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篇 遇上另一個他
三年后。我在這個城市飄蕩了13年，依舊在搬家，依舊和陌生的鄰居無法相處。這次搬進(jìn)了一個大院子的小區(qū)，小區(qū)里面開個間幼兒園，我每天都會穿過幼兒園門前，偶爾看著帶著小孩子的父母，看著父母對小孩那一句句的囑咐，小孩回報的一張張童真的笑臉，那樣的笑臉常常會讓我想起那場夢一樣的境遇。那樣的童真看過一次再也忘不了，那樣的笑聲，聽過一次再也忘不了。看的出神的時候，幼兒園門口總是站著一個年輕的教師，每天和小朋友在打著招呼，他也帶著那樣的微笑，也有著那樣的笑聲，但是不一樣，他始終不是他，就算再像，他也只是他而已，他是無法被代替的。
收起停駐的腳步，依舊我行我素的走在這樣的路上，習(xí)慣不和人們打招呼，習(xí)慣著自己一個的生活，一個人的自由。一個人在這城市的穿梭。
這樣年復(fù)一年的工作，自己可以說已經(jīng)是麻木，我始終沒有離開這個公司，也許是一種期待和盼望，始終帶著希望，相信著那個人，相信著他的諾言。身邊的同事?lián)Q了又換，自己始終沒有改變，周圍的人變動的多自己也就成了老大姐，自己無法再像年輕時有那么多激情的去認(rèn)識新的朋友，再也沒那么多動力去處理那么多事物和人際關(guān)系，只要安穩(wěn)，不變就好，一切猶如當(dāng)初那樣就可以了。不需要變更！下班時，同事們再一次邀約我參加他們的派對，這么多年的瘋狂，身心已經(jīng)覺得疲倦了，我婉轉(zhuǎn)的推掉，這么多的歷練，自己總算又成了一個社會上的一老油條。自己再一次孤身的走出了公司大門。我不知道他們在背后會怎么議論我，但我習(xí)慣一個人，怎么說，也就不那么在乎了。
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在回來路上，我又看到那一張笑臉依舊是在門口等待，微笑的送走了一群，一群的小朋友。我有些好奇，他的微笑能量怎么都用不完似的。我的微笑只在必要的時候才會使用，平常不黑著臉已經(jīng)算是心情不錯的了，臉上再也沒有那么多的表情。這次我沒有停駐，看了他一眼，像是看著那樣的微笑充一下電力。就在我走過學(xué)校門口時，卻奇跡的聽到他在叫我，那是我的名字沒錯，正當(dāng)我感到疑惑的時候，他走到了我面前。還是帶著那樣的微笑，好看的有點刺眼。對著這種刺眼的生物的我不排斥，可是我不太習(xí)慣，不太想親密接觸。
“你是叫琳，對吧？”問的那么懷疑，眼睛里卻是那么堅定。
“我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還是一貫冷淡的口氣。那個許諾的人不在了，對于別的異性沒必要那么熱情。
“我叫文宇，是住在你的對門，都還沒和你碰過面。大家都是鄰居，互相認(rèn)識下那是應(yīng)該的，以后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隨時找我?！边€是帶著那一臉陽光的笑。
聽到這個名字，我的心里不禁小小的顫動一下，怎么可以連名字都一樣呢，這是我的另一場夢嗎？我拉起他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他沒有叫出聲音，只是收起了笑容，皺起了眉頭，看吧。果然是我在做夢，怎么可能會有這么像的人呢，像得連名字都一樣，我沒有回他的話，搖了搖頭，把這個虛幻的夢搖醒。我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家”的方向走。
還是蝸在這個不大的房間里，桌上只有泡面和零食，還有那臺陪我度過無聊的日子的電腦，里面記載著屬于我的點點滴滴。宅女的生活已經(jīng)讓我逐漸習(xí)慣一個人的世界，這樣的世界有時會空虛，有時會寂寞，起碼這樣的世界別人再也無法傷害。
突然門鈴響了。門外有把男聲在叫我，我打開里面的門，卻看到了他，另一個文宇。還是帶著那樣的微笑。想要融化我的微笑，他讓我開了門，手提著兩大袋，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他問了我的廚房在哪，說是過來借一下廚房，他那邊的房間水管有問題。誰知道這又是真是假呢。我已經(jīng)不能學(xué)會相信，也不想擁有相信。
進(jìn)了廚房，他挽起了衣袖，貌似準(zhǔn)備大干一場，我家的廚具實在是一塵不染，有的連包裝也沒有打開。他打開櫥柜，看到我一柜子的泡面，只是皺了皺眉頭，繼而保持那一貫的微笑。我只是站在旁邊觀察著，這樣的偽裝，還能保持多久，會不會也是另外一個的他。
