事如何?”
“戰(zhàn)事...依然不明?!?p> “唉,全軍加速吧,定要趕上?!?p>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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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正是個小小的百人長,如今的他隸屬于陳遼部。
“正哥,行軍好像加速了。”
“嗯,確是如此?!?p> “兄弟們快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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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城,劉云相府中。
一只黑鷹緩緩的落在了李豫的護(hù)手上。
是英鳳嗎?
劉豫一邊拆解信件,一邊走向了其父劉云的書房。
劉云的書房和往日一樣門窗大開著。
劉云喜歡這般風(fēng)吹凈整個屋子的感覺。
案旁的香還沒有燃盡,劉云正在持卷讀書。
每次讀書時劉云都無比投入。
似乎是想咀嚼清楚,寫這篇文的人全部的情感所在。
劉豫敲了敲門。
當(dāng)當(dāng)
敲門后過了片刻,劉云讀到滿足才讓劉豫進(jìn)來。
“何事?”
劉云邊問邊拿起了自己翠綠色的玉筆在書上批注著。
“父親,英鳳來信了?!?p> 劉云聞言抬起了頭,看向了李惲手里的信紙。
“我看看?!?p> 劉豫遞給了他。
劉云看后久久不語,似在思索著什么。
劉豫也不急,似在感受著書房里的微風(fēng),放空了自己。
“把這兩封信寄出去,寄給誰你知道?!?p> “是,父親。”
劉豫離去,順便帶上了門。
劉云一改往日的從容,如今的他面色陰沉,似在猶豫,似在痛苦,哪只剔透的玉筆也被他生生摔成了兩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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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州南郡,山清水秀間一精致的草屋內(nèi)。
屋子的主人身著白衫正與一文人下棋。
“東羚,你這可是一步臭棋啊?!?p> “明明可以殺敵,卻非要自保,呵呵,著實有趣啊?!?p> 被稱為東羚的青衫男子笑了笑,又下了一步。
“主公,這一步您在看?!?p> 白衣男子細(xì)細(xì)品了味了一番,心中在不斷的計算。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這一步臭棋竟然成了關(guān)鍵,不愧是東羚先生啊?!?p> 男子微微一笑,含蓄內(nèi)斂。
“好了好了,我是輸給你了?!卑咨滥凶訔壸诱J(rèn)輸,拿起了一旁侍女敬來的茶細(xì)細(xì)的品味了起來。
東羚先生也跟著品茗一番。
“好茶。”
白衫男子很得意,目微閉問道“東羚,我自詡是個聰明人,可下棋一道從未贏過你,你說是為何啊。”
東羚緩緩放下茶杯,還是那般含蓄自若。
“下棋一道乃是小道,棋局在復(fù)雜,棋子也是死的,而這天下棋局主公早已是通吃了,東羚佩服?!?p> 男子很滿意,起身看著這片自然山水撫須笑道“東羚還是那么會說話?!?p> “王朝霸業(yè)談笑中,真是快哉快哉啊?!?p> “這天下棋,也到了該收官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