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雍闿身亡
雍闿趁著常陸等人還沒有完全控制建寧城內(nèi)的局勢，匆忙逃出了城。
“現(xiàn)在我等該去往何處??？”雍闿向著孟琰問道。
“以在下拙見，需等族兄孟獲回來之后，再行商議?！泵乡従彽恼f道：“族兄走前說自己去往越巂聯(lián)系越巂夷王，現(xiàn)在想來，再有五日便該回來了?！?p> “好，那我等便尋一處隱蔽之地等他回來，然后我必親率大軍攻下建寧城！”雍闿咬牙切齒的說道。
常陸等人平定建寧城內(nèi)的局勢之后，李恢安撫慌亂的夷人民眾；趙云率軍鎮(zhèn)壓欲圖作亂的夷人；常陸則是喚來了建寧郡的郡丞。
“常將軍，建寧郡現(xiàn)有戶一萬一千三百二十一，口四萬余，漢人約占四分之一?！笨へ┮活^霧水。他本以為常陸會問他雍闿可能會藏在哪個地方，結果卻在問建寧郡的人口。
常陸聽著郡丞的匯報，若有所思：四萬余，若是能有一半的人去耕種，足夠養(yǎng)活六萬余人，算上牲畜，一個建寧郡養(yǎng)八萬人應該不是太大的問題。而現(xiàn)在的建寧郡，只是養(yǎng)活現(xiàn)在的四萬余人，也有些捉襟見肘。
常陸從現(xiàn)在起才首次認識到了南中地區(qū)的潛力，但是那些夷人，又該如何教化呢？
孟節(jié)說他嘗試耕種的原因是因為遇到了瘟疫，牛羊死者不計其數(shù)……
旋即，常陸快速的搖了搖頭，同時自責道：自己為什么會有人為下毒殺害牲畜這種不合常理的想法？
郡丞似乎看出了常陸的想法：“將軍若是想逼迫夷人耕種，只需用重典即可……”
“不可。”常陸斷然拒絕了郡丞的建議：“雖說亂世應用重典，但是南中地區(qū)不同。若是重典逼起了夷人的反抗之心，反而會給蜀中帶來很大的麻煩……”
說著，常陸眼中突然有一絲精光閃過：“多謝足下提點，否則陸定然不會想到這個辦法?！?p> 在郡丞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常陸向他深深作揖，感謝道。
夜晚，李恢筋疲力盡的回到自己位于建寧的故宅，他剛剛進門便看見常陸一臉喜悅的坐在大廳之中。
“常將軍因何事如此喜悅？”李恢不解的問道。
“自然是知道如何讓夷人從事耕種了?！背ｊ懴驳溃骸敖袢湛へ┑慕ㄗh卻是點醒了我。我等雖不可以用重典強迫夷人耕種，但可以限制漢人賣給夷人糧食。以畜牧為生的夷人在失去了相當一部分來自漢人的稻米之后，僅憑手中的牲畜是不夠的。此等情況下，他們不得不自己耕種了?！?p> 李恢思考了一會，方才說道：“此計雖妙，但若夷人強搶，為之奈何？”
“此易事耳。”常陸頗有信心的說道：“以陸之見，夷人之中，亦有喜戰(zhàn)者與不喜戰(zhàn)者。我們將可以降服的喜戰(zhàn)者降服，不可以降服的斬殺或者關押，便可推行我們的計劃了?！?p> “常將軍之見，在下深感佩服。想必如何找出喜戰(zhàn)者的計劃，常將軍也有了吧?！崩罨止笆值?。
常陸的臉上閃過一絲窘迫：“其實這才是我今晚來找李將軍的原因……”
李恢不由笑道：“常將軍才智過人，竟也有未解決的問題啊。不才卻是有一個想法，還望與常將軍探討一二……”
