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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紙書生

第三十七章 哪地土司鑄金???

一紙書生 精神安定課新人 3861 2022-04-08 05:40:00

 ?。ㄟ@幾日,大概是書生去工地前的最后幾日,所以已經(jīng)無心工作,也就這么閑了下來,雖然看著上去只是犯了懶,但是書生的心中已經(jīng)開始煩躁不安起來了。

  這景區(qū)距離市區(qū)十幾公里,確實不方便,這也大概是妹子們紛紛在各做打算的原因吧,都是在市區(qū)內(nèi)呆慣了的人,如果有可能,誰又愿意突然就被調(diào)去郊區(qū)呢?

  書生倒是沒有想這么多,只是對“工地”頗為敏感,希望不要又一次上演“灰色恐懼”,好不容易,這后遺癥好了一點,可千萬不要又來一次了……

  就這樣擔(dān)心著,這天卻少見的被丁館長搭話了,故事,也就從他老人家的辦公室里開始啰……[輕輕開扇])

  坐在對面的丁館長這樣一直看著我,讓這氣氛有些緊張,我不知道是不是又在哪得罪他老人家了,今天一來就被他叫到了辦公室里。

  尷尬的沉默,讓我仔細(xì)分辨著丁老臉上的表情,沒有見到發(fā)火的跡象,但是這樣把我拉過來又不說話,真是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要借口給他老人家倒杯水喝先出去嗎?”正在這樣思考著,丁老終于說話了:

  “小張啊……”

  “在,您老說?!?p>  “你在陳總家里搞檔案工作的時候,我讓他們把你已經(jīng)整理好的文字檔案給我看了一下?!?p>  “!…那是我個人的鑒定意見,不成氣候,您老也知道,一般是需要三個專業(yè)人員一組達成共識才……”

  “哦,我不是說這個,條件有限,這一屋子的人都湊不出三個能看東西的,確實這基礎(chǔ)工作都是你一個人帶頭在做了……”

 ?。ńK于,居然是丁老館長自己說了出來……)

  丁老看見我不說話,全當(dāng)是默認(rèn),然后又說下去:

  “我們雖然開始鬧了點不愉快,但是我從那時候就知道,你以后是要挑大梁的,文主任嗎……唉……”

 ?。ㄗ詮奈闹魅我不P老丁后,他的評價就一落千丈……)

  “行政工作哪不能做???可是這專業(yè)工作,不是誰都能做得了的…”嘆了口氣,又說起另一人來“海云,我試了下,聽她說話我就知道,這個孩子,不適合在博物館,但她又是陳總親戚,我也不太好去說什么……”

  我默默地點了下頭,表示認(rèn)同,繼續(xù)聽著丁老今天這一反常態(tài)的談話。

  “你現(xiàn)在做的這點工作,以后就是我們博物館陳列布展的基礎(chǔ),要不是我們把東西清理出來,陳總恐怕連自己有些什么東西都不清楚,那就更談不上什么充分利用了……”

  除去了那些老一套的虛假,今天,我算是聽見幾句丁老的心里話了,難道丁老這是拉我來談心的?

  “可是這個道理,陳總他不懂!”丁老的話里已經(jīng)帶上幾分怨氣,把這抱怨繼續(xù)說了下去“說實話,陳總他還在收藏的門檻上摸索,至于‘博物館’,他連門都還沒有摸到!”

  丁館長說到這里,停了下來,可能把更加過火的話自己咽下去了,然后招手對我說:

  “小張,我把椅子搬過來坐,我給你看個東西?!?p> ?。▌e!您老的證件、批文、照片我都看過好幾遍了?。?p>  心里雖然在呻吟,但是我還是不得照做,看著丁老在他的公文包里摸索了起來,我心里只能祈禱這次不要折磨我太久。

  結(jié)果拿出來的一張對折的白紙,丁老把它打開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是一方什么印蓋的章,丁老遞給我,讓我自己去看。

  放在手上,我先仔細(xì)去辨認(rèn)印章上的字,因為是篆體,所以認(rèn)得格外吃力,只模模糊糊認(rèn)出“XX長X司印”,三行兩列,六字均勻分布,但這只是戳出來的章,也再無法去推測印的狀態(tài),就老實直說了。

  丁老聽見我說的這些辨認(rèn)結(jié)果,笑了笑,告訴我,這是陳總的新收藏,一方我們這出土的純金“土司官印”。

  “不對吧?”

