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婆子千恩萬謝地走了。
花襲人也當(dāng)沒有發(fā)現(xiàn)她低下頭時候的復(fù)雜神色,坐在石凳上,托腮在想她即將進行的大計劃。
異能越是使用,就越是順暢。每一次耗盡后,再恢復(fù)之時,便能進步一點點兒。那一點點兒的進步雖然很少,但聚沙成塔,總是有進步了不是么?
以前礙于不夠自由,她修煉的時間很少,使用的也少。如今自由起來了,那就應(yīng)該勤奮起來了吧……
西邊的天空,晚霞漫天。夕陽成了金紅色,灑在濃綠色的葉子上,發(fā)出一種古怪的美麗色彩。五顏六色的花兒愉快的開放著,有莽撞的蜜蜂和蝴蝶在花叢之間流連忘返。
在花襲人的世界之中,整個院子,從前面的鋪子到后面的小四合院,全都都被深深淺淺的綠色連成了一體,仿佛有一個無形的光罩將所有的這些都罩住了一樣。
金紅色慢慢成了暗紅,最后到了夜晚,天空青了下來。再慢慢的,所有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似乎連花兒都睡去了。
花襲人精神飽滿,利索地從后墻的藤蔓上攀援而過,往寂靜的街上走去。躲過巡邏的兵士,很快到了安平郡主府的墻根上。
沿著墻根溜達了一圈,花襲人找了一顆樹爬了上去,放開心神,去聯(lián)系她送到宋景軒手中的那盆虎皮劍蘭。
沒多久,她就失望了——
那盆劍蘭被宋景軒放在他臥室的窗臺上……位置聽起來像是好位置,但卻什么有用點兒的消息都沒有得到。時人不是后人,臥室是專門就寢的地方,卻不會談話做事的地方。
畫面中,幾乎沒有出現(xiàn)一個別的面孔。
甚至,他連鋪蓋都是自己整理的。恩,這就罷了,既然放在了臥室,花襲人本指望能找到一些養(yǎng)眼的美男福利圖,(也算是不小的收獲)但人家軒美人換洗都在圍起來的屏風(fēng)之后,她根本沒得看……
真是沒勁兒。
花襲人失望地睜開了眼睛,坐在樹上休息了片刻,灰溜溜地回暗香來去了。
住在暗香來的日子漸漸變得平淡而充實。
韓家人暫時也沒有來找她。
花襲人有一日晚上,也溜達到了韓家小院的墻根下,從她留下的花草之中,算是得到了一些消息:韓母神色如常,并不因為她的離開而有所改變;韓麗娘應(yīng)該是依舊在生氣,將原本做給她的一件衣服給剪的亂七八糟,狠狠地哭了好幾場……
至于韓清元,大約是誤會她是想要另攀富貴,從打擊中找到了動力,從而變得沉默卻更加努力了。
這樣很好,花襲人想。
暗香來的生意一日好過一日,老掌柜每日間忙碌起來十分開心,但每次見到花襲人到鋪子中轉(zhuǎn)悠的時候,都總是嘮嘮叨叨的,說一些讓花襲人回去服軟認錯的話。
花襲人只當(dāng)沒有聽見。
日子就這么著,很快就過去了十來日。
這一日,烈日被濃重的鉛云遮住,沒有風(fēng),顯得有些悶熱,眼瞧著,就會是一場暴雨下來。
花襲人正坐在院中努力修煉,便見吳貴兒先是拉了一下鈴,而后推門進來,對花襲人道:“花姐姐,孟小姐來了,想見見你呢?!?p> “恩,請她進來。”有美人來訪,也算是為她單調(diào)的生活多了幾分點綴?;ㄒu人起身迎了一迎,看到吳貴兒引著頭紗蒙面的孟如嫣進來,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孟小姐來了,這花兒都開的更漂亮了些呢?!被ㄒu人笑瞇瞇地道。
孟如嫣這次粗看還是上次一樣的打扮,依舊是通體白色的,但西瞧之下,她全身上下,衣服首飾卻是不同款式的,只是銀和珍珠的搭配,卻樣樣精巧別致。
孟如嫣用了從花襲人這里買走的香精,整個人清新淡雅仿佛如夏日清晨從荷花上吹過的微微清風(fēng)。
在她身邊,跟著一個穿著水藍色長裙的少女,身材看起來有些病態(tài)的消瘦,此時同樣是輕紗蒙面,正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擁有著濃密的綠色又點綴著各種顏色古怪地給人錯落有致之感的院子。
“這位小姐是?”花襲人問道。
兩位少女摘了面紗,給了身后的丫鬟。
再看那位藍衣少女,才發(fā)現(xiàn)她面容消瘦而黃,此時鼻翼上蒙滿薄汗,微黃的面色中有些潮紅又有些蒼白,一看就是有些先天不足的,身子骨不健康的。不過,單論面相,也是個不錯的美人兒。
“這是我的閨中好友,徐家五小姐。”孟如嫣替花襲人介紹道。而后她又對那徐五小姐道:“你不是說喜歡我那兩盆花兒么?喏,這個小娘子,就是這里的小東家,我可是直接把你帶到她面前了?!?p> 因為瘦,徐五小姐的眼睛顯得很大。
她好奇地打量了一圈,才看向花襲人,問道:“這里的花草,都是你養(yǎng)的?”
