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樹節(jié)那天書生確實沒有陣亡,是因為在半山腰就實在抗不上去了,腳發(fā)抖、腰發(fā)軟,汗流浹背心發(fā)慌,這就扯住鐵素再也不愿挪不動一步了。
終于等到一位好心人,幫書生把手頭的樹接過去,要不然,書生恐怕就真的交待在那了……被端茶送水的妹子看見,還照顧地給了書生幾顆糖果。
“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張書生,手里提過最重的就是筆”這下怕是要被坐實了……
暗自搖頭歇氣,看著陳老板也上來了,瞧見滿臉通紅、又在不明所以搖頭的書生,擅自解讀了一番,拍了拍書生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
“年輕人平時不運動,現(xiàn)在還沒得我們這個年紀的身體好了吧!”
說完,就從書生跟前路過,繼續(xù)攀著鐵索往上去了,居然看見老丁提著自己的公文包,緊隨著陳老板的步伐。
這次,終于見著安靜趕路的丁老了,書生也喝光杯子中的水,把嘴里的糖果“咔嚓”幾下咬碎,覺得差不多緩過氣來了,也就跟在后面上去瞧瞧。
山上被燒禿的地方都有我們的隊伍在挖坑種樹,大家看見陳老板的時候都各自停下打招呼,頗有些“同志們辛苦了”這樣的架勢,最后走到了植樹的最高處。
李主任早已候著了,面前留的工作量也很有學(xué)問,只差這最后一鏟,再去看一旁的旭哥兒,早就找好了角度,蓄勢待發(fā),躍躍欲試。
陳老板熟練地從李主任手中接過鐵鏟,完成了這艱巨的任務(wù),然后右手去擦那登山滲出的汗水,一腳踩在鏟子上,左手抓住木柄,遠望前方,展望未來。
旭哥兒立即按下快門,轉(zhuǎn)換著角度“咔嗞咔嗞”拍了起來,這植樹活動,也就這樣圓滿、順利地結(jié)束了。
一天之后,書生渾身酸痛,怎么也提不起勁兒來,就在這樣半死不活的狀態(tài)下,今天的故事就要開始了……
各位!我們開扇吧……)
工作又只剩下錄制鑒定描述了,然而我卻直接在一張大方桌上又窩了下來,比平時的鑒定小隊多帶了一人,正好一人一邊,有趣的是面前這張方桌正好是麻將桌。
昨個兒遠超了我平時的運動量,現(xiàn)在抬個手都覺得疲,自然很難集中精神,于是就用這個當(dāng)借口,就比平時更加懶撒了,癱在桌子漫不經(jīng)心地等妹子去拿藏品。
這一趟拿回來是一個長方盒子,帛布蒙面,手臂般長短粗細,整理的時候比較匆忙,也就沒有打開直接放去了貨架上。想來居然是陳老板的貼身收藏,必然不會太差。
打開盒子一看,里面的東西是黃布條裹著的,上面還貼了一紅字黃底的道符,小心查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符已經(jīng)脫落了,疑惑地看向妹子。
“我打開時就這樣了,不是我弄掉的!”
?。ńY(jié)果你還是先偷看了唄……)
我揮了揮手,示意不是這個問題,只是就這樣看不明白是什么東西而已,湊近稍稍聞了一下,貌似是一些中藥的味道,也許是什么藥材也說不定。
不拆開很難知道了,于是我把那道符小心翼翼地揭起來,放在桌面上,自己去拆起黃布條來。這才拆了幾圈就不想動了,直接遞給一旁的妹子。
“我渾身都疼,幫我拆下……”
妹子見這東西看上去還是很精致的,也沒有很臟的樣子,就接過去一圈一圈拆了起來。
我也就這么趴在桌子上盯著看,隨著黃布條一圈圈少下去,這東西的前端就已經(jīng)露了出來,看上去…怎么像干枯的手指?
?。ê镒??不太對啊,沒見毛發(fā)啊…難道是!)
念頭一起,就被嚇得再也顧不上身體的酸痛,趕緊示意妹子停下來。妹子本來就看著越拆越不對勁,手里早就慢了下來,書生就從她手上接過來仔細查看,又小心翼翼地拆了幾圈,整個東西露出了一半,看見清楚皮革化的皮膚和繪制的符咒,心里一驚。
?。▔牧?!今天還真碰上個邪性的玩意兒,書生真心不想去觸碰到里面的東西,小心點吧……)
看著三個妹子各自從方桌一邊盯著自己,就思考了一下怎么妥當(dāng)處置,先不管其他,平靜地把黃布條給它纏回去要緊,可是符咒要怎么貼回去呢?不管它有用沒用,自己求個心安吧……
這樣想著,就對左手邊的妹子說道:“去問問吳阿姨有沒有膠水,有就借過來。”手上纏布條的速度一點沒落下。
在等膠水的時候,我也就細細地將黃布條纏了回去,正送了一口氣,坐在對面的妹子問道:
“浩哥,是什么東西?。磕憔筒鹨话刖椭懒??”