  聽見“土司”兩字,我第一時間就覺得有些不妥,這話就脫口而出了。

  “嗯?哪不對,小張你說說看。”

  我認(rèn)真地看了看丁老,沒見他生氣,然后大膽地借來紙筆,把頭腦中的念頭與思路草草涂寫下來,看著手上這草稿,再整理了合適的語句去回答丁老這問題:

  “如果是我們這的土司,帶‘長’的官階只有‘長官司’,沒記錯的話只是正六品,現(xiàn)在我們地方上的土司印一共不超過兩位數(shù),也有更高官階的‘宣撫司’‘安撫司’,這都清一色是銅印章,沒有用金子的……”瞧了一眼丁老,似乎沒有對我這逞能的行為感到憤怒,我也就繼續(xù)說了下去“剛剛經(jīng)您老一提醒,那么其余的字我也猜出來了”擺好那白紙,把章上的字一一讀出來“唐崖長官司印”然后指著其中一字說道:“您老看,這個‘司’字是不是不太標(biāo)準(zhǔn)?”

  這篆字本來就有防偽的成分在里面,見過真的官印,就不難發(fā)現(xiàn)其中的不同,再去看丁館長,就見他露出了笑容。

 ?。ㄟ@是考驗?書生也拿不準(zhǔn)……)

  “小張啊,你們年輕人記性就是好,我還要查書才能知道,就你說的這幾樣,基本就是可以確定這枚印章是假的了。”

  “沒有…我還是……”

  丁老揮手打斷了我,讓我聽他說:“如果現(xiàn)在是陳總在面前,你要怎么告訴他?”

  “如果周圍人很少的話,我會告訴他東西很可能是假的,如果能退就退了,減少損失……”

  “小張啊,這你不對了,只作對了一半?!?p>  “嗯?”

  “你應(yīng)該告訴陳總,這印章還是有收藏價值的,這藝術(shù)價值、經(jīng)濟價值也很不錯。”看見我有些驚訝,不等我再次說話,丁老就繼續(xù)說了下去:“陳總這類人,好面子,你明著告訴他不一定有什么用,他那些民俗的雜件都還行,但是瓷器呢?小張你是能看東西的,當(dāng)然知道水份有多重,前面幾個和陳總來往的所謂‘收藏家’,都是些文物販子,MD,特別是那個蔡X初,騙子一個!我打了電話回去問,他專門搞那些亂七八糟的鑒定節(jié)目去糊弄別人,他帶給陳總的東西都是些‘西貝貨’!陳總還讓我不要去給小陳總講,他要是知道了,肯定要去鬧事情的!唉……還有小鄒啊,就是你那個鄒叔叔,也有些不厚道!其實我剛剛一來的時候,他就讓我少說一點,估計他也是賣了一些東西給陳總的……”

  (難怪…從來只說“這東西不對”“這東西不正”的鄒叔,怕是沒有認(rèn)為我這愣頭青能夠分辨什么真假來吧……)

  見我面露無奈,搖起了頭,丁老再去對我說道:

  “…是不是一時難以接受?但,小張你是聰明人,我看你分類賬里專門列出一個‘輔助展品’就知道了。”

 ?。ň退闶钦娴挠袉栴},但是不一定沒有用處啊…書生原本是這樣想的,又或許是潛意識里在慢慢改變了?)

  “這又轉(zhuǎn)回來說了,陳總這一類人,面子其實比錢重要,你記住了,不要當(dāng)面再去和他明確地去談?wù)撜婕倭?,?yīng)該裝糊涂的時候,就裝裝糊涂吧……”

  (書生雖然當(dāng)下還是難以接受,但卻隱隱約約感覺丁老說的這話…或許才是對的……)

  丁老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似今天要把這些都給書生點透:“小張啊,這個博物館要搞起來,少不了你,上面那些年輕人…”丁老瞇了下眼睛,搖了搖頭“…應(yīng)該說是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丁老睜開眼睛,看著我“…你年前一個人躲在庫房里錄檔案的時候,其實我是去過幾次的,就在門口看了看…現(xiàn)在的年輕人,越來越少像你這樣沉得住氣、靜得下心的了…唉…我要不是退休了…真想把你搞到我們博物館去……”

 ?。磥斫裉爝@“土司金印”只是一個話頭,看來要說的還在后面?)