看著他忙碌的背影，時不時回頭給我個微笑，這樣溫馨的場景已經(jīng)多久沒有了。感動嗎？我在不停地問自己，多久了，已經(jīng)沒有這樣的感覺了，這樣是自己一直在期待的嗎？我沒有幫忙，只是在旁邊一直看著，我樂于觀察這樣場景。一直到他把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菜端到桌上，看著那些冒著白煙的米飯，這樣的場景似乎很真實。
他給我裝好了飯，看著一桌的菜，我的肚子很不時務(wù)的響了起來，這估計是我這輩子遭遇最尷尬的事了。他只是保持著那樣的微笑，在我對面坐了下來，貌似心情很好的吃了起來。我們之間沒有話語，他只是看著眼前的飯菜，像是很滿意自己的杰作。我只是低著頭看著面前的飯菜。這樣的情景很熟悉，就是有那么點不一樣，那種只有一次的感覺已經(jīng)丟失，就算再相似始終都是不一樣的。那樣的激動早就已經(jīng)用完了。那樣熟悉的感覺的已經(jīng)遺失了很久，也遺忘了很久。眼淚就這樣滴在手背上，我有多久沒有哭過？我也忘了。不是因為感動，而是思念的那個人回不來，就這樣消失在我的生命中，我再也無法去相信任何一個人。所謂的諾言也終究只是謊言，
對于我的眼淚，他很是驚訝，急忙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拿起紙巾幫我拭去了淚水。他很溫柔，反倒像一個很愛照顧人的大哥哥?？墒俏乙呀?jīng)不是小妹妹，這樣的照顧我自己也可以做得到。我已經(jīng)不需要關(guān)懷，既然都是虛假的，何必那么費心思的去經(jīng)營這一切呢。
吃完飯后，我沒讓他逗留太久讓他回了家。對于外界的關(guān)心，我懶的去在乎，所謂的在乎到頭來也許只是一場笑劇，只能招人嘲笑。我被這樣的情緒困擾很久，久到都忘了什么時候開始產(chǎn)生這樣負(fù)面的情緒。那個人他的笑能融化一切，只是這塊寒冰實在冰凍太久，已經(jīng)沒有辦法溶解了。
走在那條必須經(jīng)過的路上，一早他就散發(fā)著那耀眼的微笑。經(jīng)過他身邊時，他溫柔的跟我打招呼，我依然保持這樣的冷漠，沒有理睬他經(jīng)過了他的身旁。我看到他眼里閃過一絲失落，但很快就回復(fù)那樣的微笑。我不能給予他一絲希望，也許我還在等待，也許心里再也無法裝下第二個人的位置。
又經(jīng)過一天的疲勞轟炸，那樣的生活我還能堅持多久，我能等待多久。正在想著的時候，又遇上了他，我今天回來的晚，幼兒園早已關(guān)門，少了那吵雜的聲音，今天總算是安靜一些，他似乎一直在轉(zhuǎn)角處站著，我走近時他就一直看著我，只是少了那樣的微笑，代替的是嚴(yán)肅的表情。我沒有理會他徑直的走過他的身旁。經(jīng)過時，好像聽到他在說話。
“難道我真的不可以嗎？”聲音很小，好像在說給自己聽，也像在問我，他的口氣里沒有任何一點情感。那么冷淡的聲音，和他平常的陽光模樣完全搭配不起來?，F(xiàn)在的他就好像是另外的一個人，一個不屬于他的靈魂在占據(jù)著這個身體。
我停下了腳步，我沒有看他。只是回應(yīng)著這樣的冷淡：“我這樣的人不值得你這樣對我，放棄吧?！?p> “你怎么可以一個人擅自決定所有的事，我對你的感覺你真的感受不到嗎？難道這一切就讓你這么厭惡嗎？你怎么可以對我這么冷淡？冷得連一個陌生人都不如?！彼f的那么傷心，如果是以前的我還會動容，現(xiàn)在，把什么都看的那么淡，淡得連自己的心都冰凍了。
“如果沒有其他事我要回去了?！蔽覜]再理會他繼續(xù)走回家。
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臂，把我轉(zhuǎn)向了他。雙手抓住我的手臂，就這樣吻住我。借著小區(qū)泛黃的燈光，我第一次這么清晰的看清他的臉。濃密的睫毛，迷人的雙眼，高挺的鼻梁，精致的嘴巴，這些詞語用來形容一個男人，這是多么唯美系的男人。直到和他對上了雙眼，我才覺得這一切是多么的不可思議。當(dāng)然，我并不討厭他的吻，只是這一切發(fā)生的太晚了。
我輕輕的推開了他，他沒有放開手，還是直視著我的雙眼，想要看穿我，找到他想要的答案。我知道我給不了，我也不要他的承諾，因為沒有一輩子的承諾。我看著他，我的眼里是他看不到的深沉。我轉(zhuǎn)身離開了，只留下那昏黃的燈光和他孤單的身影。我知道我不能回頭，那樣的錯誤我不允許再重復(fù)發(fā)生，也許是我真的害怕再次受到傷害，才會把自己緊緊的包裹起來。
為了避免尷尬，第二天去上班，我特別選了幼兒園上課的時間才出門?？粗鴮γ娴拇箝T緊閉，我快速的下了樓。經(jīng)過幼兒園門口，并沒有看到他，反倒看到兩個剛送小孩進(jìn)去的媽媽們在閑聊。
