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1988
“你造的孽還沒還完,有什么資格死?”
一家自助餐廳,唐凝突然發(fā)作,撕碎了父親“癌癥晚期”的化驗(yàn)單。
一頭花白的唐傲,沒有生氣,反而有些高興。
老婆去世之后,家就沒了,想找一個愿意花心思罵自己的人都成了一種奢望。
“是,我連死的資格都沒有,我不配!”
唐傲有些自嘲,“我以前錯了,我希望老天能給我點(diǎn)時間,讓我彌補(bǔ)。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
“但凡你有點(diǎn)責(zé)任心,我媽能那么早就去世?但凡你有點(diǎn)上進(jìn)心,這個家能散嗎?你怎么有臉提我媽?”
唐凝牙齒咬得致嘎作響,“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爛賭爛嫖、家暴出軌的男人,因?yàn)槲业母赣H,就是這樣一個不折不扣的人渣!”
“你永遠(yuǎn)都不知道,出軌和背叛會對一個女人造成多深的傷害,最可恨最可氣的是,你居然一直覺得自己沒做錯!”
“我媽去世之后,你不撫養(yǎng)我長大也就算了,天天抽煙喝酒,嫖(昌)打麻將,一年到頭回家?guī)状??哪次回來不是對我拳打腳踢?明明答應(yīng)我戒賭,可哪次不是被人堵著我家的門口,管我要錢給你還賭債?”
“你現(xiàn)在說想死就死了?我不同意!告訴你,我不同意!”
唐凝的眼角落下兩行熱淚,聲音中也帶著十足的疲憊,“我下午去公司請假,明天去醫(yī)院!”
看著唐凝的模樣,唐傲的心忽然涌起歇斯底里的疼痛。
雖然女兒對他言語疾厲,但他卻從女兒的反應(yīng)中,看到了溫暖的親情。
腦海中,也浮現(xiàn)出,自己這些年來的荒唐和放蕩。
“以前都是爸的錯,爸真的知錯了!”唐傲聲音哽咽。
其實(shí),他也曾有幸福美滿的家,他早就該醒悟的。
濫賭成性,性格暴躁,一有不順心的事情,就會對老婆劉薇茵拳打腳踢。
最慘的一次,是劉薇茵懷二胎的時候,因?yàn)檩斿X回家打了懷孕的劉薇茵,導(dǎo)致大量出血,孩子沒了不說,劉薇茵也就此烙下病根,沒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當(dāng)時唐傲覺得沒有老婆一身輕松,從此也不怎么管唐凝,只過他一個人的自由生活。
每天就是上班和賭博。如果覺得自己孤單寂寞冷了,就花點(diǎn)小錢找個女人慰藉一下。
當(dāng)然了,憑借他自己的那張俊俏的臉,也會有寂寞的女人主動送上門。
有人勸說,讓他再婚,可唐傲覺得結(jié)婚要錢要車要房,林林總總算下來幾十萬,有這幾十萬,夜夜換新娘,嫖(昌)它不香嗎?……
更何況,唐傲一直認(rèn)為,一分錢沒花就娶了劉薇茵,不還照樣生崽崽嗎?
本著這種生活理念,唐傲是歲數(shù)越大越渣,歲數(shù)越大越潦倒。
就在一個月之前,唐傲沒錢了,還自導(dǎo)自演了一出綁架的劇目,扮演綁匪逼著女兒給他打錢呢!
自打唐凝工作以來,光是給唐傲償還的賭債,就足足有幾十萬了。唐凝結(jié)婚的時候,只因?yàn)槟蟹降募议L忽略了他,醉酒之后大鬧婚禮現(xiàn)場,讓唐凝徹底顏面掃地。
人到晚年,別人都是炫耀孫子孫女,女兒女婿什么的,唯獨(dú)唐傲沒啥子可炫耀的。
現(xiàn)在,人生垂暮了,腸子都悔青了,又有什么用呢?
本以為,一死了之,女兒也就得到解脫了,可誰知道,唐凝堅(jiān)持讓他住院。
癌癥晚期,治療也是浪費(fèi)錢,唐傲原本不想去,可女兒只說了一句,“你不是合格的父親,但是余生,你會有合格的女兒!”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唐傲的身體也越來越差。
就在妻子忌日的當(dāng)天,唐傲突然回光返照,自己拔了管……
意識也逐漸渙散,眼角流淌下悔恨的淚水,吃力的張開嘴: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們……
心電儀器滴的一聲之后,宣告了唐傲的死亡。
剎那間,唐傲就感覺意識緩緩飄起來,他看見女兒唐凝沖進(jìn)了病房,趴在他的尸體上大哭起來。
“爸,我從小喜歡粘著你,可我怕你對我太兇,我都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
“我知道你不是一個好丈夫,不是一個好父親,可我每天都在等著,等你變好的那一天!”
“可這一定就是幾十年,知道這兩年,我發(fā)現(xiàn)你變了,你會給我打電話了,我嘴上說不想理你,可我內(nèi)心,卻期待的更多。”
“盡管這些都是遲來的父愛,可我也很期待。你為啥也要走呢?為啥要離我而去呢?”
說到這,唐凝看向身邊的老公,淚流不止,“我,再也沒爸了……”
剎那間,唐傲的意識深處突然涌現(xiàn)出一股眷戀:不要,我不想離開他們!
“唐傲,你這一生之中,還有未了的遺憾嗎?”
意識深處,塵封已久的記憶,像是掙脫了所有的桎梏,在這一刻瘋狂宣泄。
妻子劉薇茵的身影,也緩緩的浮現(xiàn)出來。
心臟像是被無數(shù)根針刺穿,最痛苦的往事翻涌而出,聲音也帶著苦澀愧疚:
“我唐傲這輩子,愧對妻兒……”
往事,一幕幕的浮現(xiàn),心口像是被利刃攪動,疼的全身顫抖。
唐傲咬緊牙咒罵到,“我,真他媽的不是個東西!”
就在下一秒,就感覺自己的靈魂被卷入了旋渦!
?。?p> 在唐傲感覺猛地墜地之后,耳邊就傳來一聲驚恐的叫聲。
老舊的破瓦房內(nèi),正在玩耍的一個三、四歲的女娃,不小心摔在地上,疼的放聲大哭。
唐傲從迷茫中睜開眼回過神,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于一間瓦房里。
難以置信的打量四周,眼睛頓時瞪得大大的:我,重生了?
狠狠捏了一下臉,很疼,這不是做夢。
唐傲猛地竄起來,光著腳下了木板床,看著小臉蛋粉嫩粉嫩的女孩,這明明就是小時候的唐凝呀!
唐傲幾步走過去,唐凝嚇得強(qiáng)憋著哭泣,臉上帶著恐懼,身體下意識的向后躲。
眼淚汪汪、委屈巴巴的看著唐傲,“爸爸,是我不不懂事,不該在你睡覺的時候摔倒,你不要打我的屁屁好不好?別打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