“哦,這是當(dāng)中藥的動物肢體,怕你們覺得惡心,就不拆出來看了?!?p> “是不是哦?我沒見過中藥還要貼符的……”
我也不去多說,已經(jīng)把它重新纏好了,就只等膠水來把符咒貼回去,越是平淡越好,我便打起呵欠,裝作仍舊疲乏,一幅無精打采不想說話的樣子。
?。ㄓ行〇|西,自己知道就行了,沒必要再去聲張…
[清嗓子]那小生來說一說沒問題吧?)
反正妹子們是無法感受到小劇場的,也就由著他自由發(fā)揮了。
(這故事,還是以前,我們下面的峰縣,大概在現(xiàn)在六風(fēng)向一帶,有一家人養(yǎng)了一只聰明的黃狗。
據(jù)說這家人把狗子調(diào)教得很好,能讓它幫忙跑腿辦事,特別是這家女主人懷了孩子之后,走動不方便,就更加依靠這狗子了。
這天婦人弄了點好菜,就想著讓自己娘家人也過來一起吃飯,看見狗子在守著她,她就先從鍋里舀出幾塊骨頭,扔給狗子,開玩笑一樣對它說:
“狗子啊狗子,你這么聰明,今天我做好飯菜只讓你先吃了,你要是知道感恩的話,就去幫我把你舅舅請過來吃飯撒!”
狗子吃完了骨頭,就跑出院子去了,婦人也沒有在意。
誰知道這狗子真像聽懂了人話一樣,直接就婦人的娘家跑去,看見這婦人的弟弟就撲到上腿去蹭,然后用嘴輕輕扯他褲腳。
她弟弟看見狗子這樣,就知道是要自己跟著它走,也十分好奇,就跟了過去。狗子一路都跑在弟弟前面,走一截停一截,等著弟弟跟上來。
弟弟走了不多久,就發(fā)現(xiàn)這路是通往姐姐家的,走到院子門口,正好碰上做工回來的姐夫,兩人就一起進去了,看著狗子在周圍搖著尾巴打轉(zhuǎn),才和姐姐姐夫說了這件事。
這家人一聽,都笑了起來,沒想到這狗子這么通人性,還知道去請人來吃飯,笑嘻嘻地扔了不少肉給它吃。
從這以后,婦人做好飯菜先扔一點給狗子吃,和它交代一句,它就知道去娘家把人請來吃飯,屢試不爽。)
此時去找膠水的妹子上來了,打斷了小劇場,只是在樓梯那露出半個腦袋,就問我:
“浩哥,吳阿姨說沒有呢?怎么辦?”
書生把手里那東西放下,伸個懶腰,借著活動頸脖的機會思考了一下,回答她:
“那就借一個碗來,找吳阿姨要一點面粉、勾芡的芡粉也是行的,不要很多,大拇指這點就夠,記得加點白糖?!?p> “哦……”
妹子并沒有多問,返身又下去了,我便走去按下開水器,只等她回來。
“浩哥你要做什么?”
“等下你不就知道了么…我疲得很,懶得說……”又趴回桌子上,示意小劇場重開起來。
?。╗不滿]哼![看見彈指神功起手式,才轉(zhuǎn)過來對著看官們說道]我們繼續(xù)說吧……
過了不久,這家的男主人就要外出打工幾個月,臨走的時候就拜托小舅子多照看下。
“沒得問題,有事讓狗子來喊我!”聽小舅子這么保證,他也就放心地出門去了。
剛剛過去幾天這家人晚上就進了強盜,沖進去把那明晃晃的刀往凳子上一砍,告訴婦人:
“今天我來不為錢不為米,就只要借你娃娃的手一用!”
這是一名江洋大盜,專門到這窮鄉(xiāng)僻壤找懷孕的婦人,看見她就起了歹心,一直在等機會,打聽到她男人已經(jīng)不在家的消息,就趁夜動手了。
婦人也聽說過這類強盜,都是些心狠手辣、不要性命的主,就知道自己活不過今晚了,上去哀求強盜,說自己已經(jīng)是死人了,就讓吃一頓好的再上路吧。
強盜就答應(yīng)了,握著刀把催促她,讓她痛快些吃了,自己等下也就給她個痛快。
婦人就這樣被強盜盯著殺了雞,她隨手就把雞頭、雞脖子扔給狗子吃了,小聲對它說“快去找你舅舅來救命”,然后就去灶上忙碌去了。
強盜看著狗子得了吃食就跑了,心里就在想,這狗子P用沒有,叫都不敢叫一聲,活該這婦人要死。
狗子一路狂奔,跑到了婦人娘家,直接沖到門上把門板刨得“嘩啦嘩啦”響,又不停地汪汪大叫,弟弟本來已經(jīng)睡下了,聽見響動就出來查看,一開門就看著狗子急的原地打轉(zhuǎn),嘴巴上還有血,心里就想:“壞了,怕是姐姐出事了!”