常陸仔細聽完李恢的想法后，不僅拍案叫道：“此計甚妙！在下這便回去與趙云將軍商議?！?p> “常將軍，恢還有一言，還請常將軍仔細思量?！崩罨殖鲅?，喊住了正欲離開的常陸。
在常陸疑惑的目光之中，李恢緩緩說道：“以某觀之，南中的夷人亦有不同。常將軍所說的計策，不能影響到那部分夷人的生活，還望將軍三思?！?p> 常陸略一思考，便明白了李恢的意思，急忙拱手道：“是在下魯莽了，多謝李都督提點?！?p> 說罷，常陸便急匆匆的向太守府趕去。
南中大計，至此算是邁出了第一步。
章武二年十一月。
孟獲帶著越巂夷王高定以及部下的夷兵來到了建寧。
一直隱藏在暗處的雍闿得知孟獲回來，急忙前去會合，將最近發(fā)生的事情盡數(shù)告知。
“也就是說，你這廢物不僅丟掉了建寧漢人的支持，還丟掉了建寧城？”一個梳著椎髻，耳朵上插著木棍，帶著鐵環(huán)手鐲和項圈的男子冷冷地說道。
“你是何人？如何敢這么對我說話？”雍闿怒道。
他在建寧向來跋扈，似這等嘲弄，還是第一次聽聞。
孟獲正欲開口，卻聽得那人喝道：“孤乃越巂夷王高定也，你若還是這建寧郡太守，我尚且敬你三分。如今你不過一條喪家之犬，如何敢在此狺狺狂吠？”
雍闿還欲開口，便見得高定身后轉(zhuǎn)出一人，身長九尺，面目猙獰，手持一長戟。
只一戟，便將雍闿戳了個透心涼。
孟獲不動聲色的往后退了兩步，冷冷地看著雍闿的尸體無力的倒下。
“孟獲，你不必害怕，你來見我時，我便已有決斷。你言談、勇氣俱是一流，如今雍闿身死，你可以繼承他的位置?！备叨ㄋ实男Φ?。
“那便多謝大王了?！泵汐@壓下心中的喜悅，說道。
他一直因為位居雍闿這個漢人之下而耿耿于懷，而且雍闿之所以結交他，不過是利用他在南中夷人之中威望頗高罷了。如今雍闿身死，他不僅沒有任何損失，反而獲得了不少好處。
“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部下最勇猛的將領，鄂煥?！备叨ㄅ闹鴦倓傄魂趟烙宏]的那人后背，高聲說道：“明日我等強攻建寧城，便由他做先鋒，你可有異議？”
孟獲恭聲說道：“但聽大王吩咐。”
“好，今日我們先在城外歇息，明日攻破建寧城，殺盡城中漢人！”高定高聲喊道。
“哦！”高定部下的夷兵高聲叫喊道。
這一切，都被趙云派出的斥候看在眼里。
“趙將軍，常將軍，事情便是如此?！背夂蛘驹谔馗拇髲d中，向著趙云和常陸恭聲匯報道。
“不知道為什么，高定便殺了雍闿？還說明日要攻城？”常陸問道。
“是的。小人離他們比較遠，除了最后那句聲音洪亮才勉強聽清之外，其他的對話實在聽不真切?！背夂虻恼Z氣中帶著一絲歉意。
“無妨，這和你沒關系。”趙云揮了揮手，寬慰斥候道。
“等等，高定部下夷兵約有多少？”常陸追問道。
斥候猶豫了一下：“以小人所見，恐怕有數(shù)千人。”
常陸點了點頭，擺手示意斥候可以退下了。
“趙將軍，丞相曾說行軍打仗之事由你負責，不知你可有什么計策？”待斥候離開后，常陸方才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趙云。
“夷兵勢雖眾，但又豈能和你我部下的百戰(zhàn)精兵相提并論？明日便在城外布下陣型，與那人一戰(zhàn)便是了?！壁w云不以為意的說道。
