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姜弋醒來的時候,四周一片昏暗。樹蔭叢密,仿佛藏著野獸。
吃驚了片刻,他立即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摸了摸臉,又難以置信的拍了拍身體。
不是假的,自己竟然又活了過來。
“這是哪里?”
壓下心頭的疑惑,他看著四周。
“靈山腳下?”
他叫姜弋,來自靈山山麓附近的一處土邑,世代以弋獵為生,因居于姜水之畔,故得此名。
正想著,忽然一陣鉆心的疼痛傳來。
他連忙扒開胸口的衣服,裸露的皮膚上竟然有一道巨大的傷口,貫穿整個身體,傷口周圍也一片漆黑。
他忍不住碰了碰傷口,一些黑色的濃稠液體便流了出來,散發(fā)著惡臭。
眼看濃汁越流越多,姜弋再也忍不住,連忙用力撕破身上的衣服,綁成布條纏住傷口,露出壯碩的身體。
“必須趕快離開這里?!?p> 野獸倒還罷了,就怕出現(xiàn)一些恐怖妖邪,那不是他一個凡人能對付得了的,更何況他還受了重傷。
畢竟這個世界并非前世,而是充滿神異。
他折斷兩根樹枝,一個充當拐杖,一個當做武器,步履蹣跚的向前走去。
但放眼望去盡是高大的樹木,猙獰的藤蔓也有手腕粗細,攀附著不知名的蟲子。
姜弋強起力氣,避開無數(shù)危險,又一棍趕跑一條大蛇。
可是身上的虛弱感卻越來越強。
天色越來越昏暗,已經要入夜了。
“不能就這么倒下去。”
他撕下一塊布揉成一團放進嘴里,使勁咬著牙,保持一口氣不斷。
隨后又找到幾株淡紫色的小草,揉碎了將其汁液滴在眼睛里。
頓時持續(xù)不斷的痛感傳來,刺激著他保持著意識。
“這里是靈山深處嗎?”
如此過了半個時辰,卻依舊找不到出路,甚至連一點人煙的痕跡都看不到。
姜弋使勁握著木棍,看著周圍幾乎一模一樣的景色,不斷喘著氣。
黑色的濃汁已經浸透了身上的布帶。
力氣也在不斷流失。
瀕死之下接連走了一個多時辰,他已經超乎常人般的毅力。
只是......依舊看不到希望。
黑幕逐漸籠罩,姜弋已經看不到腳下的路了。
周圍的景象也開始扭曲起來,腦袋昏沉沉的。
隱約間,他看到前方有一道微弱的亮光。
“有人?”
他再次涌起對生的渴望,摸索著前進。
好不容易走到那道光前面時,他已經看不見任何東西了。
伸出手,他握住了那道光,頓時大量的信息涌進他已經昏沉的大腦。
氣運神石?
一個能夠通過獻祭靈魂來勘察吉兇,貫通因果,裁決命運的神器。
只是后來它碎成了七塊,散落在世間,而他身上的就是其中的一塊。
最主要的功能就只剩下趨吉避兇這一個,但依舊是逆天般的功能。
趨吉避兇?姜弋心頭涌起對生的強烈的念想。
何不試試?
