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容稟,小妖未曾害過一條人命,實在是迫不得已,小妖也是受了挾制?!被醚炭窒掳蓐惽椤?p> 聞言,秦慕眉頭一挑,暗忖這其中還另有隱情,想來有故事可聽,恐怕背后還有更厲害的妖。
“挾制”一詞用得極妙,透著三分隱秘七分委屈,一聽便曉得其中定有隱情。
果然沒那么輕易就能降服的妖,也沒有那么容易就能完成的任務,秦慕心中暗忖。
那幻妖正要說話,便聽眼前這位不知根底的真人開口道:“先別急,把那里的人放了再說?!?p> 秦慕指的便是那些金衣人與五彩鳥。
幻妖猶豫一瞬,見一旁的嚴涼并黑鷂虎視眈眈,便立即施術將人給放了。
那伙子人醒來,神色茫然,惘然四顧,有些弄不清楚眼前的情況。
倒是那只五彩鳥,環(huán)顧四周后便直直沖著黑鷂而去,在她身邊團團轉(zhuǎn),那模樣怎么看怎么殷勤。
秦慕樂顛顛地瞧著兩只鳥求偶的歡脫現(xiàn)場,興致盎然。
“這位道友,亭華山莫心真人門下嚴涼,有禮了?!眹罌鰮鹆送饨蝗蝿眨鲃由锨皢柡?,先自報家門。
“道友客氣了,梧桐閣東方丹朱,多謝道友出手相助?!币蝗菝叉惖纳倌晟锨耙姸Y,想是這幫修士的領頭之人。
嚴涼回禮,而后三言兩語便將幻妖造幻境坑害修士一事說清明了。
眾金衣少年聞言,悚然大驚,看向幻妖的眼神滿是憤懣,握劍的手也緊了緊,神情中滿是戒備。
“行了,如今可以說了?!鼻啬奖揪痛蛩闾硇褪?,如今見眾人氣憤,正是開口的最佳時機,她等的就是這會兒。
幻妖不敢違逆,在眾修士虎視眈眈的目光下穩(wěn)住心神,當即便將前因后果娓娓道來:“眾仙師容稟,小妖本是這藤蘿山上的一株桃樹,一日得了機緣,開了靈智,勤修苦練下終于成了人形。本在山中游蕩,斷沒有想過下山害人。一月前,山中來了個黑袍修士,那人將眾妖拘禁,在我等身上下了禁制,勒令藤蘿山眾妖為他所用,幫他誘捕修士。小妖實在是逼不得已,這才在山坪鎮(zhèn)外設下法陣,將經(jīng)過的修士困在幻境之中?!?p> 一眾修士聽罷,久久不語,不知該做出什么表示。
“黑袍人將修士困住,想做什么?”秦慕搶先發(fā)問。
幻妖喉頭一動,咽了一口唾沫,猶豫了一會兒才磕磕巴巴道:“吸,吸取他們的修為?!?p> 眾修士一聽,齊齊露出義憤填膺的神色,異口同聲地譴責道:“喪心病狂!”
瞧他們的模樣,恨不得立即除了這黑袍邪修,將他就地正法,讓他再也不能為禍人間。
秦慕的反應倒是平淡,甚至可以說是冷漠,只聽她思慮良久,接著又問:“藤蘿山上有多少妖?實力如何?”
“據(jù)小妖所知,有二十來個,實力均在小妖之上?!被醚晃逡皇貞?。
“阿涼,山坪鎮(zhèn)除妖任務已完成,咱們將這小妖帶回亭華山?!鼻啬胶鋈粨Q了話題,扭頭對嚴涼說。
“好?!眹罌鰬?,并未出聲質(zhì)疑。
但秦慕的意思并不能代表在場所有修士的意見,她這話一出便有金衣修士露出不贊同的神色。
為首的東方丹朱倒是沒有變神色,上前拱手施禮后,有禮有節(jié)道:“請真人留下助我等一臂之力,共襄除魔之舉?!?p> “人貴自知,量力而行,莫要不自量力。”秦慕冷冷地說了一句,算是拒絕,她可不想摻和進這麻煩事里頭。
這話說得極重,明擺著在諷刺這些金衣少年血氣方剛,沒有自知之明。
饒是東方丹朱修養(yǎng)良好,也不禁被這直白的嘲諷激得臉色一變,皺起了眉頭。
“阿涼,阿鷂,阿鳶,咱們走?!鼻啬秸泻粢蝗藘渗B便準備離去。
幻妖怎么都沒想到事情會這般發(fā)展,這群自詡正義代表的修士居然會放任邪修為禍,任性撤離,可又不好阻攔。
東方丹朱一閃身攔在秦慕身前,言辭懇切地請求道:“真人請留步。梧桐閣小師妹溫暖此番隨我等前來,至今不見蹤影,恐怕身陷險境,請真人出手相助,不論結果為何,梧桐閣上下必將感激不盡?!?p> “你說誰?”秦慕驟然停住了腳步,詫異詢問。
“小師妹溫暖乃是掌門之女,若此番平安脫險,掌門必有重謝?!睎|方丹朱一見事情似乎有了轉(zhuǎn)機,再接再厲道。
“溫暖?!鼻啬捷p輕呢喃著這個名字,若有所思。
嚴涼看了一眼忽然止住動作的秦慕,不明所以。
恰在此時,那幻妖開口了,期期艾艾道:“小妖先前送了一位女修士到藤蘿山中?!?p> 此話一出,那位小師妹溫暖的去向已昭然若揭。
金衣少年修士紛紛炸開了鍋,嘈嘈切切道:“定是小師妹,沒錯。”
秦慕嘆了一口氣,瞥向嚴涼的眼神滿是無奈,滿臉都寫著“不省心”三個字。
原因無他,這個小師妹溫暖可是女主熱門人選之一,是公認跟男主最匹配的女主之一。
嚴涼被她這惆悵的眼神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這位你姐姐糾結的原因,小聲發(fā)問道:“姐姐認識這個小師妹嗎?”
