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一多明白吳子龍的心,但是他并不后悔,做好監(jiān)視,將情報上報,待大隊人馬合圍后徐徐圖之,這樣最大限度保證辦案人員的安全性。但是若這樣的話,被擄走的姑娘們會不會成為悍匪的人質(zhì),會不會陷入新的危險。
他同樣明白葛少卿處在危險之中,多一分等待就是多一分危險,他做不到靜觀其變。
況且他看到了葛少卿受傷委屈的眼眸,他受不了。
呂一多看著地瓜為他著急的樣子,心里暖和和的道“兄弟,知不知道誰踢飛的大門?”
地瓜怔了怔,眼神閃躲,指著天空:“天氣不錯啊,呵呵。”說罷走到一個匪徒面前,踹了一腳道:“別磨磨蹭蹭的,起來排隊站好?!?p> 匪徒……
呂一多被同僚抬出大門,第一眼便看到守在門口的焦急等待葛少卿。
葛少卿看呂一多被抬出來,忙跑向山去,心疼的喊道:“哥……”
呂一多看著葛少卿彤紅的眼睛,笑了笑道:“沒事,回家?!?p> 剩下的救援、押解、審訊和再逃疑犯的追捕工作按部就班的進行,呂一多不必過多參與,吳子龍給呂一多放了十天假期,好好休養(yǎng)一番。
在這期間吳子龍和飛鷹巡捕的眾兄弟來看望呂一多幾次,知府大人也破天荒的蒞臨呂一多寒舍,在對呂一多進行友好深切的關(guān)懷慰問中,對呂一多的工作做出了贊揚的肯定,對他孤身犯險、勇闖賊穴的英勇行為做出了高度評價,呂一多撇撇嘴,口頭嗶嗶有什么用?也不來點實際的,窮的都快揭不開鍋了也不說來點真金白銀意思意思,摳門的知府。
地瓜吃著剛烤好,熱騰騰的地瓜對纏著繃帶的呂一多道“一多,好的怎么樣了?知府大人可是夠意思了,特意從天道盟申請的絡(luò)續(xù)膏,外傷圣藥,很難批準的。”
呂一多身上七八處刀傷,按以往的經(jīng)驗,傷筋動骨一百天,就算是砍傷,也要十天半個月傷口才能慢慢愈合,沒想到在這個時代,三天就已經(jīng)恢復(fù)的差不多,也不知是這個時代人的體質(zhì)特殊還是藥膏神奇。
呂一多點點頭“是啊,好的差不多了,老大給放了十天假期,樂得在家里休息,聽說巡撫大人對此案非常關(guān)心?”
地瓜被燙的呲溜呲溜也沒舍得放下,咬了一口在嘴里含含糊糊的道“是啊,巡撫大人剛上任就發(fā)生如此大案,對此事非常震怒,聽說將守衛(wèi)城門的五城兵馬司和我們的知府大人狠狠的訓(xùn)斥一番,還好你及時破案,將一眾犯人抓捕歸案,這才作罷,但對此案還是非常關(guān)心,經(jīng)常詢問提刑按察司和知府大人案件審訊的進度?!?p> “既然案犯已經(jīng)落網(wǎng),按圖索驥就好,為何遲遲不能結(jié)案,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難?”
