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嬸微微一笑，回憶著念道，“好像三十多年前吧，他曾經(jīng)帶回來一個小丫頭，我問他這丫頭哪來的，他說是在外面撿的，年紀輕輕被父母拋棄，所以帶回來當妹妹一樣照顧……”
聽到這里，黃芷蕓想起剛才花嬸提到的“小丫頭”一詞，遂不禁問道：“所以您剛才對常宇說，‘還以為是小李把那丫頭帶回來’的意思就是……”
花嬸點了點頭，繼續(xù)回憶說道：“印象里，那丫頭挺沉默寡言，好像除了小李以外，跟我都很少說話……但是那丫頭很聽話，也很懂事，經(jīng)常幫忙照顧家里的事務，大大小小的農(nóng)活也會干，盡管身體瘦弱了點，可從來沒有因此而害怕吃苦勞累……”
“那您還記得，那個小女孩的名字叫什么嗎？”黃芷蕓又問道。
花嬸搖了搖頭：“不記得了……依稀想起那丫頭被帶回來的時候，都還沒有名字呢，后來不知道小李給她起了個啥名兒；我以前都是稱呼她‘丫頭’，那已經(jīng)是幾十年前的事了，我老早就忘了……”
陳楓聽到這里，不禁問道：“幾十年前，老早就忘了……難不成，那姑娘在李先生家里沒住多久？”
花嬸默認道：“是這么回事，聽當年小李說，那孩子該是讀書的年紀，所以沒過幾年就找到機會，他把那丫頭送到村外念書了。之后丫頭就再也沒回來過，也不知道現(xiàn)在過的怎么樣了，小李成名后每次回村的時候，都沒提起過那丫頭的事……”
“難怪花嬸您這么多年一直掛念，那個女孩兒會不會再回到這里……看來當年您對那女孩的感情，倒是挺深的……”楊敏兒感嘆道。
“是啊，那么聽話懂事，當年我都把她當親閨女看……”花嬸感嘆一句。
“短暫的親情歲月是嗎……”陳楓聽了，繼續(xù)問道，“那之后呢，又是您和李老先生二人獨處村子嗎？”
花嬸又搖了搖頭，隨后繼續(xù)笑道：“不，后來丫頭走了沒多久，小李又帶回來一個孩子，也是從外面撿來的……”
“又一個……還是被父母拋棄？”黃芷蕓又問道。
“是的……”花嬸微微一笑。
“還是女孩兒嗎？”陳楓緊跟著問道。
“不，這回是個男孩兒……”花嬸表情不緊不慢，緩緩回憶道，“和之前那丫頭一樣，也是不知道名字，小李也沒告訴我……那孩子和之前的丫頭一樣，被帶回來后聽話懂事，不過性格倒是比之前那丫頭開朗多了，經(jīng)常陪我聊天，照顧我的情緒……”
“聽您的口氣，估計這個孩子在家里也沒呆多久吧……”黃芷蕓緩聲道，“還是和之前一樣，被送去村外念書？”
“這回稍稍有些不同……”忽而，花嬸的臉色略顯傷感，隨后低聲嘆道，“那孩子也離開了，不過是小李帶著他一起離開的……”
聽到這里，眾人表情稍稍一愣。
“三十年前……”對時間敏感的唐夢佳頓言，緩緩說道，“意思是……三十年前李老先生離開了村子，也就是那個時候，他帶著那孩子一起離開了是吧……”
“是這樣的……”花嬸微微點頭道，“從那以后，我聽說小李在外面有了成就，成為了響當當?shù)哪g(shù)師，偶爾閑暇的時候，還會回村里來看我……只不過，每次都是他一個人回來，以前那丫頭和那孩子，我卻再也沒見著了……”
眾人聽聞，皆露出一副感傷的面容。
“真可憐啊，這樣說來的話，往后三十年的生活，花嬸您都是一個人……”楊敏兒有些觸景傷情。
誰知，花嬸反而一副樂觀淡然的表情，笑著安慰道：“其實也不盡然，那倆孩子我應該能見到，我有這種感覺……說不定，在某個時候，我真的見到了呢……”
莫名的一句笑語，眾人以為花嬸是在開玩笑，卻并不知道花嬸此時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幫你們洗了點水果——”這時，常宇從花嬸屋里走了出來，洗了點水果放在眾人圍坐桌前，笑著說道，“村里農(nóng)家肥種植的水果，跟城里的味道可不一樣，都來嘗嘗……”
“謝謝——”一幫小家伙齊聲答道。
花嬸望著眼前的四個孩子，不知道為何，眼神里充滿了懷念。
“看來跟他們聊天，讓您想起了過去的日子……”常宇親切一句。
“誰還沒有懷念過去呢……”花嬸坐在椅子上感嘆一句，皺紋眼神之下，充滿了無限的感慨。
“呵，能陪您開心聊天，就算我沒帶這些小家伙白來一趟……”常宇感嘆一聲，隨后轉(zhuǎn)身準備回屋。
然而，花嬸莫名一句輕語，卻是叫住了常宇。
“其實我知道你……”花嬸緩緩念道，“就算是有難言之隱，也沒必要藏著掖著……明明想見的人就在眼前，卻始終說不出口，這種感覺很難受吧……”
常宇仿佛被什么刺痛到了，站在原地久久發(fā)愣，也沒有說話。
黃芷蕓無意見聽到了二人的對話，不經(jīng)意微微抬頭……
“還是不想說嗎……”良久，花嬸繼續(xù)念道。
常宇沉默了許久，隨后擠出一絲苦笑：“會說的，都會說出來的……再等等吧……”
花嬸不再“追言”，嘴角微微一抿，卻不知干枯的嘴唇顫動下，究竟隱藏著多少心緒……
常宇離開回房以后，四個小家伙一邊吃著水果，一邊繼續(xù)陪花嬸嘮嗑。
“要說這以前陪小李在村里的日子，其實也有很多好玩的事……”花嬸繼續(xù)回憶道，“比如哪個家的人上山砍柴迷了路，結(jié)果還遇上山上起火，結(jié)果嚇得還以為是碰到‘鬼火’了……”
“山上起火？”陳楓應和說道，“這可不是好玩的事，幾十年前村里不發(fā)達，消防車進山估計都夠嗆，要真著火了，那還不得鬧大災……”
誰知，花嬸擺擺手愜意道：“沒那回事，以前也就是村頭的某座山，晚上經(jīng)常起火，不過沒過多久火就滅了……有意思的是，每次起火的地方都是那座山頭，而且總是在晚上起火，第二天不知不覺火又熄滅了。當時村里還有傳聞，山上住著‘火鬼’一樣的幽靈——那個年代你們懂的嘛，村里人都很迷信……”
然而，黃芷蕓聽到這些內(nèi)容，內(nèi)心不自然地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