常陸點了點頭，趙云的說法與他心中想法一樣。
若非必要，就盡量不要讓戰(zhàn)爭影響到一般民眾，城外的荒野無疑是最優(yōu)選擇。
次日清晨，常陸與趙云便親自帶著兩千五百漢軍在城外布下陣型。但直到正午，高定麾下的夷兵才姍姍來遲。
漢軍經(jīng)過長時間的等待，銳氣已不復清晨。面對銳氣正盛的夷兵，在氣勢上便先輸了一籌。
南中蠻夷也有通曉兵法之人么？常陸疑惑道。
但高定的部下，真的只是平時散漫慣了，這才姍姍來遲，反倒是歪打正著。
“漢狗也敢出城送死？”高定策馬而出，看著常陸二人和身后的軍士，笑道。
他對漢軍的認識局限于平時劫掠城池時遇到的、留守城中的老弱病殘之軍，似常陸麾下的這等精銳之師，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即便是五年前高定在劫掠新道縣時，也是被李嚴率數(shù)千新兵擊走。
“誰敢去取敵方主將首級？”高定沖著身后的夷兵喝道。
話音剛落，鄂煥便拍馬而出，手中長戟直指趙云。
趙云冷哼一聲，拍馬上前。
不過十余合，鄂煥便敗退回陣。
常陸見狀，不由哂笑：此等夷兵也敢說我們是來送死的？
他手中長槍一揮，漢軍立刻沖殺上去，常陸本人更是一馬當先，直取高定而去。
高定見狀，亦不甘示弱的拍馬上前，麾下的夷兵也隨著他一同展開了沖鋒。
高定哪里是常陸的對手，不過三合，便被刺于馬下。孟獲見狀，急忙帶著一隊夷兵上前，常陸雖有呂布之武，亦知道自己不可能單挑一隊兵士，只得恨恨退去。
夷兵見自己主帥受傷，士氣大落，又被精銳的漢軍沖殺一陣后，更是陣型大亂。
鄂煥無奈，只得刺死兩個沖的最前的漢軍，然后帶著受傷的高定和混亂的夷兵向后退去。
趙云也不深追，鳴金收兵。
戰(zhàn)后常陸帶人清點戰(zhàn)場，死亡七人，帶傷者近百，夷兵光光死者便近百人，傷勢嚴重撤退未及的更是有兩百余人。以此料想，夷兵之中輕傷者更是不計其數(shù)。
常陸長嘆一口氣，命人將這些夷兵帶回城中救治。
在向?qū)Ч俚膸椭?，他從幾個受傷不重的夷兵口中得知了高定這次帶了接近四千夷兵，以及那個和趙云戰(zhàn)了十余合的將領名為鄂煥，乃是高定麾下第一猛將。
“這建寧城中的漢軍怎么這般勇猛？”高定盤膝坐在地上，用沒有受傷的手狠狠地錘了一下地面。
孟琰見狀，走到高定身邊，低聲說道：“不如我等行詐降之計，里應外合，賺開城門。只要我們進了城，他們定會因為害怕城內(nèi)的漢人受傷而縮手縮腳，我們則可以聯(lián)系城內(nèi)的夷人，趁此機會將他們趕盡殺絕?！?p> 高定眼前一亮，拍手道：“如此甚好，就這么做，那誰可以去行此計？”
孟琰沉思一陣，說道：“族兄孟獲可也。便說大王傷重不治，鄂煥將軍欲斬族兄為大王報仇，不得已才歸降。而且族兄在南中夷人中威望頗高，回到城中，定可一呼百應?！?p> 高定與孟獲二人俱皆點了點頭，認同了孟琰的計策。
“大王，那便以城內(nèi)火起為號，屆時率兵入城，我自當策應大王。”孟獲說完之后，便孤身向著建寧城走去。
在孟獲離開后，孟琰則讓高定部下夷兵盡皆做出一副悲痛的表情，以防常陸派人來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