“困難到說不上,小嘍啰所知甚少,問不出什么關(guān)鍵信息罷了,但是前天夜里卻發(fā)生個大事?!?p> 地瓜放下最愛的吃食,接著道“洪七那賊廝詐死逃了”
“逃了?怎么可能,他不是死了么?”呂一多震驚道。
“說的對啊,死的透透的,咱兄弟們都見到了,老仵作也查驗過了,可他居然活了”地瓜道。
“此事如何?你慢慢道來?!?p> “是這樣,昨天大概三更夜,巡夜的兄弟例行巡查,大概到了后院停尸房的時候,聽到里面有嘻嘻索索的聲音,以為是野貓進來了,你知道尸體不能遇貓,會詐尸,兄弟們不敢大意前去查看,這一看差點沒嚇死,洪七那死人再扒尸體的衣服?!?p> 地瓜喝了口水接著道“大半夜,已經(jīng)死了的人起來扒別的尸體的衣服,誰看見也嚇一激靈,差點把巡夜的兄弟嚇尿了,誰知洪七那廝也是個猛人,既已被發(fā)現(xiàn)也不再裝,衣服也不穿了,光著屁股拔腿就跑,這大冷天的他也不怕凍死,等兄弟們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翻墻逃走了,這兩天飛鷹隊和都指揮使司一直嚴查,但是并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他死而復(fù)生是什么原因?老仵作怎么說?”呂一多詢問道。
“老仵作也不敢確定,但是他說,在對洪七檢查時,確實發(fā)現(xiàn)洪七各項機能已經(jīng)喪失,再無生命征兆,若強行解釋,只能用他看到的一篇野史解釋。”
地瓜停下,想了想道:“說是相傳在天梁蕩妖的時候,天道盟為了減少中高層和大梁將領(lǐng)的損失,研究出一批可以迅速提高內(nèi)力的丹藥,但是這種丹藥有很大的局限性,當口服丹藥,半柱香之內(nèi)大大提高身體的內(nèi)力,但是半柱香之后會強行死亡,二日之后再復(fù)活,當時藥物研制而成之后,天道盟和大梁高層一致認為這種丹藥不宜在戰(zhàn)場推廣使用,戰(zhàn)場局勢瞬息萬變,主將可以受傷,但是不能戰(zhàn)死,即使是詐死也不行,所以便廢棄丹藥,封存了藥方,此事在當時并不算何大事,官方便無記錄,只在一些野史資料中有提到,洪七的狀況和野史非常相似,很有可能是服用了那種丹藥。”
“那就說這種丹藥或者丹藥的配方即使有的話也只會保存在天道盟或者是大梁皇室,不可能對外流傳?”
“不,只會在天道盟,天道盟對任何丹藥的把控都相當嚴,對于丹藥的配方,即使是大梁皇室也不能擁有,畢竟這是戰(zhàn)略物資,要杜絕一切可能流入敵方的可能性,大梁皇室若需要丹藥也要履行極其嚴格的審批程序?!?p> “原來如此,有沒有提審其他匪徒,詢問關(guān)于洪七的背景和來歷?!?p> “當然有,不過他們也不清楚,只知道洪七是近兩月才上山,是大當家的洪老鬼舊識,以往他們做的只是對過往的商隊收一些過路費,還保證他們進出這一帶的安全,從不作殺人越貨的勾當,按洪老鬼的說法,若是對商隊趕盡殺絕,搶光殺光,雖然一時風(fēng)光,長此以往,商隊即使繞路也不會從駝峰山一帶經(jīng)過,這是竭澤而漁,不能長久。他們有的人明白洪老鬼的想法,可日子確實過得清苦,只能勉強填飽肚子,有些人就開始嘀咕,都已經(jīng)占山為王,落草為寇了,還講什么道義,好過一天算一天。洪七上山以后,勾結(jié)了二當家和三當家的,明面上不敢違抗洪老鬼的指令,私下干起了拐賣姑娘的勾當,他們就是二當家的手下,最后姑娘們怎么處理的,他們也不清楚,但最后能分不少銀子,日子過得舒坦了,也就愿意跟著他干,這些事他們是瞞著洪老鬼干的?!?p> 呂一多陷入深思,既然這樣那洪七的身份就非常耐人尋味,沉吟片刻“只有抓住洪七或者搗毀駝峰山,提審洪老鬼才能清楚了?!?p> 地瓜放下心愛的熱騰騰的地瓜,語氣有些凝重的道:“一多,洪七一行人是被你識破的,他又被你逼的只剩下半條命,可以說和你是生死大敵,不死不休的局面了,他若在我們手里還好,現(xiàn)在他跑了,要是真的沒有將它逮捕歸案,那你可要小心了?!?p> 呂一多笑笑,道“不要緊,我能殺他一次,就能再殺一次,只是……。”
“還是小心為好?!钡毓系?。
葛少卿端著熱好的湯藥站在呂一多屋外,聽到地瓜和呂一多的談話,心不由的緊張起來,匪首詐死逃脫,那呂大哥豈不是又會陷入危險,不由自責(zé)起來,想到呂一多的安危,又是因自己而起,忍不住心中焦急,淚眼婆娑。
自呂一多不顧危險的將葛少卿從悍匪手中解救出來,葛少卿很少像以前那樣呂大哥長呂大哥短的尋呂一多聊天,除了日常的送藥,送吃食,很少進呂一多的屋子,進來也是匆匆離去,呂一多大概明白少女的心思,搖頭笑笑也不點破,少女情懷總是詩,二八妙齡的葛少卿在這場風(fēng)波之后變的更加寧靜、矜持。
察覺到屋外有人,呂一多猜想是葛少卿來送藥了,開口道“少卿?”