“今天那個很帥的男老師沒來，聽說請了病假，我小孩最喜歡粘著他，今天說老師沒上課都不愿進(jìn)去上課了。”很帥的老師難道說是他。一個媽媽也說：“是啊，我家小孩也非得要他，他對我家小孩可好了?！眱晌粙寢屧谟懻摰慕蚪蛴形?。我趕著上班，沒有理會他們的對話。
下班回來，我看了一眼對面，大門還是緊閉著。我開了門進(jìn)去，始終沒有聽到對面有任何聲響，也許別人不在家呢，我何必那么關(guān)心他。在房間待了很久，家里的存糧已經(jīng)解決得差不多了，得出去補(bǔ)充一點。拿了錢包和外套，就出門采購食物去了，他的大門還是緊關(guān)，也沒有亮燈，懶的再去想關(guān)于他的問題，我快速的下了樓。
難得今天超市大減價，我提了兩大袋回來，這次糧倉總算補(bǔ)滿，好長日子不用出門了。我想的正歡的時候，卻忽略了一直尾隨在背后的人?；氐叫^(qū)轉(zhuǎn)角，那個昏黃路燈處，文宇正好從轉(zhuǎn)角出現(xiàn)，他一把拉住了我，把我攬在懷里。
“寶貝，怎么自己一個人跑出去東西啦，下次一定帶上我去幫你拿東西”說著拿過我手里的東西。我正想說的時候，他卻低聲的對我說：“安靜，背后有人在跟著你，就這樣跟我上去?！甭牭竭@話，我有些害怕，始終沒敢回頭，背后的腳步聲逐漸消失。我們安全的回到了樓上，看來以后出門出門可要注意一點。攬住我肩的手始終沒有放開，他卻把頭靠在我的肩上。我看著他，他只是閉著眼睛，樣子感覺很痛苦。我摸了下他的額頭，原來是發(fā)燒了。我讓他開了門，把他扶進(jìn)房里，在他家找了退燒藥給他吃下。這樣沒有精神的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我仔細(xì)的觀察著他家的情況，很簡潔大房。房內(nèi)的家私很少，隨處只見到很多不同風(fēng)景名勝的照片貼在墻上，看來他還挺喜歡攝影。在他的桌子上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精致的盒子，這個盒子與這個房間格格不入。好奇心的驅(qū)使下，我打開了盒子。里面滿滿一疊我的照片，笑的表情，無奈的表情，發(fā)呆的表情，拍了這么多我自己都忘了原來自己還擁有這一些情感的照片。每張照片后面都寫上了他的感想，他對我的所有的感情，那一滴冰涼的淚再次滴落在我的手背。這個男人，到底還做了什么，干嘛要那么關(guān)注我的一言一行。干嘛要那么關(guān)心我，愿意保護(hù)我，在我無助的時候出現(xiàn)在我面前。到底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他做到的。
他在房里喊著我的名字，我放下了手中的照片，回應(yīng)著他?？粗嗳醯乃?，無法讓人冷淡起來。我摸了摸他的額頭，感覺退了燒。已經(jīng)給他煮好粥，我準(zhǔn)備回去，讓他好好休息，轉(zhuǎn)身離開時，還是聽到那樣重復(fù)的話。“我不可以嗎？能不能給我一次機(jī)會。我會好好守護(hù)你，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fù)你的?！?p> “你還是好好休息吧，不要想那么多了。”我始終沒有回應(yīng)他的話。
“就是沒有辦法不想，就是想的太多才變成這個樣子，已經(jīng)沒辦法不想，已經(jīng)在心里了，那一席位置已經(jīng)是你了。為什么就是要躲避我的感情，難道我真的不可以嗎？”說著他已經(jīng)坐了起來。
我知道他在看著我，淚水已經(jīng)在眼眶打轉(zhuǎn)，多久沒讓淚水這么放肆了。我蹲了下來低聲的啜泣，我一直在拒絕別人走進(jìn)我的心房，拒絕這外界一切的美好，只為那個不知道的等待，那個沒有未來的等待。多久了，沒有了關(guān)心，沒有了在乎，活著都不像自己了，那樣的世界只有自己一個人，很黑很空蕩，沒有盡頭。這里卻有一個帶給我陽光和微笑，一點一點的打動著我，一點一點讓我卸下心防。他走下來從背后抱住了我。輕輕的拍著我的手，邊低聲的在我耳邊說：“乖，不哭，不哭，我一定會保護(hù)你的。我會一直陪伴在你的身邊，只要是你我都想要去了解，都想去愛?！?p> “恩，恩?！蔽乙呀?jīng)無法再說出聲音，嘴里只能呢喃幾句。只能讓淚放肆這么一回，以后，我會好的，放棄那個等待，這也是對自己的解脫嗎？是吧，我在心里對自己這么說。
就這樣過了三個月，給他的試用期今天是最后一天，他在廚房里忙著，我在他房里到處亂翻，他拍下的一張張照片都讓人著迷，我讓他帶著我他拍攝的地方重游一次，他說我愿意當(dāng)他女朋友，就一輩子帶著我過著旅行的生活。這樣的話很美好，美好的讓我在想，這一次不會再是夢，這樣的真實，是我一直期待和向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