花襲人點頭。笑容十分可親。
“聽說你種花種草很厲害,能將瀕死的花草給救活了?”徐五小姐問道:“那你能不能治樹的???我家有一顆梨樹,今年病的很厲害。才夏天,樹葉已經(jīng)全部發(fā)黃,要掉光了?!?p> 徐五小姐說這些的時候,表情十分傷感,大大的眼睛之中布滿了哀痛,瞧得人難過極了。
孟如嫣神色溫柔,輕輕撫慰著徐五小姐消瘦單薄的肩頭,對花襲人解釋道:“那顆梨樹是她娘親在懷她的時候種下的,對她的意義很不一般。如果小娘子你有辦法,還請你幫她一下。”她說的十分誠懇。
花襲人心中了然,再次打量著徐五小姐。
那樣時刻種下的梨樹,徐母應(yīng)該是有以樹類人的意思。比如說富貴之家什么老樹發(fā)芽枯死之類的,都非要有點兒寓意聯(lián)想才好。那么,那顆梨樹,也就是同這位小姐一樣了?
梨樹枯黃瀕死,在徐家人和這位徐五小姐眼中,不正是預(yù)示著她會芳齡早逝,命不久矣?
此時再看徐五小姐的面相,果然十分不妙。
“十多年樹齡的梨樹,想來應(yīng)該長的十分高大了……”花襲人沉吟道:“我從未看護過這種多年大樹,具體情形如何,并不敢向兩位小姐保證?!彼]有將話說的圓滿。
“你愿意去看看?”徐五小姐眼睛晶亮,面容也跟著亮了幾分。
花襲人又交待道:“我不能保證治好,還請小姐不要張揚才好。”
“我知道?!毙煳逍〗阈α似饋恚θ菹袷窃绱洪_在枝頭的梨花,清雅惹人憐愛,道:“若是小娘子哪日有空,就使人告訴我一聲,我讓婢女領(lǐng)你進府?!?p> 她沒有熱切武斷地說讓花襲人這就跟她走,這讓花襲人對她的印象又好了幾分。
真正教養(yǎng)良好的大家閨秀就是這樣:無論面對的人地位如何,從來也不會表現(xiàn)出自己驕縱惡劣的一面,總是矜持而有禮貌的。
孟如嫣聽到花襲人這么說,也替自己的密友開心。她拉著那徐五小姐在石凳上坐了下來,美眸流轉(zhuǎn),稀奇地道:“清黎,你有沒有發(fā)覺,自打你進了這個院子里,你都再沒有咳喘一聲?”
原來這位徐五小姐的閨名喚作徐清黎。真是個十分動聽又雅致的名字?;ㄒu人心想。
徐清黎聞言也怔了一下,回頭看她身后的婢女。
那婢女愣了一下也點頭,十分激動地道:“是啊,小姐,您進來之后,的確再沒有發(fā)過病了。您今日要出門,夫人還十分擔(dān)心,不太愿意讓您出來呢?!?p> 就像那顆梨樹一樣,徐清黎的身子骨也很差,終日咳喘,幾乎沒有安寧的時候。此時進來這院中已經(jīng)好一會兒,說了許多話了,她卻一次也不曾咳喘一聲。
甚至,若不是有人提醒,她根本就忘記了會有咳喘一事。
徐清黎眼眸清亮,再次看向花襲人時候,眼中充滿了驚奇,像是感受了一番自己的身體,驚嘆道:“這里的氣息讓我覺得很舒服。”。
花襲人呵呵一笑,道:“或許,徐五小姐同這小院有緣也說不定。”
經(jīng)過十來日的努力,這暗香來的整個空間,所有的這些花草,都被花襲人連成了一體,改造成為最適宜她修煉的場地。也就是說,這里的所有的植株,無時無刻不在釋放者生命的能量,彼此交叉吸收,生生不息。
這里存在的那種看不見的能量,正常人置身在內(nèi)只會感覺到舒適,但對于徐五小姐這樣的病弱之人,這里卻有著緩慢療養(yǎng)的效果了。
花襲人沒打算將這里弄成一個療養(yǎng)院,所以此時并未多說什么,只是說道:“置身花草植物之中,空氣清晰些,人自然舒服許多。”
徐清黎聽到花襲人如此說,也點點頭,道:“我去年秋天去莊子上小住的時候,也覺得病情好了許多。只是沒有這里這么明顯了?!?p> “那,徐五小姐就多坐一會兒吧?!被ㄒu人笑眼彎彎,道:“我給兩位倒水去?!?p> “清黎,你可要好好嘗一嘗,她這里的蜜水,也十分特別,我從來都沒在別處品嘗過呢?!泵先珂探榻B道。
“那就煩勞花小娘子了。”徐清黎客氣地道。(不知道為什么改不出來~~貼在這里,大家免費看了~~能不能愉快地過節(jié)了,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