  “但我丁某既然接了這個事,就要還是想把這博物館搞起來的,要不然,到時候別人一說,這是聘請你去搞的籌建工作,我年紀(jì)大了,丟不起這個人……”

  今天的丁老,搖頭次數(shù)比以往加起來還要多,我這才想起來,上次開會就說今年七月就要完成博物館土建、十月景區(qū)就要試營業(yè),難道是丁老也感到壓力了?

  “小張啊,我實話跟你說吧,我一直在向陳總要求建立的一個圖書館,至少要多給博物館添置一些專業(yè)書籍,博物館這與藏品有關(guān)的工作,都是很專業(yè)的,你和他們的差別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可是,陳總他不懂!”

  丁老的怨氣看來也積累了不少,我也就不便多說什么,靜靜聽著就好。

  “你別看現(xiàn)在博物館人多,到時候人員流動性肯定大,博物館的工作看著又悠閑,到時候難保陳總不再安排幾個來享福的親戚,我跟他吹了風(fēng)了,說你小張一個人搞專業(yè)多累?。坎┪镳^的工作又不是說隨便來一個人他就能做的,您一家伙幾萬件東西要做藏品檔案……”丁老頓了一頓,問我:“小張,你們地區(qū)博物館有多少東西?”

  回憶了一下,因為還在工地的時候,確實在文件上看過,就回答了一個大概的數(shù)字:“六萬以上,十萬以下吧,我記得是……”

  “就是了,陳總的收藏差不多是地方博物館的一半,那基礎(chǔ)工作該有多大?他根本沒有概念……”

  說到這,書生也頗有感觸了,自己忙碌了一年,到現(xiàn)在其實已經(jīng)積累了不少疲勞,不是身體上的,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疲勞,這看東西,其實頗為消耗心神……

  “小張”丁館長又把我的注意力拉了回來“上面的其他人,其實都可以替換,唯獨你不行,我的意見也給陳總說了,讓年輕人把膽子挑起來,再給你至少找一、兩個真正能幫忙的,不然……”

 ?。〒?dān)子?什么擔(dān)子?不然什么?…唉…算了吧…書生也確實有些疲憊了…很多事情不愿較真,也不愿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好了,小張,陳總那邊的風(fēng),我去吹,你要帶著他們把基礎(chǔ)工作做好,很多事情你不要直接去跟陳總講,討人厭的事就讓我這個老頭子代勞吧!這個事…”一指紙上蓋的章“…我也會去說。”

  丁老這會兒帶著意思苦澀的笑容,才是我看過他老人家最真的笑容,見我還在等待,就跟我說:

  “那你去嗎,沒得其他事了?!?p>  我欠了欠身,準(zhǔn)備退出去了,丁老叫住了我,似乎想起來什么:

  “對了,過兩天陳總他要請‘梯瑪’去家里做法事,你看有什么要準(zhǔn)備的?”

  “嗯,我會注意的。”輕輕帶上門,我退出了丁老的辦公室。

  站在丁老門外,稍稍楞了一會兒,讓小劇場自由發(fā)揮。

  (原來…丁老館長才是抓住了事情關(guān)鍵的那個人,是書生鼠目寸光了……

  今天,勞您費神,給書生上課了,“學(xué)生”受教了[畢恭畢敬地施了一禮]

  [轉(zhuǎn)身]這梯瑪巫師啊…書生只在書上見過呢…準(zhǔn)備?準(zhǔn)備什么呢?難不成還要我們準(zhǔn)備法器不成?

  這也不一定啊…到了今天,這本來就“無有經(jīng)”的土老師,說不定連家伙事兒也要向我們借了……

  …書生想想看…都有些什么…八幅羅裙?八眼銅鈴?法鳳冠?十八環(huán)司刀?……

  好像都有…只是不清理一下,恐怕用著寒磣哦……

  [驚訝]哦?各位還在?那下次見吧…書生要收扇去翻東西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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