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濟平聽了田蜜的話,什么也沒說,只是呵呵的笑了起來。他這一笑倒讓田蜜有些犯愣了。
“你笑什么?。俊彼唤獾膯?。
“我笑警官你太單純,”趙濟平止住笑,用手揉揉臉頰:“這都什么年代了,男女之間擁抱一下,又能代表什么呢?更何況是在那種環(huán)境那種場合之下,大家聚會玩樂,喝點酒,情緒high起來,誰還會顧及那么多。而且說實話,那天晚上我喝的確實有點多,你要是不拿這張照片來給我看,我都快不記得自己去過那個聚會了,更別說和什么人擁抱過?!?p> “這么說來,你對喬瓊這個人一點印象都沒有嘍?”
“那倒也談不上,”趙濟平說,接著又立即補充道:“我的意思是,都是一個公司的同事,低頭不見抬頭見,要說多了解,那肯定談不上,但也不至于一點印象都沒有?!?p> “原來如此,”田蜜對趙濟平的說法似乎很認同,點點頭,站起身來:“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不多打擾了!抱歉占用了你的寶貴時間,你繼續(xù)忙吧!”
趙濟平連忙也跟著站起身來,作勢要送幾個人離開,嘴上還不忘客氣著:“哪里的話,我也很慚愧,沒能幫上什么忙。我這個人從小就特別崇拜警察,希望做個能夠協(xié)助警察的好市民,結(jié)果,唉,慚愧慚愧,讓你們白跑一趟了!”
“沒什么,你已經(jīng)很配合我們工作了,要是所有人都能像你這樣,我們的調(diào)查工作就容易多了!”田蜜笑的溫和。
安長埔知道田蜜在言不由衷,他不曉得田蜜心里頭打的什么算盤,也明白她不會沒有考慮的任意妄為,索性一聲不吭,跟著田蜜往外走。
趙濟平在田蜜一再婉拒的情況下,堅持把三個人送到電梯間,并一直等到電梯升上來。
“那三位慢走,我就不遠送了!要是有什么我能夠幫到的,盡管吩咐,我一定盡力!”田蜜他們走進電梯,趙濟平仍不忘說著客套話。
一直沒有吭聲的陸向東,這時候卻突然開口了:“你對林祥這個人怎么看?”
“誰?”趙濟平一下子被他問住了,顯得很迷茫。
“林祥,”陸向東重復(fù)一遍并進一步說明:“喬瓊的未婚夫。”
“喬瓊的未婚夫?”趙濟平的語氣略帶一點驚訝的意味,隨即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這個人。”
陸向東微微頷首,沒有再問下去的意思,田蜜又和趙濟平客套了幾句,這才道別,趙濟平返回辦公室,他們?nèi)齻€人乘電梯下樓,離開這棟寫字樓。
“長埔,看到趙濟平的頸后了么?”坐到車子里,一路沉默不語的田蜜才開口詢問安長埔。
安長埔應(yīng)了一聲,回答說:“看到了,的確有個藍色的胎記,這么說來,他極有可能就是那天被老人看到出現(xiàn)在喬瓊家門口的男人嘍?”
“我就是這么認為的。”
“那你這是欲擒故縱?”
“差不多吧,我覺得趙濟平和喬瓊的關(guān)系絕對不是他說的那么輕描淡寫,也絕對不是什么現(xiàn)代都市男女所謂的逢場作戲!”田蜜的表情難得嚴肅,微皺著眉頭表達自己的觀點:“我總覺得他始終在回避,生怕自己和喬瓊沾上邊兒,從第一次在這家公司遇到他,他就這樣,這一次更加明顯。起初我以為他只是大多數(shù)人都有的那種怕事心態(tài),可是經(jīng)過今天的發(fā)現(xiàn)和談話,我覺得不是那么簡單?!?p> “沒錯,這個趙濟平可是個老油條了!”安長埔認同田蜜的觀點:“你瞧他今天,明明就對我們的出現(xiàn)十分戒備,圓珠筆按的咔嗒咔嗒響,根本就是緊張極了!可是偏偏就這樣,他還能應(yīng)對自如,怎么撒謊都不用打草稿的呢?”
“誰說他撒謊不打草稿?”陸向東輕蔑的哼了一聲,倒不是針對安長埔,而是對趙濟平行為的鄙夷:“他或許是個兩面三刀的人,但是手段太過初級,算不上什么老油條?!?p> “陸博士,你給說說唄?”安長埔不像田蜜那樣對陸向東有八字不合的感覺,反而還抱著尊敬和佩服的態(tài)度,聽他這么一說,立刻虛心求教。
陸向東倒也不故弄玄虛,簡練的說:“通常來說,人在年幼的時候,當(dāng)頭腦無法對問題做出迅速反應(yīng),找出正確或?qū)ψ陨碛欣拇鸢笗r,會選擇用‘嗯’、‘啊’之類沒有實際意義的單音節(jié)延長應(yīng)答時間,借此為自己爭取足夠的思考時間。當(dāng)然,這種階段對于趙濟平這樣一個成年人而言,顯然過于小兒科,所以他選擇了相對更成年人一些的方式——打斷別人的講話,以及用假笑來粉飾狼狽?!?p>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安長埔和田蜜都不做聲,安靜認真的聽他繼續(xù)做進一步的具體分析。
“趙濟平從看到我們來時一瞬間的情緒變化已經(jīng)說明了他非但沒有忘記田蜜,相反,還對她以及她的身份留有清晰的印象,并且因此推測出我們的來意。之后在田蜜試圖開口的時候,他兩次借給我們讓座岔開話題,其實是一種逃避的本能,想要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思索應(yīng)對辦法?!标懴驏|把他對趙濟平的分析細細道來:“田蜜假意稱被人指認出照片上的背影就是趙濟平本人,并質(zhì)疑兩個人明明親密相擁為什么趙卻否認與喬瓊相識,這個問題在第一時間讓趙濟平無言以對,他無法立刻找到合理的說辭來掩飾,便用假笑來拖延。”
“上次財務(wù)部的人都說了,趙濟平經(jīng)常因為業(yè)務(wù)上的事情跑財務(wù)部,喬瓊怎么著他也不可能根本不認識,這完全不合邏輯嘛!”田蜜感慨道:“剛開始他說不記得我們之前見過,眼神那叫一個堅定!要不是他后來演戲演過了火,把自己和喬瓊撇的太清,我或許就真信了!”
“回避眼神交流和太堅定的眼神交流一樣,都是非正常的,并且代表著心虛?!标懴驏|一語道破:“前者是怕被人識破,后者是在觀察聽者對自己謊話的相信程度。”
“現(xiàn)在什么打算?”安長埔問田蜜。
“先回去跟師兄匯報一下情況,”這件事田蜜早就有了主意:“既然趙濟平想耍賴,咱們就配合他繼續(xù)做戲,等證據(jù)收集的差不多了,再把他叫來問個清楚,到時候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我看他還怎么開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