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談判(下)
見到格雷森陷入了沉默,林恩也沒有咄咄逼人,反而是又給了她一個臺階下。
“當(dāng)然,如果僅僅只是黑磷礦的關(guān)稅增加,我們也不至于挑起這場戰(zhàn)爭。”林恩嘖了一下嘴巴,“既然黑磷礦不好賣了,大不了不當(dāng)?shù)V工了嘛,只要肯賣力,餓肯定不至于餓死。
最多就是在經(jīng)濟轉(zhuǎn)型的過程中,會出現(xiàn)一些犧牲品罷了。”
格雷森的頭垂的愈發(fā)的低了,林恩的語氣雖然輕松,但背后所蘊含的血淚卻讓人心情沉重。
“不用那個表情,我們早就習(xí)慣了?!绷侄鳚M不在乎的說著,“你們總是有辦法來折騰祖安,代價都由祖安的民眾來承擔(dān),而我們這些更有話語權(quán)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跟你們談?wù)劇?p> 沒信心讓你們回心轉(zhuǎn)意,但可以商議一下價格?!?p> 林恩挑挑眼皮:“警長,說真的,我還記得那一天,記得那個海關(guān)人員臉上的那種輕蔑與貪婪。
面對我們的控訴,他非但沒有給出一個解釋,反而倨傲的告訴我們能接受就做生意,不能接受就不做生意,從今往后,不只是黑磷礦,任何從祖安運往皮城的商品都需要增加關(guān)稅。
我明白他的眼神,那是一種看獵物的眼神,他把祖安看座自己的盤中餐,看做是待宰的羔羊。
很生氣,我當(dāng)時真的很生氣,如果要是有人在祖安敢對我露出這樣的眼神,我敢保證他活不過明天。
但我當(dāng)時還是沒有對他動手,我不想打草驚蛇,因為從那一刻起,這場戰(zhàn)爭就已經(jīng)必然爆發(fā)了?!?p> 林恩握緊的右拳猛地松開:“警長,我跟你說這些并不是要為我們的行為做辯訴,并不是強調(diào)我們發(fā)動這場戰(zhàn)爭的正義性,這里不是法庭,沒有那個必要。
這場戰(zhàn)爭是毫無疑問錯誤的行為,是不理智的行為,是需要悔過的行為,但這場戰(zhàn)爭也是一場必然的行為。
我們承認(rèn)認(rèn)錯,但我們絕不后悔,這就是我林恩的態(tài)度。
想要把一切的責(zé)任都推卸到我們的頭上,我絕不承認(rèn)?!?p> 承認(rèn)錯誤……絕不后悔……
格雷森驚訝于林恩的坦誠也恐懼與林恩的表現(xiàn),她愣了許久,說道:“那個海關(guān)人員,我會讓他給你們一個交代的,而我也希望,你們能給我們一個交代?!?p> “交代?”林恩一臉驚奇的砸吧了好幾下嘴,“我還沒想過你們皮城能給我們一個交代呢?!?p> 剛才才說了,要理智的討論問題,現(xiàn)在我這么嚴(yán)肅了,你怎么還在這里陰陽怪氣?
格雷森漲紅著臉,覺得林恩在嘲諷自己之前的不理智行為。
林恩看出了格雷森的惱怒,心底有些不解。
原來你沒再跟我開玩笑?那你憑什么把人抓來給我們一個交代?等等……
林恩想明白了一切,趕忙擺手:“警長別誤會,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只是……我覺得你說的交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嗯?”
“很多事情我還是建議你調(diào)查一下再發(fā)表看法,比如關(guān)于我剛剛的那些話,雖然我沒有必要騙你,但謹(jǐn)慎一點還是有必要的。”林恩先是委婉的挖苦了一下,隨后說道,
“這件事情也不能怪你,要我在議會,也不會把這件事情的內(nèi)幕完完整整的告訴你,畢竟你的任務(wù)只是讓底城給皮城人民一個交代嘛?!?p> 林恩特意在皮城人民這幾個字上加重了讀音,格雷森眉頭一皺。
給皮城人民一個交代?
“你什么意思?”
“有些東西警長你查起來的確不太方便,不過嘛……我們這邊倒是還有一些手段?!绷侄鞴殴值男α藘陕?,“馬庫里·席塔,席塔議員的兒子,席塔家族未來的繼承人?!?p> 格雷森的瞳孔一縮,心底頓時掀起了大地震。
怪不得議會催促她盡快推進和平,其他事情一概不論,想必席塔議員在暗中已經(jīng)與諸位議員達成了交易,只為了將這件事情快速平息。
在皮城當(dāng)了這么多年警長,那幫貴族是個什么貨色格雷森心里有數(sh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手中所沾皮城民眾的鮮血,比祖安要多得多。
“看來你明白了?!绷侄饕膊粡U話,“我沒指望過皮城會給祖安什么交代,皮城也別指望祖安會給出多大的賠償。
我們跟議會心里都很明白,就是你,警長,還有點被蒙在鼓里。”
“謝謝……”格雷森的骨頭似乎都被抽出去不少,身軀都顯得有些佝僂了起來。
“我早就說了,真要掰扯這些破事,講上三天三夜都說不完?!绷侄髀柭柤绨颍斑€是來談?wù)勝r償問題吧,金額方面你們可以多要一點,動手的人我們也可以提供給你們,至于其他的……”
他還是說的保守了,就雙城之間這檔子破事,真要掰扯清出,別說三天三夜,三個月都說不完。
這的確是個很特別的人,林恩?林恩·奧萊,為什么我以前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格雷森咬咬牙,這種將那些英勇犧牲的執(zhí)法官們擺在桌面上稱斤輪兩談價的方式,她實在是很不喜歡。
沉默良久,格雷森終于妥協(xié)了,結(jié)合議會給出的價碼,提出了一個她自認(rèn)為足夠大的價格。
可令她沒料到的是……
“太少了,多要點吧?!绷侄髡f道。
“你瘋了?”格雷森皺緊眉頭,心底開始懷疑這是不是林恩的陷阱。
你跟我說這么多,想盡一切辦法把罪責(zé)同時推到兩座城市頭上,不就是為了談價格嗎?
范德爾也是一臉不敢置信的望著林恩,可看著林恩堅定的目光后,他還是默默的選擇了相信,林恩這么做總是有他的道理,他不會害祖安的。
“多要點吧,相信我,這是場雙贏?!绷侄髡\懇的勸道。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林恩剛想回答,轉(zhuǎn)念一想,一個想法涌上心頭:“如果真要說有什么目的的話,在停戰(zhàn)協(xié)議簽訂以后,讓議會發(fā)邀請函,以官方的身份邀請我去皮城做客。
多出來的錢,就當(dāng)我出的門票。”
“去皮城?為什么?”格雷森心中升起一股極大的警惕。
“咱們偉大的警長女士,這個點了,也該餓了吧,要不我們先去吃飯?別看祖安臟,可有的美食的確是你們上城體驗不到的,干凈又衛(wèi)生哦?!绷侄餍α诵?,
“要是你決定不了,可以跟議會反應(yīng)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