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陳縣,葉小白等人一路馬不停滴,飛快向王都奔去。
此時他的身份已經(jīng)不言而喻,正是當今帝主的第四子,真名曰“楚珪”,他自小時有記憶起便被送出王都,放在天王陸長云身邊,拜陸長云為師,化名葉小白。而那個一直要置葉小白于死地的人,正是如今的二王子,楚瑾。
楚瑾之所以要處心積慮的除掉葉小白,便是因為葉小白的成長,成了他坐上王位最大的絆腳石。楚瑾的身份特殊,他不是當今帝主楚人中的親生兒子,而是當年與楚人中一同揭竿而起的至交好友程開運之子。程開運在起義過程中,攻打登州失敗,被前朝軍隊圍剿,最終寡不敵眾自殺而亡,楚人中便將程開運的唯一血脈程瑾帶到身邊,改名為楚瑾。
楚人中順利登上王位后,便冊立楚瑾為二王子。
為何不立為大王子?只因楚人中的皇妃葉心折曾懷有一子,但在那場號稱“屠宰場”的義佢之戰(zhàn)中,為了救被叛變的軍隊與前朝軍隊的猛攻的楚人中,她不幸流產(chǎn),因此楚人中十分愧疚,稱帝后便不再封大王子,而是從二王子開始,之后葉心折又接連為楚人中誕下一女一子,分別正是三公主楚瑜和四王子楚珪。
楚珪雖然人在天王府中,但楚人中對他的關(guān)注絲毫不落,先后將宮中的桂氏兄弟遣出,去給楚珪學(xué)藝,后又在楚珪十歲時,遣正氣閣閣主許千機為楚珪講人君之道。雖然楚珪自小向往江湖,但在許千機以及一眾名仕的耳濡目染下,也習(xí)得了不少本事。
楚瑾深知自己身份尷尬,雖然早早幫楚人中打理政事,但朝中依然有很多人反對他登上帝位,非帝主嫡親血脈,豈能繼承大統(tǒng)?在如此境地下,楚瑾只能早早打算,暗中發(fā)展自己的勢力,他是一個心狠手辣、行事果決之人,從一開始產(chǎn)生這個想法,就做好了最后魚死網(wǎng)破的打算,就連葉小白的大師兄玉侯望,也在楚瑾和玉侯近樓達成合作后被同化,成了楚瑾利用的棋子。
也正是玉侯望的通風(fēng),楚瑾才知道原來葉小白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學(xué)得了諸般技藝,文治武功樣樣不俗,天王陸長云似乎也有意將天王府交給葉小白,這讓他日夜難眠,心中憂愁不已,可葉小白在天王和帝主的雙重保護之下,楚瑾要怎么才能拔掉這個眼中刺呢?
于是在他的精心策劃下,玉侯近樓遣出五名紅魔,一樓向中州襲殺靠近,并且告知玉侯望,在天王要將此事交給他時拒絕,誰知天王竟然沒有在意玉侯望的想法,而是直接將實情告訴了葉小白,并由葉小白親自處置,當作對他的考驗。
楚瑾喜出望外,立刻安排開始部署。五個紅魔不算什么,哪怕五十個,五百個都不算什么,只要能殺了葉小白,他付出多少都值得!為了能一擊必殺,楚瑾甚至給西州的唐一春這個老狐貍?cè)バ?,許諾他世代王侯的位置,讓他在葉江上截殺葉小白。
可唐一春不中用啊,竟然敗在了葉小白的手里,還被葉小白生擒。聽聞消息,楚瑾又驚又怕,擔(dān)心自己的多年籌謀被早早發(fā)現(xiàn),正準備下手去殺了唐一春,誰知唐一春竟然一言不發(fā),而陸長云和葉小白也沒有深究背后的意思,這才讓楚瑾放下心來。
但是他對葉小白的忌憚也逐漸加深,他忽然發(fā)現(xiàn),有些看不懂葉小白的所作所為,難道葉小白忘了許千機的人君之道中所說:“斬草除根,立殺伐心,才能止甚之殺伐?!眴幔侩y道葉小白真的糊涂?當然不是。
