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城門處,戒備森嚴(yán),披甲執(zhí)矛的守城士卒早已開始嚴(yán)格盤查往來人等。一輛馬車從遠(yuǎn)處緩緩駛來,駕車的是一位勁裝的青年漢子,相貌平平,看著無甚特點(diǎn),可駕車的手法確實(shí)嫻熟無比,臨近城門,他單手猛一拉韁繩,力道奇大,馬匹吃痛之下當(dāng)時(shí)收住了狂奔的步伐。
一名小卒見狀,上前盤問,正要開口,漢子面無表情的遞出一枚令牌,令牌銅制,做工精致,上繡四爪金龍一條,中間名家龍飛鳳舞般書寫一“中”字,小卒看的心中一驚,不敢再多問,轉(zhuǎn)頭示意打開城門,漢子拿回令牌,悶喝一聲,雙馬又縱蹄奔出,往城外行去,不多時(shí)便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城樓上一側(cè),一挺拔的身影立在原地,深邃的雙眼盯著馬車消失的方向,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日后。
“老喬,到哪兒了啊?”寬闊的官道上,一輛馬車行來,馬車中傳來一道慵懶的聲音。駕車的黃臉漢子沉聲回道:“今日傍晚到登州?!闭f完便專心駕車,不再多說,車中那位許久不見動靜,撩開了車簾,探出半個(gè)身子,正是從中州奉師命出門的少年。
他盯著黃臉老喬的臉瞅了好半天,開口道:“老喬啊老喬,你可真是個(gè)木頭!咱倆出門三天了,你自己說說,說的話有超過十句嘛?我們都出門了,不用再繃著臉了。”“超過了?!秉S臉老喬目不斜視的說道。
“噗!”少年差點(diǎn)被噎死,無奈地?fù)u搖頭,又說:“也不知道誰教出你這木頭人,無趣啊無趣!”老喬依舊懶的搭理他,輕描淡寫地回了句:“我?guī)煾岛玫煤?。”?zhǔn)備回車中的少年聞言一頓,又折回說:“哈哈,我可沒說你師傅不好,說不定你師傅和你一樣呢,所以你才會變成這樣!武功高可沉默寡言不會說話,以后找不到女俠,知道不?”
老喬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忽然他鼻頭狠狠嗅了嗅,執(zhí)韁的右手緊緊一拉,馬匹應(yīng)聲停下了腳步,巨大的慣性讓還在旁邊喋喋不休的少年站立不穩(wěn),在車邊晃了又晃,所幸輕功身法甚好,右腳一蹬車轅,在空中翻身,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地面。
他抖了抖身上揚(yáng)起的灰塵,繼而叉腰罵道:“你大爺?shù)睦蠁蹋∧忝看味歼@樣!下次能不能提前和我說聲?!痹捯粑绰?,只見老喬已從馬車上跳下,將韁繩牽在手中,理也不理少年,徑直往前去了。
少年滿臉不忿,卻又無可奈何,三天,這木頭就是木頭,偏偏自己還打不過他!不過這木頭就一點(diǎn)好,目力極佳,嗅覺超人,只要他停車,必然是前方不遠(yuǎn)處有了酒肉店家。不用說,這次也是。
少年摸了摸肚皮,口中小聲嘟囔著跟了上去。二人一前一后,沿路走不過百米,右轉(zhuǎn)一瞧,果然一家酒肆遙遙立在路邊。
老喬腳步加快,少年也不甘落后,稍時(shí)便一左一右坐在了桌前。“小二哥,一壺?zé)?,兩斤醬牛肉,切碎點(diǎn)!”少年搶在喬木頭之前開口,臉上帶著一絲得意的神情,老喬被搶白,也不急不惱,自顧自坐著。
小二麻利的擦了桌子,便進(jìn)了內(nèi)廚,不一會兒,就將酒肉送上。兩人都不客氣,將酒倒?jié)M,也不碰杯,各自干了一碗。少年許是酒量不佳,喝了一碗便將碗扔到一邊,用筷子夾起牛肉大快朵頤,老喬又接連干了兩大碗酒,這才心滿意足的吃起了牛肉。
