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怎么辦?”已經(jīng)奔至老黑身邊的黃皮子臉沉似水,眼中卻是閃耀著勃勃的精光,老黑知道黃皮子的心思,這狐媚子來如此一著,一下子就攪亂了先前二人的許多想法,且不說其他,就是小六子這么久來和二人相處,也真還有了一些感情,如此被狐媚子擒走,無論從那個角度來說都絕對無法接受。
“是可忍,孰不可忍?!”老黑難得的掉了一句文袋子,臉上堅毅的神情證明在這件事情上,他是不會打算就此罷休了,不管狐媚子出谷游歷有什么收獲長進,這件事情他們都必須要追究到底。
“老黑,收了吧,那丫頭都逃遠了?!秉S皮子對于自己老友的本事也是清楚得很,這般使出偽御器手段也是他的極限了。
獨足銅人本是用人界玄銅混合谷中潭底千秋幽泥塑成模子,到谷外重金聘請煅燒高手鑄成,雖然算不上是仙家寶具,但也是一件頗具威力的神兵了,但是正是因為屬于新煅燒的戰(zhàn)具,未曾經(jīng)歷過其他修真之士的過手,也就沒有半點靈性仙氣殘留于上,一點一滴都需要自己重新練起。御使這等重型戰(zhàn)具雖然在渡過天劫之人來說輕重并無二致,但是要完全依靠丹元之力來操控,那輕重感覺卻就有有些區(qū)別了。
“唔,我也沒指望這能傷到他?!北侵邪紫晒少可熨靠s,定住已經(jīng)從水中奔騰而起的黃云,漸漸黯自己這位少有發(fā)怒的老友也真是惱了,潭南潭北一直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均勢,潭南以自己和黃皮子還有水貂子為首,潭北卻是狐、鸞、鹿三家獨大,一些有奇遇的木石精怪也只能偏居一隅,這種奇特的均勢一直在谷中維系下來,但是現(xiàn)在卻因為一個不屬于谷中的人類而引發(fā),的確讓人有些為難。
“怎么辦?光憑我們倆只怕是難得迫使那狐媚子放人了,這狐媚子出谷歷練一趟果然大有長進,我居然連她的遁向方位都無法確定,也許我們在這谷中呆得太久了?!崩虾谀樕弦猜冻鲆唤z焦躁之色,但隨即就被猙獰之色所取代,“若是要去邀約水貂子一伙人,只怕就會釀成潭南潭北的大爭端,我不想如此,但是小六因我們而被俘,他的性子外和內(nèi)剛,弄不好還得被那狐媚子給化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兩人去找狐媚子?”黃皮子皺了皺眉頭,“只怕我們倆的實力還弱了一些,她身邊有幾人都有幾百年道行了,而且還有鹿家丫頭幫她。”
“你認為狐媚子為什么會擄走小六?”老黑反問黃皮子。
“老黑,一個人類出現(xiàn)在從來沒有人類生存的迷魂溝中,而且還與咱們關(guān)系這么密切,你說狐媚子這種多疑的人能不起疑么?何況還是青華門中人,修仙問道,青華門可是人類的一大名門啊,換了是我也的好好琢磨這其中會不會有什么秘密?!编叭粐@道,黃皮子有些黯然的道,“狐媚子出谷一趟,見識增長不少,只怕疑心更重,本來是清清白白落在她心中只怕都會變色了?!?p> “既是如此,狐媚子定然不會愿意將其中內(nèi)情讓更多的人知曉,便是鹿家丫頭只怕也未必清楚狐媚子心中所想,總還以為狐媚子肯定是看山了小六年輕英俊呢?!崩虾诔烈髦鴳?yīng)道,“咱們倆找上門去,相信她狐媚子也不愿意把事情鬧大,至于小六那里,她略一了解便應(yīng)該知道其中內(nèi)情并不是像她所想那般,大不了也就是覺得臉面上有些抹不下罷了?!?p> “小六年輕英???年輕倒是,不過英俊貌似算不上吧?!奔幢闶沁@個時候黃皮子仍然不忘打擊一下趙小六,“青華門他這種貨色一抓一大把,發(fā)配到廚房中的貨色能有多高水準?”
趙小六幾乎是連思維都尚未做出就被迎面而來的雪白紗巾纏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濃烈的香味讓他第一時間就失去了知覺,當他清醒過來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到了一個從未來過的新環(huán)境中,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經(jīng)歷了一場什么樣的奇遇才會來到這里,但是有一點他卻很清楚,肯定和潭畔的那幾個女人有關(guān)。
舒展了一下全身筋骨,身上似乎并沒有什么異樣,倒是那一陣濃香讓趙小六頗是好奇,看來就是傳說中迷魂香和迷迭香一類的高級迷藥了,不過也難說是不是狐精們天然防身武器,總之這種東西看來效用非凡就是了。
趙小六一骨碌爬起身來,身下一架黃花梨木制作的月洞式門罩架子床,寬大的欞子板和云紋掛檐看上去古韻十足,這種形態(tài)的大床小六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些明代家俱的味道。
潔白的絲質(zhì)床單下面不知道是用什么鋪墊起來,格外松軟而富有彈性,頭頂一頂懸空而起的粉色蚊帳多了幾分旖旎的滋味,對面的雕花黑檀木琴幾瑪瑙石案面閃動著沉著的色澤,一具花幾上擺設(shè)著的茜草倒是頗有些高潔之意。
一副拈花仕女圖有些寥落的懸掛在粉墻上,多了幾分凄美的意境,但讓這間房中反而增添了一分陰森的氣息,憑空讓小六身上添了幾絲寒意,這里是什么地方?
看來這倒有些像是什么人的臥房,而且還有些像是女性的臥房,趙小六心中咯噔一響,莫不是自己真的是被那幾個狐精給捕捉了來?那老黑和黃皮子他們呢?
幾乎是下意識的察覺到房中似乎多了一個人,小六敏捷的一旋身,卻見門檻邊上一名女子的身影映入眼簾,不是那潭畔戲水的紅綾抹胸女子,卻又是誰?
一張臉盤子珠圓玉潤,隱隱流動著瑩光,嘴角邊的那顆黑痣更是平添一絲媚意,烏黑的眉毛下深潭般的明眸總是掛著一種難言的嘲諷之色。