趕緊去翻出草叉,又去拍老娘的門,只說了一句:“姐姐出事了,快到坎上去叫人!”轉(zhuǎn)身就跟著狗子往姐姐家里跑。
趕到家里,那強盜已經(jīng)把他姐姐綁到柱子上去了,剝開衣服正要下刀去劃她肚皮。
弟弟大吼一聲,持著草叉就沖進門和那強盜對峙著。本來那強盜看見只有一人,便想著上去砍倒他趕緊完事跑路,就聽見門外狗子“汪汪”大叫,還夾雜著人聲。
然后就看見狗子前腳跳進門來,后腳就沖進來幾個精壯鄉(xiāng)勇,大家把婦人護在身后,拿著長農(nóng)具把強盜逼到了角落里。
強盜這才知道,這狗子是去喊人了,后悔不已,只能放下刀就地投降了……
婦人得救,強盜被壓去官府,今天這故事的主角似乎是這狗子,那與書生手中的東西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小生只能說,如果只位強盜成功的話,這世上就會又多出一件此刻書生手中的東西,這東西…叫做“胎手”……
現(xiàn)在知道為什么書生少見地不在妹子們面前去賣弄了吧,這玩意兒,很邪性……)
這時,我聽見身后響起上樓的聲音,看見要的東西已經(jīng)齊備,就把胎手略微往盒子邊一靠,從妹子手里接過了碗,往面粉、糖里面先兌了一點涼水,用手指把它們攪勻,然后從筆記本上扯下兩張紙,卷好之后壓實。
接下來就要去兌一點開水,慢慢攪勻就能用了,腦子里卻想起來一些從書上看來的東西,猶豫了一下。
(這裝神弄鬼的儀式要不要做呢?…唉…還是求個心安吧……)
一邊慢慢兌著開水,一邊用右手食指在碗緣上輕輕彈出三次脆響,再去用三指拿著卷好的紙棍,在憑空逆時針畫三次圓,用自己身體擋住妹子們好奇的目光,低聲念道:
“云要當(dāng)頭罩,三點點三清……”嘰嘰咕咕吧中間一段故意唱得含糊,再去磨磨梭梭,攪動碗里的甜面糊“…定三魂,安七魄……”轉(zhuǎn)身,把碗放在桌上,用紙棍沾了自制的漿糊,涂在胎手上,壓低聲音把那書上看得的詞念完“…吾令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再將道符貼好,蓋上了盒子,松了一口氣。
抬頭一看,妹子們看自己的眼神已經(jīng)是看跳大神的眼神了,看樣子不找個說頭是混不過去了。
“這就一盒中藥,這么看著我干什么?”
“浩哥…你剛剛是不是念么子經(jīng)來著?”
“念經(jīng)?我念么子經(jīng)哦,你聽懂我說什么了?還念經(jīng)…扇筋(說謊)還差不多…”看妹子還想分辨,我搖手說道:
“好了好了,你都聽不懂我說什么,怎么就知道我不是歪道士念歪經(jīng)呢?”
“念歪經(jīng)?”
“念歪經(jīng)就不知道么?我給你們學(xué)一下”書生有心岔開話題,就此說道:“以前我們說過老施州有個歪天師,他就喜歡帶著徒弟到處念歪經(jīng)。給別人做道場也不好好做,就想著怎么去占點便宜。跟他徒弟當(dāng)面商量的話肯定不能被主人家聽出來啊,這個時候,他和徒弟歪著念的經(jīng)就起了大作用了!
怎么起作用的呢?我就拿他們有一天來說,歪天師看見這家人門旮旯( gā lá意為角落)里有一把斧頭,就想順手牽羊拿回去劈柴。
他就開始念歪經(jīng)了:‘徒兒~徒兒~~,門旮旯——你看去——瞟上一眼有東西’
他徒弟聽見了,立馬就明白的師傅的意思,偷眼打量了下,也唱著歪經(jīng)回答:‘看見了——好是好——就是柄兒太長鳥’
歪天師一聽,有點失望,就唱道:‘柄太長——不好藏——再有短的幫個忙’”
看著她們笑了,打岔成功,我也就起身對妹子們裝作很隨意地說道:
“好了,這東西先別錄入檔案,先問問陳總再說,我放進去了,以后看到無視它就好?!?p> 留下了背后學(xué)著唱起歪經(jīng)的妹子們,自己拿著盒子快步走去房間里面了。
?。米觽冞€在笑著,無人去注意,入房去的書生一臉的擔(dān)憂,
只怪這東西太邪性,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故事已老,那就收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