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苗賁然
“掌門師兄,你要去兵站坊的話,我安排白鱔領(lǐng)一隊人護衛(wèi)。”
喬木今非昔比,一舉一動關(guān)系到門派存亡,安全問題是頭等大事。夙沙衛(wèi)過來提議,喬木雖自忖有幾分保命本事,但還沒有狂妄到可以忽視潛在威脅的地步。
云海門的位置比紫荊門還要靠近兵站坊一些,兩家隔著黑河遙遙相望。
早先鐵青設(shè)置這座副山門首先考慮隱蔽性,將山門安放在一個山窩里,進出都不方便,領(lǐng)民的生存空間更是狹窄,據(jù)說他家領(lǐng)民不過一萬來人,遠不如荒木門。
這家的位置真是令人如鯁在喉,此前喬木從沒去過兵站坊,就是怕被人打了埋伏。
“這個您帶著,防患于未然?!?p> 夙沙衛(wèi)將一只草狗遞給喬木,見他氣息不穩(wěn),喬木瞬間明白怎么回事,心中感動無比。
這是夙沙衛(wèi)用本命技能制作的【芻狗符】,能自動護主,抵擋一次災禍。
但代價極大,是他斬去一截修為才煉成的,導致他現(xiàn)在的境界跌至剛筑基的狀態(tài)。
“下次不可再行這種事了!”
鄭重叮囑一番,喬木才將草狗貼身收起,北上與張棋會合。
同行的還有張棋的道侶盧虹,雖說張棋以前暗示過,她與道侶一直沒有圓房,不過是名義上的夫妻,各取所需罷了。
可想起自己與張棋的交往經(jīng)過,喬木面對此人時還是有些心虛。
不過盧虹卻很熱情,將兵站坊苗家的淵源仔細給喬木說了一遍。
令喬木感到吃驚的是,苗家居然是衣缽山斗家的遠支親族,至于怎么來的兵站坊,怎么改的姓,這些就不為外人所知了。
可以肯定的是,苗、崔兩家雖都是總山跟腳,但關(guān)系相當差。既然崔家為云海門站臺,那么紫荊、荒木也只有走苗家的門子。
“兵站坊的股利沒指望了,怪我,當時想的太天真。”
盧虹是那種慣于鉆營的散修,和兵站坊各方面都打過些交道,本以為能摸到那些人的脈,但他還是失算了。
修仙家族對利益的貪婪遠超他的預料。
對于魔門的威脅,人家根本不怕。說只要魔頭敢出來,駐守金丹不是吃干飯的,分分鐘調(diào)來大軍鎮(zhèn)壓。
萬一事情鬧大了,挑起一場開辟戰(zhàn)爭,大家跟著發(fā)財不好嗎?
喬木聽得很無語,問道:“那我們?nèi)ヒ娒缂抑鬟€有何意義?”
“退而求其次,跟這些人取取經(jīng)罷咧。你要知道,這種根深蒂固的家族,有的是撈錢的法門。再說了,能拉攏一個盟友也是好的,你家與云海門已經(jīng)結(jié)下死仇,總不能任其做大吧?若是喬道友有那魄力,嘿嘿,敢和兵站坊諸家做上一場,那咱們的事或許還有轉(zhuǎn)機哩?!?p> “咦,咱們不也是道門,難道可以相互攻伐?”