于是便有了后來一次又一次對葉小白的追殺。楚瑾多年的努力,讓原本活在暗處的通明店再次復(fù)活,并迅速占領(lǐng)各州縣,成了楚瑾的信息來源,包括在海州倉白露襲殺葉小白,也是楚瑾的棋。倉白露是通明店的護法,而且他還有一個重要的身份,那就是玉侯望的二師父,小時候時常在天王府出現(xiàn),即時刺殺失敗,葉小白的目光也會轉(zhuǎn)移到玉侯望身上去。
一開始是沒有問題,可玉侯望實在是太讓人失望,中了陸長云和越無垠的引蛇出洞之計,過早的暴露出自己,而玉侯望又是玉侯近樓的兒子,也是自己再王都重要的棋子,因此,楚瑾才不惜自己暴露,讓那位前朝太師孔必儒寫信,求那位銹刀出手,將玉侯望救下。
而讓他更沒想到的是,玉侯望雖然是玉侯近樓的兒子,但玉侯近樓對這個兒子的死活完全不在乎,讓他想從對方身上榨出價值的心思完全落空,反而被玉侯近樓再將了一軍,只能忍痛割愛,暫且答應(yīng)了玉侯近樓要留下樂近人的要求,前提是,在歸州必須殺了葉小白。
他不知道的是,桂枝將令劍印璽交給了葉小白,葉小白也將西州唐府和青冥派納入自己的麾下,歸州之戰(zhàn),玉侯近樓身死,樂近人被擒,讓楚瑾氣血翻騰,就差吐血而亡,無奈,只能再次求助孔必儒,希望得到他的幫助。
樂近人是他的左膀,孔必儒是他的右臂,已損左膀,只能將希望寄托在右臂之上。所幸自己多年積累,還有一些儲備,不然恐怕葉小白進京之日,就是他束手就擒之時。
他要集中所有的力量,在葉小白歸京的必經(jīng)之路,再次刺殺葉小白!
“要你們找的人怎么樣了?”楚瑾坐在王座上,一手捂著自己的胸口,一邊問道。下面的人立刻回答:“稟主子,已經(jīng)清楚了,那位就藏在玄衣坊中,我們的人已經(jīng)確定了。”楚瑾長出一口氣,點點頭,示意下人離開。
而后他轉(zhuǎn)身對屏風(fēng)后說道:“太師,你聽到了吧,人已經(jīng)找到了,今晚我就讓人去將他帶回來。你答應(yīng)我的事情,別忘了?!笨妆厝寰従忛_口:“知道了,請殿下放心,人已經(jīng)趕往你說的地方了?!?p> 楚瑾低下頭,默不作聲地思考著,許久,才又問道:“太師,本王有事請教?!薄暗钕抡堉v?!薄安恢缽氖裁磿r候,我面對他已經(jīng)開始猶豫了,開始思考每次我輸了會是什么情形,就連每晚做夢,都夢到他一副成功者的樣子,站在我面前,想我炫耀,告訴我這是他本應(yīng)得的東西。為什么?”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殿下太過于執(zhí)著了。老朽說過,或許原本殿下有機會,帝主也放任您做一些事情,但是您不滿足,胃口越來越大,貪欲也就越來越多,對于那個位子的渴望也就更甚??赡鷽]有想過,或許他從來就沒有想過或者以前沒有想過要和您爭什么?”孔必儒蒼白的聲音說道。
“夠了!”楚瑾臉上露出狠厲的表情:“本王是在請教你如何解決問題,不是又聽你說教的?!彼麘嵢黄鹕恚淅涞溃骸跋M氵@次請的人不再讓本王失望?!闭f完大步流星離開。
孔必儒看著楚瑾離開的背影,淡淡說道:“可惜了,原本的帝王之姿,如今去成了剛愎自用的小王,天意弄人,造化弄人啊。也罷,等皇孫找到,我便帶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