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獸宗的功法終于送來了。
當包小豆拿到功法的時候，書院沒有對外說這是御獸宗送的。只說皆因掌書李懷斗為聽水書院立下大功，防百年一遇之蟲災，護書院藏書得以完整，特此嘉獎。由聽水書院長老合議決定，賞賜功法一部，銀兩五千，以及凌水鎮(zhèn)宅院一套。望書院諸人效仿學習云云。
對此獎勵，書院學子中頗有些人不服，認為獎勵過高，尤其是涉及功法。只因這種獎勵相當于讓李懷斗升入了他們的階層。一個雜役出身的小子，辦好差事乃是本分，居然還想和他們一起修行，真是豈有此理。
當他們準備就此事去找監(jiān)院肖公，為他們出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肖公居然因身體原因休起了長假。這時才恍然發(fā)現(xiàn)，書院內的格局已然有了變化，學堂、寢舍和廚房都換了新的管事。而他們的肖公，這種一個月不來一天的監(jiān)院，還能為他們出什么頭，說什么話。更何況，一個持身境的高階修士居然休起病假，用屁股想想，也能猜到發(fā)生了什么。
功法是李夢溪交給包小豆的，包小豆從頭到尾都沒見到御獸宗的人。他也不想見，沒那個必要。他最近要忙制香的事情，還要繼續(xù)做他的掌書，管理藏書樓，還要去后院和郭老哥喝茶聊天。郭老哥已經給他講過煉丹的事，只是可惜他身無靈氣，無法嘗試。
功法只是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入手極輕，封面無字，打開來看卻見第一頁上寫著“破立歸元功”五個字。
包小豆用鑒物能力看了，這個冊子不簡單。
他已經用鑒物能力看了最少有幾千種東西，常規(guī)的東西鑒物過，比如草藥、玉石等等；修士的東西也鑒物過，比如李夢溪的折扇，郭大師的丹爐；藏有秘密的東西也鑒物過，比如《舞閣雅談》那本書。它們呈現(xiàn)的狀態(tài)都和這本冊子不同，它們要么發(fā)光，要么不發(fā)光，通過發(fā)光與否，以及發(fā)光的程度，可以判斷出東西價值的高低。
這本冊子則是一會兒發(fā)光，一會兒不發(fā)光。至于配套的說明文字也是極為怪異，寥寥數(shù)字，如下：
“天品功法，可至大成。慎修!”
包小豆看見這段文字的第一眼時，突然想起“欲練神功，必先自宮”這個梗。還好鑒物看到的不是這句，不然他就糾結了……這書后面就沒法看了。
包小豆沒有急于打開冊子閱讀，李夢溪剛才對他說的話，還猶在耳畔：
“這功法古怪得很。似乎初始修煉速度極快，但每到跨越境界時，已經修煉的靈氣就會自行消散，這時則需從當前境界重新修煉，才可恢復自身修為。如在此期間修煉出了岔子，則是前功盡棄，不死也要掉層皮?！?p> “關于這部破立歸元功，我問了對方來接人回去的錢長老。他說這是宗門前輩收藏的功法，御獸宗內幾百年來無人修煉。如果不想要這個，可以換其他的功法，但是需要成為御獸宗的弟子才行?！?p> “這功法修煉起來有很大的風險。你若是不想修煉，我可在書院替你尋一部其他功法來修煉。只是修煉書院的功法都要精研典章，身具大量的學識才可，與你并不合適。”
李夢溪給他的信息，再和功法自身的說明相印證，確定了此功法確實特殊。
至于包小豆是不是要修煉這部“破立歸元功”，其實當他第一眼看到“天品功法，可至大成”幾個字時，就已經決定了。
至于“慎修”，哼！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慎，是謹慎的意思，指小心修煉，認真修煉，可不是不能修煉，千萬不要修煉的意思。喝水還能嗆死人，晚上開車還被撞到穿越呢。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就是它了，破立歸元功，非你莫屬。
當包小豆告知李夢溪他的選擇后，李夢溪并沒有任何驚訝，似乎一切就該如此。
“你的選擇我很欣慰，少年人就應大膽無畏。我觀你平日行事，雖極有魄力，卻少了幾分少年人應有的銳氣。這對你的修行無益，須知過圓則滯，只有把一顆道心修煉得鋒利無比，才能斬盡荊棘，摧毀一切修行路上的阻礙。”
這話李夢溪說得平淡，臉上也毫無表情，但包小豆卻感覺身在一片刀光劍影之中，迎面都是陣陣的殺氣。
李夢溪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說道：“感覺如何？修士之間的對話憑的就是實力，能言善辯，巧舌如簧又有何用。你既然已經準備修行，就要有隨時赴死的決心。心不定，魔意生。只有一往無前，才能斬破萬難?！?p> 包小豆似被李夢溪所感染，激起了心底的血性，沉聲道：“不入道，毋寧死?！?p> “好~！很好！你要知道，只有當你足夠強大，天地才會對你和顏悅色。我為什么不能免了肖懷監(jiān)院的職務，一方面是書院的祖訓，我不好打破；更重要的則是肖懷不但有位叔父是本院的長老，他還有一個舅公，乃是大舜皇室的供奉，循道境二重的大修士。他整整高出我一個境界，我不敢動肖懷呀。如今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p> 這番話，李夢溪說得語重心長，包小豆聽得深以為然。
哪知這時李夢溪突然轉換了話題，問道：“懷斗，你可想過御獸宗因何不來殺你嗎？”
包小豆一愣，心想：“這個話題咱們以前討論過呀，是擔心事情鬧大后反而容易敗露，再就是不想和書院撕破臉。不過山長既然舊話重提，肯定不會這么簡單?！?p> 想想剛才李夢溪和他說的話，包小豆恍然明白，低聲說道：“他們擔心我后面有人？”
“那你后面有人嗎？”這話如果是李夢溪半年前問他，他可能會緊張。但是現(xiàn)在，這也算事兒。
“前面打了那么多雞血，目的就是為了突然問到這個吧?！卑《剐南搿?p> 現(xiàn)在的包小豆已經知道如何控制自己，一定不能慌。他向李夢溪點了點頭，沉聲地說道：“有?！?p> “哦？是誰呀？”
“您呀，您就是我最大的靠山。”說這話時，包小豆豎著大指，雙目熱情地望向李夢溪。
“哈哈，你這小子，算你有良心。”李夢溪用玩笑掩蓋了尷尬，差點就被氣到吐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