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魚王石老
翌日，晨光熹微。
秋風毫不吝嗇的將院內(nèi)的桂花香送入紗帳，江孽迷迷糊糊的便聽到有人敲響了廟門。
“合當運氣，大清早便來了香客?！苯醢迪驳溃S后也沒了睡意麻溜起床去開了廟門。
廟門一開，借著微弱的晨光江孽打眼一瞧不由地愣住了。
門外不是別人，正是實習鎮(zhèn)魔使司婭兒。
只見她今日換下了鎮(zhèn)魔司的官衣，此時身著一襲緊身黑衣長衫，手拿白紙扇，云鬢如霧月半染，掩得一點嬌柔，俏臉如清月初暈，浮落百般媚羞，花樹堆雪，十分喜人。
墨黑的長發(fā)用小巧的桃木簪別出好看的云髻，腰間懸著白玉環(huán)，一條墨玉鹿皮帶束上，將她纖長而曼妙的腰肢勾勒的淋漓盡致。
女人花蛇腰，殺人不用刀。
一句話，司婭兒可殺人矣。
“呸，登徒子?！彼緥I兒俏臉一紅，手中的白紙扇在江孽的頭上輕輕打了一下。
司婭兒知道自己長得漂亮，身旁少不了這種色瞇瞇的眼神，只是江孽這看的也太兇了些。
“走，我?guī)闳ヒ娨粋€人，或許他能幫點什么?！?p> 司婭兒一搖手中的白紙扇，紙扇展開，扇面上并非市面常見的山河飛鳥圖或者桃源行舟圖。
她的扇面尤其簡單，畫著一條人頭蛇身的怪物，通體赤紅，眼睛豎長，一黑一白甚是恐怖。
司婭兒收了紙扇，沒事人一般在前面走著。
江孽也不好多問在后面跟著，心里暗道這大傻妞的審美也真夠絕的。
……
西城魚市。
空氣中散發(fā)著濃濃的魚腥味，四周是小販的叫賣聲。
然而那些行人卻并未駐足，他們往魚市里面走去。
魚市最里面是一處不大的水池，水池邊上早就圍滿了不少人。
水池里冒著泡，全是魚。
草魚，鯉魚，鯽魚……
一個戴著草帽的老頭坐在一旁啪嗒啪嗒的抽著旱煙袋，只見他骨瘦如柴，穿著一件開襟短衫，土灰色的麻布褲子，褲子和草鞋上都是斑斑泥點。
他全身上下并無半點特別之處，唯有一雙老眼銳利的就像立在船舷上的魚鷹。
老頭的旁邊還放著一只魚簍，結(jié)合他身上新干的泥點，不難看出他是來趕早市的漁家人。
“魚王，今日你弄個啥嘞？”圍觀的人有忍不住的開口問他。
老頭吐出煙氣嘿嘿一笑道：“弄啥？弄個你們沒見過嘞。”
說著，老頭將旱煙鍋子往草鞋上磕了兩下。
未燃盡的煙灰瞬間將他的草鞋燒了個洞，這讓老頭嘴角咧了一下好不心疼。
老頭隨手將旱煙袋別在腰上，拍了拍手說道。
“來來來，孩兒們，給各位爺表演一下算術(shù)?！?p> 這時人群中有好事者取笑道：“俺說魚王，你不會真的以為這些魚能聽懂你的話吧？”
老頭一擺臉低聲說道：“你他娘懂什么，老子說的這是魚文?！?p> 那好事者自然不信，老頭也不爭辯只是伏低了身子輕聲說了句話。
他說：“魚啊魚，你昨天吃了兩個小魚，今天早上我又喂你三個小魚，如此說來你們吃了多少魚？”
老頭的聲音很輕似乎怕嚇到水池里的魚一般，但他的聲音并不小清清楚楚的傳到了在場每個人的耳朵里。
人群中見老頭神秘兮兮的模樣，有睜大眼睛湊前看的，有嘰嘰喳喳笑罵老頭扯淡的……
“我看魚王真是老糊涂了，竟然讓魚算術(shù)。”有人說道。
“誰說不是呢？這魚他娘的會算術(shù)嗎？老子還不會算術(shù)呢？”
這人話音一落，頓時惹得眾人哄堂大笑。
老頭卻是絲毫不受影響，只見他口中嘰里咕嚕一陣默念，然后用手只一指。
水池里的魚頓時有了動靜，眾人仔細一看頓時都被震的說不出話來。
原來此時水池中幾尾鯉魚開始繞圈打轉(zhuǎn)，后面的鯉魚咬著前面鯉魚的尾巴，不多不少正是五尾。
愣了半響，人群中爆發(fā)出陣陣喝彩來。
老頭滿意的拍拍手，那五尾鯉魚跟著散開，轉(zhuǎn)眼便混入魚群，不復見。
等人群稍微安靜下來，一個人拍掌走了出來、
“石老好雅興，端的讓晚輩大開眼界?！?p> 這人一襲黑衣，手搖紙扇，正是司婭兒。
石老，也就是被人稱為魚王的那老頭一見到司婭兒頓時臉色大變起身就跑。
“是監(jiān)市收稅，大家快跑啊。”
石老一邊跑，一邊嚷嚷著制造混亂。
魚市的早市多是些沒交通市稅的漁民，因此聽說監(jiān)市前來收稅，自然顧不上買賣拔腿就跑。
魚市是東西向長街，只有兩個出口。
東邊被司婭兒守著自然跑不了，石老只好趁著剛剛制造的混亂往西門的出口跑去。
眼瞅著就要到了西門，一個咬著半塊燒餅的青年走了進來，正是江孽。
順手，不，是順腳把門給帶上了。
石老轉(zhuǎn)身欲逃，司婭兒已經(jīng)從后面追了上來。
石老欲哭無淚，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大人，我養(yǎng)的真不是海妖！”
江孽一愣，不知怎么回事，他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一抬頭，江孽已經(jīng)看到司婭兒的表情有些尷尬。
果然……
好在司婭兒很快打破尷尬道：“石老，這次來找你是有事想讓你幫忙?！?p> “什么事？”石老緊張的將他的開襟短衫往身上裹了裹，惹得江孽差點沒笑出聲來。
司婭兒狠狠地瞪了江孽一眼，這才開門見山的對石老說道：“我們想對付一條魚。”
石老見司婭兒找自己原來是為了對付一條魚，頓時一拍胸脯道：“你這可算是找對人了，整個神都城誰不知道我是魚王?！?p> 江孽聽到這里，心中才算明白司婭兒為什么帶自己來找這個石老，原來是請外援啊。
石老剛剛被司婭兒嚇的不輕，此時又將他的旱煙袋叼在嘴上啪嗒啪嗒的吸著。
“說吧，你要對付的是什么魚？”
司婭兒想了想說道：“應該是一條鯰魚?！?p> 石老點點頭又問道：“說說看，大概是多大的鯰魚？”
司婭兒沉思了一會說道：“至少是幾百年，也有可能是上千年那么大?！?p> 石老先是一愣，然后將旱煙袋往腰間一插拔腿就跑。
江孽忙上前一把拽住，石老哭天搶地的嚷嚷道。
“姑娘，放過我吧，你說上千年的還是魚嗎？”
“那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