不多時(shí)二人就將牛肉解決,少年痛快的靠著護(hù)欄斜躺,從袖中拿出一塊銀餅放在了桌上。老喬默默的起身,去駕車過來。
正舒服間,一片嘈雜聲從遠(yuǎn)處響起,只見來路上人馬嘶鳴,少年眉頭微皺,起身張望,就見一妙齡女子從路口掠出,身形飄逸,只是可惜,似乎受傷不輕,一身青色素服后滲出了一片鮮紅,因此后力不足,速度越來越慢。
女子嘴角也隱有一絲血跡,好看的眉毛擰成一團(tuán)。此時(shí)一隊(duì)手執(zhí)各色兵器的人馬追出,領(lǐng)先一人干瘦如柴,雙眼深陷,騎在馬上也搖搖欲墜,鷹鉤鼻子出奇之大,可蒼白的嘴又十分之小,在大鼻子之下猶如滄海一粟。
此人邊追邊對前方的女子喊到:“哈哈,小娘們兒,哪里跑!大幫主看上你可是你的福氣,快跟我回去,免得再受皮肉之苦!”說著卻是張開袖口,一支冷箭“嗖”一聲急射出去,直奔前方女子的后背。
女子聞聲后背一緊,可此時(shí)已內(nèi)勁枯竭,無力運(yùn)功,她紅著雙眼往少年那邊看了一眼,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咬緊銀牙等那冷箭到來。
眼見冷箭將中,瞇瞇眼陰笑一聲,策馬上前準(zhǔn)備將人擄走。忽然他眼前一花,一道白影飄至女子身旁,一手?jǐn)堊∨吁咱劦纳碜樱皇稚斐鲭p指,內(nèi)勁一彈,將那冷箭彈向了一旁,又一發(fā)力,抱著女子在空中轉(zhuǎn)身,一腳又將正在跌落的冷箭踢了回去。
瞇瞇眼心中一驚,卻見冷箭來勢兇猛,不敢大意,登時(shí)抽出馬背一側(cè)鋼刀,運(yùn)起功夫橫在胸前?!岸!币魂嚱鹗暤拇囗?,瞇眼男子雖將冷箭擋下,仍是氣血翻滾,差點(diǎn)掉下馬去。其余人見狀,立刻停馬,掏出兵刃目光都看向少年。
瞇眼男子暗咳兩聲,穩(wěn)定心神,問道:“前方少俠何人?為何壞我魚龍幫之事?”他不敢貿(mào)然動手,這少年一腳之威已讓他心生忌憚,更何況身份未定,更不好直接動手,因此只能報(bào)出名號恐嚇一番。
誰知那少年仿若未聞,只是將懷中昏迷的女子輕輕抱進(jìn)酒肆中,兩指連點(diǎn),封住她的傷勢,這才回頭輕蔑地笑道:“魚龍幫?沒聽過,不過可真是魚龍混雜啊。堂堂男兒七尺之身,光天化日竟追殺一女子,還要暗箭傷人?”
瞇眼男子驚疑不定,這少年聞魚龍幫名號仍無畏懼,還出言不遜,不是有天大的背景就是其他地方來的愣頭青,可看著武功氣度,只怕是有些背景的,莫非是哪個(gè)大門派下山歷練的弟子?思及此處,他只得收了兵器,只是口中仍然嘴硬道:“閣下武藝高強(qiáng),劉某不自量力了!可我魚龍幫也是登州數(shù)一數(shù)二的幫派,豈容你出言侮辱?閣下可否報(bào)上名號,改日我?guī)捅赜腥松祥T討教!”
少年聞言哈哈大笑,朗聲道:“我當(dāng)你等也是漢子,還要再打,誰知也是膽小如鼠之輩。罷了罷了,你聽好了。本公子葉小白,江湖上名聲不顯,也無甚后臺,今日就要進(jìn)登州,在登州最大的客棧住,隨時(shí)歡迎你們來!”
瞇瞇眼臉色不堪,只得默默記下,拱了拱手,領(lǐng)著一票手下往登州城去了。葉小白見他們走遠(yuǎn),這才返回酒家,看著那昏迷的女子??汕衫蠁恬{著馬車趕到,便又抱起女子安置在了車廂中,自己則和老喬一同坐在了車轅上。
“真好看啊!嘖嘖?!比~小白心中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