葛少卿擦去眼角的淚痕,但擦不去擔(dān)憂的神色“呂大哥,吃藥了?!?p> 呂一多將藥一飲而盡,把碗遞給葛少卿道:“少卿,有心事?”
“沒有,呂大哥好好歇息”
“你瞞不住我,聽到地瓜和我的談話了?”
葛少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擔(dān)憂,淚眼朦朧道:“呂大哥是為我陷入險地,現(xiàn)在已然傷痕累累,如今賊首逃脫,萬一他存心報復(fù),那呂大哥豈不是還要陷入危險,都是我不好……呂大哥,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你若被他所害,那我……?”
呂一多哈哈大笑,將一塊潔凈的手帕遞給葛少卿道:“少卿,你這是對呂大哥沒有信心呀,當時我能在沒有線索的情況下找到他們老巢,在眾匪環(huán)伺下將他擊斃,就還能把他揪出來,再斃一次,我不怕他報復(fù),就怕他不敢來?!?p> 地瓜也附和道:“少卿妹子,眾兄弟已經(jīng)開始行動,只要他沒出云城,就一定能把他揪出來,我們也商量好,再洪七歸案之前,加強對這片的巡視力度,你且安心在家,不要亂跑?!?p> 葛少卿見二人給自己寬心,心中更加自責(zé),眼珠紅紅的道:“家里就屬我最沒用,什么都做不好,還給呂大哥添亂,呂大哥,我……”
呂一多抓住葛少卿潔白的柔夷道:“少卿,有些人是為自己活著,有些人是為別人活著,而少卿你,就是我心里的明燈,有你在,我的世界才一片光亮,有你在,我才在這紛擾的世界不至于迷失,少卿,我不允許你那樣說自己?!?p> 葛少卿哪里聽過如此直白的情話,臉瞬間變紅,雖然露骨,但聽到自己喜歡的呂大哥這樣評價自己,是那么的好聽,心里如蜜一樣甜,少女的臉皮如絲一樣的薄,況且旁邊還有外人,哪還記得剛才的憂愁,慌忙把手抽出來。
“呂大哥,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p> 說罷逃似的跑開。
呂一多笑笑。
地瓜看了看葛少卿逃似的離開的背影,睜大眼睛驚愕道“一多……你,你,你說了什么?”
“安啦,不要大驚小怪,我這是幫少卿祛除心魔,你也知道我喜歡她,提前表白啦?!眳我欢嗫粗毓象@愕的表情安慰他道。
“可你……她……我還在……你?!钡毓夏氖苓^這種當眾撒狗糧的沖擊,有些語無倫次,心中的震撼好像更大。
呂一多嘆了口氣,“不管怎么樣,洪七始終還是個麻煩,我感覺此事不簡單?!?p> 呂一多望了望離去的葛少卿,喃喃說出剛才沒說完的話,“只是擔(dān)心葛洪壯一家?!?p> 地瓜望著緊縮眉頭緊鎖的呂一多,沒說什么,有些事確實不是他們這種小人物能左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