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家
清晨的熱身運動讓麥克斯心神舒暢，即使天色陰沉的可怕，但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細雨就像女人的眼淚，你越想讓她停下，它下的就越大。嘩嘩的大雨沖刷著麥克斯臟亂的衣服，連帶著將他身上的血跡一并沖走，如果麥克斯此時有條毛巾，他很愿意在雨中沖個澡。
豆大的雨點激蕩起陣陣水霧，大雨之中只有麥克斯一人孤高地在街上行走，絲毫沒有將哥譚的怒吼放在眼里。
“麥克斯！你可真是傻透頂了，這么大的雨都不知道躲嗎？”瑟琳娜的聲音從雨中傳來。
麥克斯回頭看到瑟琳娜拿著一把破雨傘向他走來，他的臉上露出莫名的笑容。
“你是被淋傻了嗎？”瑟琳娜說著便將傘打到麥克斯頭頂，雨傘很小并且破了幾個洞，即使是兩個小孩也無法完全遮擋住雨水。
“啊，瑟琳娜，你怎么來了？我喜歡雨中漫步的感覺，這是我太久沒有感受過的事情?！丙溈怂怪匦聦阃葡蛏漳取?p> “那是，因為從沒有人像你這樣傻乎乎地淋雨，趕緊走吧！”大雨敲打在雨傘上發(fā)出陣陣轟鳴聲，瑟琳娜下意識地提高了聲音的分貝。
“去哪？”
“呼，你可真是蠢爆了，去警察局啊?！鄙漳葰夂艉舻乩溈怂沟母觳蚕蚯芭苋?，雨水潲濕了她烏黑的散發(fā)，果然，貓咪最討厭雨天了。
哥譚市警察局高高聳立在一片低矮的建筑物中間，事實上，市政區(qū)這一片建筑大都充滿著古樸滄桑之感，歲月的痕跡深深刻印在這片哥譚老城上，如果不是隔幾條街便是高樓聳立的時尚街區(qū)和鉆石區(qū)，很難讓人相信哥譚是個以繁華著稱的城市。
麥克斯被瑟琳娜拉著在雨中歡快地飛奔，看得出來她也有些享受雨中漫步的感覺了，哥譚警察局很快便映入眼簾，麥克斯被猛地推進警局內(nèi)，等到他回頭，只有不斷擺動的空蕩蕩的大門，瑟琳娜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真是的，也不打個招呼就走。”麥克斯無奈地笑了笑。
哥譚警察局內(nèi)并沒有太多的人，或許是昨夜都忙碌了一晚，又或者大雨天人們更想要躺在家里睡覺，不過看起來警局內(nèi)的警察們更對自己手頭上的事情兢兢業(yè)業(yè)，麥克斯站在警局門口半晌，人們只是看了他一眼了便繼續(xù)低頭干自己的事情了，或是喝茶或是閑聊，又或者是拿著警棍敲擊著鐵制牢籠好讓關(guān)押在其中的犯人安靜下來，實際上正是那鐺鐺鐺的敲擊聲讓整個警局看起來不那么冷清。
麥克斯好奇地在警局內(nèi)瞎轉(zhuǎn)悠著，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怪異的警察局，這和他記憶中的似乎有很大的不同，雖然他上上輩子也沒詳細參觀過警察局，但在他印象中警察局應(yīng)該是肅穆和嚴整的，最起碼不像是在菜市場買菜一樣吵來吵去。
“嘿，小子，看到牌子上寫的了嗎？庫房重地，閑人免進！不要在這里瞎轉(zhuǎn)悠?！?p> 直到麥克斯快要把警察局整個大廳逛了一遍，這時才有一個穿著警察制服的警察搭理他。
“你好，我是來尋求幫助的，我迷路了找不家了，你能幫助我嗎？”麥克斯問道。
“哦，這可不是我的活兒。不過……你在這等一下別亂跑。嘿，珍妮，過來一下?！?p> “怎么了，比利？昨晚你可折騰得我夠嗆。”
一個有些肥胖的女警搖曳著身姿走了過來，邊走邊向比利拋媚眼。
“哦，天哪，寶貝，我就喜歡你這匹烈馬?！?p> 比利摸了一把珍妮肥美的屁股，而這時珍妮才發(fā)現(xiàn)旁邊的麥克斯，她頓時驚呼出聲，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亂的警服。
“嘿，這是怎么回事？比利，這不會是你私生子吧？”
珍妮像是被嚇了一跳，緊接著她面露不善地看向比利。
“咳咳，怎么可能，這個小孩迷路了，你沒發(fā)現(xiàn)他全身都濕透了嗎？”比利連忙道。
“哦，可憐的小寶貝，你還是個學生呢，來跟阿姨來?！闭淠菽樕溉灰晦D(zhuǎn)，微笑著彎腰撫摸著麥克斯?jié)皲蹁醯念^發(fā)，然后白了比利一眼便帶著麥克斯走向大廳的候客區(qū)。
麥克斯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插科打諢，他從沒有見過女人的表情能那么的豐富。麥克斯跟著珍妮走了兩步，突然他的雙腿不受控制地一軟，整個身體頓時栽倒在地。
“哦，你怎么了，快叫醫(yī)務(wù)官，比利！”
好在對于人命關(guān)天的事情警察們動作很是迅速，尤其是在警察局里。很快一個穿著白色大褂的女醫(yī)務(wù)官走了過來，先是摸了一下麥克斯的體溫，然后掀開了他的褲腿，周圍幾個看熱鬧的人頓時驚呼起來。
“他的體溫很高，看起來是發(fā)燒了，怎么能讓一個小孩子一個人在這么大的雨里亂跑，他的父母呢？”女醫(yī)務(wù)官看向四周。
