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禹剛洗過澡,散著沐浴露的蘋果香,半干的碎發(fā)有些凌亂,反將原本有些陰柔的面容襯得不羈冷峻。他輕輕將下巴枕到溫暖肩上,側(cè)臉將剛才的話又低喃一遍:“嫁給我吧?!?p> 白熾燈將客廳照得太過明亮,花了眼,電視的聲音像被放大了似的,驀然聒噪,新禹的聲音卻特別清晰,柔柔的,低低的,甚至有些輕飄飄的,卻是異常清晰。
溫?zé)岬暮粑鬟^她的耳廓,麻麻癢癢,似乎直撩撥到了心里,讓溫暖全身不自在。她眨眨眼,呆呆傻傻的竟然一時反應(yīng)不出發(fā)生了什么。才剛躺在沙發(fā)看電視再加上肚子餓,本來就有些昏昏欲睡,此時更是如墮五里霧中,只下意識的抱緊了靠枕。
俄頃,她抽風(fēng)似的猛將緊粘在自己身上的大灰狼推了出去,手腳并用爬到沙發(fā)最邊緣,喘息間,驚魂不定的瞪著他,許是太過難以置信,連眼都不敢眨一下,粉唇囁喏良久,終是什么也沒說出來,只是把蜷起的腿往懷里縮了縮,順手又拽了個抱枕緊緊摟著。
溫暖的變故突如其來,新禹下巴被她肩膀狠狠撞了一下,眉心糾結(jié),顯然是疼壞了。然,見她仿若受驚的貓咪蜷縮成團的樣子,卻一下愣住,俄頃,很是歉然的赧顏笑道:“對不起。”說完,他垂了眼簾,頹然的向后一仰靠在沙發(fā)上,長長的嘆息中透著說不出的疲憊。
又靜默了幾秒,新禹換成側(cè)靠的姿勢,見溫暖還是那般瞪著自己,忍不住笑了,抿抿唇角,“嫁給我吧,???”這一次說,才剛的認真全然不見,又是平日里和她玩笑時吊郎當(dāng)?shù)臉幼印?p> 持續(xù)的靜默中,溫暖的眼睛總算眨了眨,下一秒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獅子,將枕頭猛砸了出去。
“鄭新禹你個混蛋,嚇?biāo)澜憬懔酥恢溃 ?p> 新禹只覺得眼前一黑,身上一重,腦袋被兩只爪子撓了個亂七八糟,一聲河?xùn)|獅吼完畢,世界又恢復(fù)了寧靜。他試探著睜開眼,只見“受傷的小貓咪”瞬間變身成“狂暴小獅子”正跨坐在他的腰上,撅著小嘴,居高臨下睨著自己。
“下次再開這種玩笑,后果自負,哼!”溫暖皺皺著鼻梁,狠狠捏一把他的鼻頭才算解了氣,翻身到地上,趿拉著鞋往廚房晃蕩去,“吃飯吃飯,餓死我了?!鞭D(zhuǎn)進廚房見他并沒跟過來,立時軟綿綿靠到墻上長出了口氣,后怕似的捂住胸口,唉,她可憐的小心肝啊,現(xiàn)在還撲通通跳得亂七八糟。
而新禹望著她無所謂的背影,臉上暈上一層陰霾,無奈的伸手理了理被她弄到更亂的頭發(fā),嘴角噙著笑心中卻是一痛,難道,她真的只當(dāng)自己是哥兒們?才剛電話里的逼迫聲仿佛從九霄云外直沖進耳朵,煩躁感又重幾分。靜坐一會兒,直到確定自己不會莫名其妙對她發(fā)脾氣的時候,才起身向廚房走去。
碗里裝了米飯,溫暖正趴在桌子上繼續(xù)跟饑餓作斗爭,滿是怨念的瞅一眼才進來的新禹,“你誠心想餓死我是吧?”
“唉……”他聞言佯裝著嘆氣,在她對面坐下,“好心好意下廚,卻被說成想餓死誰?!碧裘颊UQ郏澳悄銊e吃了?!背粞绢^,兩人的碗筷明明是挨著的,現(xiàn)在卻被放成了一邊一個。他抬眼才見對面的無良分子根本沒理會他在說什么,正這一筷子那一筷子,大快朵頤不亦樂乎中。
“喂!”
新禹后面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溫暖搶白,“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小心消化不良?!?p> “嘿!”他沒好氣,端了碗坐到她旁邊。
溫暖依舊悶著頭不看他,當(dāng)即也端了碗再次坐到他對面。
這樣換座位的游戲直到第四輪,才在溫暖起身裝第二碗飯的時候宣告結(jié)束。她“砰”一聲撂下碗,在他旁邊坐下,“想鍛煉身體能不能等我吃完?”
新禹仿佛對她的怒氣視而不見,笑微微問:“我做的飯好吃吧?”
“一般?!睔忸^上的溫暖不想讓這家伙更加得意,他就是明知顧問,不好吃她盛第二碗干嘛?
新禹見她仍不看自己,不得不拽了拽她的袖子,指指自己的下巴,薄唇微微嘟著,裝可憐。
歪了頭,滿臉不耐煩的溫暖,正要開口見他剛才被撞的地方有一塊明顯的淤青,只是地方比較隱秘,不細看也不會看見。抿抿唇角,吐出“活該”兩個字。她猛扒了兩口飯,生怕自己想起剛才的畫面臉上露出破綻。
“喂?!毙掠硪娝植豢醋约毫?,繼續(xù)拽?!疤?。”
溫暖滿嘴米飯,咕咕噥噥半晌才咽干凈,“大男人別這么矯情行不行?”扭頭又要拿筷子,手動了動,終究又側(cè)回身,“很疼?”
新禹忍著笑,繼續(xù)裝,“嗯。”
“忍著吧?!睖嘏姿谎?,又咕噥道:“家里又沒藥。啊,有了!”忽然靈光乍現(xiàn)想起電視上的畫面,“煮個雞蛋蹭蹭吧?”說著就要起身,這個還比較容易,現(xiàn)成的雞蛋放進煮蛋器,一下子就搞定了。
“不要!”新禹一把拉住她,手上用力將她拉到自己腿上,順手圈了腰,“親一下就不疼了?!?p> 游戲里比這曖昧的倆人都試過,當(dāng)然,那是在特殊情況下,做戲給誰看或者純粹的胡鬧時,至少在溫暖的真實性別揭穿之后尚沒有到過這種地步。
溫暖深吸口氣,卻沒有新禹預(yù)料中的爆炸,他已經(jīng)做好了死死抱住她的準(zhǔn)備,然,她卻只是深深吐納,安靜異常。這下他倒有些傻了,他本不想這樣嚇?biāo)?,可形勢所逼,不得不摒棄掉溫火慢燉的?zhàn)略計劃。
最終,溫暖開口打破了略顯尷尬的沉默。
“鄭新禹,你今天,腦袋被驢踢了嗎?”溫暖的聲音本是濡軟甜膩,此時卻低沉冷峻,完全聽不出玩笑的意思。
新禹一怔,手臂收緊了些,“可能吧,只是忽然害怕了……怕你真的看上別人,會離我遠遠的?!?p> “所以呢?”
“嫁給我吧?!?p> 這個瘋子!溫暖咬唇,半晌擠出個不冷不熱的問句:“要不要生個兒子?”
汗……這像是要給他生兒子?更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吧……新禹干咽兩下,順帶把那個“好”字咽了下去,溫吞道:“其實,其實,女兒也可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