咬咬牙,他本來就已經虛弱的靈魂再次變得暗淡。
仿佛漣漪一般,水晶上的光竟然劇烈波動起來,越來越快,越來越暴躁。
接著一股光的風暴便席卷整個山林,耀眼的光芒直沖九霄,仿佛要把天給捅個大窟窿。
忍著靈魂的撕裂感,姜弋雙目變得亮白。
赫然看見四周被一片黑色的氣包圍。
他一下子明白,那是大兇之相。
只有東北方向散發(fā)著強烈的白色光芒。
生機,那里就是生機所在。
咬牙強撐,他在黑暗中不停摸索著,手腳都磨破了,如此又行了半個時辰。
忽然一道流水的聲音傳來,站在水中,他一時不穩(wěn),腳下一滑便再次倒了下去。
這一倒,似乎耗盡了他最后的力氣,再也沒站起來。
只是在意識彌留的最后,聽到有人靠近的聲音。
“呼~”
一下子從夢中驚醒,姜弋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個巨大的石盆中,渾身涂滿綠色的藥膏,插著密密麻麻的金針,半個身子浸泡在濃郁的藥水中。
他感到渾身奇癢難耐,好像千萬只螞蟻在身上爬。卻又動彈不得,痛苦的恨不得用刀將身上的發(fā)癢的肉一片片剮下來。
他只能轉動著眼珠子,他正待在一個木屋里面。
房間里充斥著濃郁的藥味。
看樣子自己是被人給救了,他心里松了口氣。
辨吉兇,通因果??磥砟菤膺\神石的確功能強大,只是代價也不小,每次必須獻祭靈魂。
“吱~”
開門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想法。
他扭頭一看,是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老人,頭發(fā)花白,滿臉皺紋。
“竟然這么快就醒了?”老人有些詫異。
他趕忙走了過來,仔細檢查著姜弋的身體,許久才點點頭。
“晚輩姜弋,多謝大師救命之恩?!苯B忙開口。
“不用急著謝我,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而已。說實話,我開始就沒想過你能活下來,只是見你始終還有一口氣在,便想著試試罷了。”老人不在意的搖搖頭。
“昨晚我看見你時,你心口被貫穿,氣血枯竭,又身中劇毒,臟腑破損,五氣顛倒,陰陽逆轉。我實在難以置信,你是怎么活下來的?!崩先撕闷娴亩⒅磦€不停。
“也許是我命大吧。”姜弋也是笑了笑。
“不過雖然我救了你,但也只能吊住你的命?!崩先松袂橛行┠?。
“請大師明言。”姜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卻依舊問道。
“我用靈泉補充你的生機,用藥膏維持你的氣血,用金針固定你的陰陽。但你的五臟已經被徹底毒壞了,已經無法修復,除非你就這樣一直躺下去,不然只能慢慢等死?!崩先擞行┩锵У恼f著。
姜弋心中一片晃蕩,有些絕望。
“大師,真的再無他法了嗎?”
老人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姜弋不免傷心至極,念頭又回到那水晶上面。
他強忍著痛苦,靈魂深處,水晶光起,姜弋仔細感知,卻發(fā)現(xiàn)周圍一片黑氣,恍然一陣絕殺之象。
而唯一的白光便在眼前的老人身上。
“唉,”他眼眸子轉動著,心思活躍,“看來是天要亡我,只可惜大仇未報,壯志未酬,如此癱瘓在床,何等憋屈?不如就此了斷,也能搏個勇烈之名。”
“大師,請為我拔了金針,去了藥膏,成全我吧?!苯袂樵桨l(fā)壯烈,好似要殉國一般。
“你真的決定好了?”老人大吃一驚,有些難以置信。
“此生只待三日休,不肯殘軀茍且謀?!?p> “憶昔少時凌云志,也許人間第一流。”
姜弋一臉決然。
話音剛落,一旁的老人便露出極其復雜的表情,似乎想起了舊時的事情。
“我活了八百多年,閱人無數(shù)。當今世人個個貪生怕死,熱衷長生之道,你這樣視生死于無物的勇烈之人實在少見,大好年華,不該這么輕易地死去?!彼樕下冻鰟尤葜?p> 姜弋剛要說話,但卻被他打斷。
“給我?guī)滋鞎r間,老夫閱盡醫(yī)書,也要為你找一個救治的法子出來,如若不能,你再決定也不遲?!?p> “大師......”姜弋感激涕零,難以言表。
“時不我待,你且好好休息?!?p> 之后,老人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姜弋目送老人離開,一線生機,成與不成,就看這次了。
他就這樣一動不動的躺著,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一趟,就是整整四十七天。
期間他不知道睡了幾次,又醒了幾次,到后來幾乎徹底麻木了,如同植物一般。
不知哪一日,他忽然從夢中驚醒,緊接著便聽到一陣欣喜的笑聲。
是那老人,他終于回來了。
“年輕人,我終于找到了?!崩先似崎T而入。
“縫尸術,上古時有一道奇術,縫尸術。”
吃肉的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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