“他說他迷路了，你叫什么名字來著？”比利問道
“麥克斯。”
“麥克斯，你的情況很糟糕，我真不知道你怎么還能保持如此的清醒，但是你必須馬上去醫(yī)院?！迸t(yī)務(wù)官一邊打開藥箱一邊快速地說著。
麥克斯扶著座椅直起身子看向自己的腿部，只見原本白皙的皮膚滿是污泥，他的小腿腫的很高，并且已經(jīng)開始流出渾黃的膿水混雜著絲絲鮮血，麥克斯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弄破了皮，他只感覺到酥酥麻麻的，最起碼在他不能走路之前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哦，他的手也腫得嚇人，天哪，他這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頓?！?p> “是他父母嗎？”
“哦，可憐的小孩。他一定是忍受不住才跑出來的?！?p> 周圍的警察頓時嘰嘰喳喳地熱心詢問著麥克斯，麥克斯披著毛毯喝著熱水，有一句沒一句地回應(yīng)著，他感覺自己精神狀態(tài)挺好，不過大腦的陣陣疼痛提醒著他自己的身體確實出了問題。
“好了，沒看到他臉色很差了嗎，都散了吧。珍妮，找到麥克斯父母的電話了嗎？”女醫(yī)務(wù)官處理好麥克斯的傷口，給他敷上傷藥稍稍包扎了一下。
“沒有，實際上，麥克斯的父母在兩年前，死了?！闭淠莳q豫著說道。
女醫(yī)務(wù)官打繃帶的手一頓，上下打量起麥克斯，她看到麥克斯的校服已經(jīng)被洗的有些發(fā)白，看著那磨損得起皮的靴子，以及麥克斯有些營養(yǎng)不良的身體，女醫(yī)務(wù)官頓時明白了什么。
“送他去醫(yī)院吧，醫(yī)藥費我出?！迸t(yī)務(wù)官站起身道。
“額，謝謝你醫(yī)生，我感覺自己沒什么事情，如果可以的話能送我回家嗎？”麥克斯聲音確實變得沙啞起來。
“你發(fā)著高燒，你的小腿已經(jīng)有些發(fā)炎了，再不去醫(yī)院你會沒命的，又或者你想要截肢嗎？真不知道你怎么還能堅持到現(xiàn)在的?！迸t(yī)務(wù)官嘆息道。
“別吵他，莎莉。哦，他可真是個堅強的孩子。”珍妮的眼眶有些濕潤。
“真的沒事，而且我身上有錢，幫我買點藥，然后送我回家可以嗎？”
麥克斯掏出一大把零錢，有幾分的也有整塊的紙幣，只不過錢幣都臟兮兮的，看到麥克斯掏出這么多錢，幾人都很詫異，但沒有多問。
“你真的要回家嗎？據(jù)我們所知你家里只有你一個人了。”女醫(yī)務(wù)官道。
“是的，我身體好著呢，吃點藥睡一覺，很快就好了?！丙溈怂古牧伺男馗吹脦兹诵捏@膽戰(zhàn)生怕他把自己錘死。
“珍妮，你有車嗎？我給你開個單子，你送麥克斯回家然后給他買些藥。記住一定要按時吃藥，如果有任何不適，給我打電話?！迸t(yī)務(wù)官掏出一個白色的名片塞到麥克斯衣服兜里，她目光炯炯地看著麥克斯，很難相信麥克斯是多么的堅強才能挺住這樣的病痛。
“我沒車，但比利有，我跟他一起去。”珍妮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
窗外的雨水飛快向后退去，麥克斯躺在汽車的后座上看著外面一閃而過的建筑，思緒漸漸有些發(fā)散，他感覺自己整個人脫離了這個世界，重回意識的溫暖懷抱，那樣的感覺讓他舒服讓他向往。
“麥克斯，麥克斯！”珍妮坐在副駕駛座上向后喊道。
“嗯，怎么了？”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到家了，比利你抱他上樓。”珍妮打開車門下車。
“好吧，又是我?！笨吹秸淠萃^來比利趕忙閉嘴。
兩人將麥克斯抬到樓上，但是麥克斯身上并沒有鑰匙，不過好在這里是一棟新型公寓樓，這是新城的特色建筑，在比利亮出自己警察的身份后，負責管理社區(qū)的負責人很快找到備用的鑰匙打開了房門。
“乖乖躺好，這是藥，我還給你買了份披薩，還有一些零食，如果你有胃口的話就吃點?！?p> 珍妮將麥克斯?jié)裢傅囊路撓?，這讓麥克斯很是不好意思，但珍妮毫無顧慮，拿起干毛巾將麥克斯身上的水擦干然后將他放到了床上，她燒好熱水看著麥克斯喝下了藥，仔細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狀況。
“這是你剩下的錢，都給你放這了，管好門窗小心小偷，好好休息吧?！闭淠輫@息著撫摸了一下麥克斯的臉，然后便和比利走了出去。
“咔嚓?！?p> 房門關(guān)閉，并不算大的公寓頓時陷入一片寂靜之中，麥克斯靜靜躺在柔軟的床上，呆呆地看著毫無裝飾的天花板，身體上的疲憊襲來，麥克斯順從地閉上了眼瞼，重歸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