喬木對盧虹的話大為不解,雖然他也往總山走過一趟,但對于隋云內(nèi)部的爭斗一竅不通。
“嘿嘿,什么道門,在人家眼里,我們都是外道。我就那么一說,喬兄不用放在心上。”
“你聽他胡咧咧,猛龍過江也得看清楚狀況。打不打得下來先不說,沒打之前就得撒出大把靈石,擺平各方面關(guān)系?!?p> 正在御使靈舟的張棋回過頭,嗔怪地瞪了盧虹一眼。對方倒也乖覺,笑嘻嘻閉口不言。
一路無話,靈舟駛出一道隘口,視野一下開闊。
遠處阡陌縱橫,農(nóng)舍炊煙相連,那種富庶景象與黑河的荒蠻破敗形成鮮明對比。
兵站坊像是點綴在原野上的明珠,密密麻麻的禁制在白日也散發(fā)著斑駁微光。這里的房屋、街道均是用堅固的石材砌成,遠遠看去,很像是一座戒備森嚴的堡壘。
甚至還有一座轉(zhuǎn)運點,建在一座小山頂上,據(jù)說那座山都是從別處搬過來的。如今兵站坊武備廢弛,轉(zhuǎn)運點已經(jīng)很少有獸船光臨,四處荒草叢生,根本破敗的不像話。
其實就連兵站坊的那些外圍禁制,有不少都被人偷偷拆了,將布陣材料拿去發(fā)賣。
“你們把黑河搞的烏煙瘴氣,大家很不高興。叫你們過來,就是知會一聲,收手了罷!”
在一座尖角小樓的靜室見到苗賁然,這位看起來年近半百的老頭就是苗家現(xiàn)任家主。從他身上喬木根本看不到有斗家的影子,此人面容雖老,但相貌清癯消瘦,頗有種威嚴氣度。
但他一開口就十分令人不爽,完全是一種居高臨下教訓的口吻,而且故意放出筑基后期的威壓營造氣場,喬、盧二人尚好,修為還在煉氣期的張棋抵受的十分吃力,額頭已有細汗?jié)B出。
張棋忙打眼色,與喬木分別呈上禮物,苗家主這才肯散去靈壓,讓幾人入座。
“不是說好了談事嗎?怎么搞的跟召見似的?”
喬木也是有數(shù)十筑基的門派掌門,賬面實力還在苗家之上,被人這么呼來喝去,真有心拂袖而去。礙于張棋的面子,只好把牢騷話埋在心里。
“是,大仗都打完了,如今黑河暢通無阻,但有修士過境,我兩家的地界自是萬無一失,至于其他人嘛,呵呵?!?p> 盧虹也有些難堪,不過他做散修的時候被這些人欺負慣了,養(yǎng)氣功夫非喬木可比。
“哼哼,小盧你不要皮里陽秋。你們要和云海門斗,隨你們自愿,別把我家扯進去就是?!?p> “那敢問坊市利益?”
盧虹又有不甘,卻不料苗家主白眼一翻,從鼻孔擠出兩個字:
“沒戲!”
“那云海門給崔家念了什么咒,您可知內(nèi)情?”
盧虹心中泛起一種無力感,強壓怒火,又向苗家主請教,老頭嘿然一笑:
“白給人家做狗,你行嗎?”
不等盧虹說話,他擺擺手,“得得,不說這個。斗家來信說,衣缽山相中你們兩家,那咱們往后就在一個槽子里拱食,該幫我自會幫襯?!?p> 他叫婢女拿來一本冊子給張棋,“這是每年總山問我采辦的物事,你們看看能不能辦?若是能辦,我就不找外人了,好歹肉爛在自家鍋里?!?p> 張棋飛快地看了眼冊子,面無表情遞給喬木,他看完后肺險些氣炸。
那冊子上的材料大多是死亡沼澤里的出產(chǎn),關(guān)鍵是價格壓得極低,根本毫無利潤可言。這種搏命換錢的差事,要不是走投無路的散修,誰愿意干啊!
根本就是打發(fā)叫花子。
“我們考慮一下,回頭答復您?!?p> 收到喬木的傳音,盧虹艱難擠出笑容,向苗家主辭行。
三人出了苗家門,均是一臉陰沉。
兩家都剛發(fā)完戰(zhàn)爭財,維持門派開銷問題不大??赏笠菦]有可靠的財源,遲早會被困死。
特別是紫荊門,他家之前主要收入是靠坊市的便利批發(fā)貨物??涩F(xiàn)在門派數(shù)量急劇減少,各個區(qū)域的坊市都被打通,完全靠倒賣已經(jīng)沒多少利市。
而且她一向善于拉盟友,搞的門派臃腫無比,煉氣士比荒木門還要多出近一千人!
“先去我家雜貨鋪子坐坐,咱們再做計議罷。”
站在十字路口,三人都有些迷惘,喬木最后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