“不認識?!鼻啬交貞?,心中默默說:可你要認識,她可能是你未來的老婆。
嚴涼正想催促這位姐姐快離開,他也覺得藤蘿山上那邪修不是輕易能對付的,保險起見,還是先回亭華山為妙。
在他心里,沒什么能比姐姐的安危更重要,那一回的束手無策在他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印痕。
秦慕也想走,可她不能,這擺明了就是屬于男主的機緣,若因著自己的原因害得小孩兒沒了媳婦,那罪過可就大了。
這一去,如果打不過,大不了到時候遁走,把原身莫心真人給召喚回來就是了。
權衡利弊之下,秦慕最終點了點頭,一本正經(jīng)地瞎掰道:“既是同道遇難,那我等必定不能袖手旁觀?!?p> “真人果然大義?!睎|方丹朱上趕著奉承了一句好話。
“幻妖,你且上前領路,若敢耍小聰明,仔細你的皮?!鼻啬窖b出嚴厲的口吻說出刻薄的話。
“小妖不敢?!被醚ㄎㄖZ諾回應,當先在前帶路。
嚴涼不懂這位姐姐為何突生此念,到底沒有多言,只是緊跟著秦慕,不敢有半分松懈。
“阿涼,你等會兒自個兒小心著些?!鼻啬叫÷晣诟赖溃P心之情溢于言表。
“是?!北娔款ヮブ拢瑖罌霾槐愣嘌?,只是乖乖點頭應聲。
往后無數(shù)次回想起這番糊涂的決定,他都無比自責,若是能重來,他必定不會同意這位姐姐的莽撞,即便拼著得罪她也要將人強行帶回亭華山。
藤蘿山離這兒不是太遠,但救人如救火,修士們準備御劍而去,幻妖卻阻止了他們,聲稱有更好的辦法。
幻妖說自己可以通過法陣將眾人傳送過去,從而達到掩人耳目的結果。
修士們齊齊點頭同意,思慮著這樣到底安全些,畢竟他們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救人,還是莫要打草驚蛇為妙。
嚴涼想出聲阻止,最終卻沒有開口。
于是,幻妖三下五除二給畫了個法陣,待眾人盡數(shù)進去后,這才掐訣念咒啟動法陣。
金光閃過后,大伙兒便到了山腹之中。
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眼前就換了一幅景象,從敞亮通透變作昏暗閉塞。
“唉——”
一片寂靜中,秦慕嘆了一口長長的氣。
精神高度緊張的修士們被這突兀的響聲唬了一跳,整整齊齊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么了?”嚴涼小聲地問。
秦慕原本想著活躍一下氣氛,沒成想引起這么大的反應,有些不好意思,羞恁道:“只是感慨跟山洞有緣,來來回回只在這里頭打轉(zhuǎn),這不?剛出去又進來了?!?p> 嚴涼卻并沒有太多的感同身受,他想起來先前在山洞的不好經(jīng)歷來,臉色沉了沉,似乎生出某些不祥的預感來。
沒人回應秦慕,四周是一片死寂。
“真人,我們此時該往哪兒去?”東方丹朱詢問道。
秦慕也辨不清東南西北,正摸不著頭腦呢,根本不曉得該如何反應。
不過,有人替她解了圍,替她回應了這個問題。
“各位道友大駕光臨,本道有失遠迎。”山洞里驟然響起一道洪亮的聲音,回音陣陣。
少年修士們畢竟經(jīng)歷少,還沒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便先慌了陣腳。
“歘歘歘——”
就聽一片利劍出鞘的聲音。
秦慕安撫道:“少年們,莫激動,稍安勿躁。俗話說,先禮后兵。咱們把話說清楚最重要?!?p> 少年們好歹安定了些,紛紛將劍收回劍鞘,但手搭在劍柄上,時刻準備應對突發(fā)情況。
“黑咕隆咚的,麻煩給個亮?!鼻啬竭€真不喜歡什么都瞧不見的情形,沖著黑暗處吼了一句。
暗處那人不明所以地笑了一聲:“道友見諒,不是本道吝嗇,而是怕招待不周,到時候再嚇著諸位道友。”
秦慕皺起了眉頭,不曉得他說這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嚴涼卻在那不知面目的人出聲時便悄然站在了前頭,護在她身前,渾身警惕著。
“我等此番前來只為找回溫暖小師妹,還請這位道友行個方便?!鼻啬介_門見山,直言目的。
“溫暖是誰?”那聲音困惑道。
秦慕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還沒來得及細細思索,就見周圍驟然亮堂起來。
眼前漆黑的環(huán)境豁然開朗起來,那個暗處的男人現(xiàn)出了廬山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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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北遠江南
嚴涼(茶里茶氣):姐姐你走吧,不必顧慮我,讓我自生自滅好了。 秦慕(義正辭嚴):說什么胡話呢,我絕對不會丟下你的。 嚴涼內(nèi)心狂喜,扮嬌弱計劃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