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王書遠坐在靠過道上的座位上,心中才總算踏實了。
別看他思想那么跳脫,實際上,他屬于輕微的憂郁型人格,就是做什么事的時候,總喜歡把事情往壞的方向想。
就比如趕火車,不出意外的情況下,他一般會提前兩個小時到車站,生怕有意外事情耽誤自己趕車。如果是早班車的話,他前一夜甚至都睡不好,要定好幾個鬧鐘才行。
唯有他確確實實的坐在火車的座位上,才能稍稍的放寬心。
但是,他前往的目的地如果不是終點站的話,那么接下來他又會心神不寧,擔心如果坐過站怎么辦。
這種不自信的心理缺陷可能源于他卑微的童年和成長經歷,不過,他并不抵觸,甚至正在努力克服,因為生活正在逐漸變得美好,不是嗎?
看了眼身旁看股票的大爺,王書遠嘆了口氣,顯然,他的桃花運可能要到此為止了。
今天他坐的位置是兩連坐靠過道的一邊,周圍都是正經男士,沒有驚喜,也沒有艷遇。
掏出手機,隨手翻動了一下新聞,并沒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想來也是,誰又會把那些東西放在網上故意引起民眾的恐慌呢?那樣不但對威脅沒有任何幫助,反而需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力進行維護,得不償失,還不如在網絡上用算法過濾,省時省力。
隨即,他又想到剛才那個小女孩后腦上的白色瘤子,那究竟是個什么玩意?腫瘤?還是某種詭異生物?
難道像之前他救的那個中年人一樣,是某種特殊的寄生蟲嗎?
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以前就有,還是和自己一樣逐漸復蘇的。
等等,假如像小女孩兒的母親說的那樣,小女孩兒天生就是聾啞,且腦后白色瘤子就是造成她聾啞的原因,那豈不是說在這個世界上早就有詭異生物的存在?就像那幢四號別墅一樣,詭異始終存在于現實當中。
唉,可惜了,那么可愛的小女孩兒卻是一個聾啞人,且是由詭異造成的。他真的很想幫幫這個女孩兒,可是他沒有經驗和把握,也沒有合適的理由說服女孩兒的母親,別人只會把他當做神經病。
小女孩兒的病因在腦袋上,他不能像之前幫助那個病人一樣,用刀子將腫瘤挖掉。
當然,兩者的病因也完全不一樣,蟲巢是在手臂肌肉內部,白色腫瘤是附著在腦袋后方,位置不同,深度不同,或許并不需要開刀就有機會......
“算了,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還是少干,而且大腦是人體最神秘的地方,又極其脆弱,弄不好,一條鮮活的生命就沒了?!?p> 想到這兒,王書遠嘆了口氣,將手機塞進褲兜里,然后打算照例睡一會兒,說不定一覺醒來又有艷遇了呢?
......
迷迷糊糊中,王書遠仿佛感覺到有人在扯自己袖子,還聽到周圍有不少夸耀的話語。
“好可愛的小朋友啊,你叫什么名字?”
“你是不是迷路了,找不到媽媽了?告訴阿姨,阿姨帶你去找?!?p> “她怎么不說話啊,該不會是個啞巴吧?喲,真可憐?!?p> “她是不是在叫她哥哥?小伙子,醒醒,醒醒。”
王書遠睜開眼,朦朦朧朧的視野里出現一個半大的小小身影,凝眼一看,原來是之前在候車廳遇到的走失小女孩兒。
臉的話,他可能會認錯,但是小女孩兒后腦上趴的大瘤子他絕對不會認錯。
他趕忙彎下身,問道:“怎么了?是不是又和媽媽走丟了?”
小女孩兒搖搖頭,用肥嘟嘟的小手抓住王書遠的手,然后努力翻轉過來,讓他的右手手心朝上。
王書遠明白了她應該是想在自己手心寫字,于是,主動脫下了右手的手套。
姍姍并沒有害怕王書遠干枯暗紅的手掌,反倒是周圍的乘客驚呼一聲,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姍姍伸出食指,在他的掌心緩緩寫著字。
【叔叔,幫幫我?!?p> 王書遠驚訝的睜大眼,她怎么知道自己能幫他?貌似他們才見過一面吧,而且那時候他們根本沒有任何交流。
見眼前的叔叔在發(fā)愣,姍姍有些著急,抓住王書遠的手,抻向自己的腦袋。
好吧,王書遠明白了,原來這個小女孩兒可能發(fā)現了自己能看到她頭上的異常,而且她本人也知道自己腦袋上趴著一只看不見的怪物。
猶豫了一下,他順勢伸手抓向小女孩兒腦袋后面的白色瘤子。
仿佛感受了威脅,白色瘤子在舒展開,用密密麻麻的眼珠子狠狠的盯著王書遠,紅色的眼珠里寫滿了威脅之意。
它不看王書遠還好,這一看,王書遠心中的小脾氣頓時上來了。
你傷害這個小女孩兒還tm有理了?好,就算你是寄生蟲,只能依靠寄生宿主的方式活下來,但站在人類的立場有害于人類的就是敵人,是人權對立的存在。
再說了,你能傷害小女孩兒,我為什么不能傷害你?
一瞬間,王書遠抓住了白色的瘤子,對于別人來說看不見的東西,卻能被他真實的接觸到。
啊——
就在此時,姍姍嘴里忽然發(fā)出了痛苦的慘叫,由于她的語言中樞出了問題,所以,她發(fā)出的叫聲非常沙啞,可依舊能讓人聽出聲音中的痛苦之音。
“小伙子你在干什么!放開孩子?!?p> “快快快,快叫乘警?!?p> 一聲慘叫,直接把周圍的乘客都驚動了,沒辦法,小女孩兒叫的聲音太過凄厲,哪怕是前方座位上沒有看到事情真相的旅客,依舊忍不住產生了瘋狂的聯想。
怎么會這樣?
王書遠抓住白色瘤子的一瞬間,就想抓住了一團還沒醒好的面團,手感真實。不過,在他聽到姍姍的慘叫之后,趕忙松手。
很顯然,這鬼東西在受到生命威脅的時候,竟然想玉石俱焚,能輕易傷害到宿主。
雖然只是接觸了一瞬間,但白色的瘤子上還是留下了黑色的五指印,像用沾滿黑色墨汁的手按在宣紙上一樣,極其醒目。
這鬼東西果然是活物,而且這還是他第一碰到會反抗的詭異生物。
像以前碰到的那些詭異,直接就被他壓制的喘不過氣來,別說反抗了,能裝死就直接裝死。
這就棘手了。
王書遠松開手,想要思考一下怎么辦,他沒有在乎周圍人譴責的目光,因為他根本不在乎。
反而是姍姍見大叔叔松開手,頓時急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叫聲嚇壞了叔叔,于是,連忙抓住王書遠的手,讓他繼續(xù)。
哪怕周圍的旅客看不過去,想要抱起小女孩兒離開王書遠的身邊,可是小女孩兒只是紅著眼睛緊緊抓住王書遠枯瘦的手,用大眼睛哀求的看著王書遠,眼淚嘩嘩的流。
王書遠心中一痛,拿出手機,隨便調出短信APP的輸入框,開始打字。
【怕痛嗎?】
姍姍搖搖頭。
【要繼續(xù)嗎?】
姍姍點點頭。
【好?!?p> 玉石俱焚?只要他的速度夠快,那就不會給它玉石俱焚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